《啥额哎哺》欧阳乔渊

10、第 10 章

　　第二章

　　此时为丑时，再过片刻便是寅时，寅时过后，寅、卯交错的瞬间，今天便结束，明天便开始。明天为三元，又名曰三朝、三朔，当卯阳升起时，迎春花便会逐次开放。
　　熪东栋谷，空旷、寂静、寒冷。熪东球，晶莹、静谧、祥和。于熪东球前离开后，如过去几万年般，我于黄龙栋谷内独自静走。
　　自一万二千三百四十五年前始，熪东球偶尔闪烁浅橙光。我以为是黄凤，却并非她。在熪东球闪烁浅橙光时，我用熪东球看过她，她在用?南球关注着青凤。
　　我飞出黄龙栋谷，飞上熪东枫的一条西枝，朝熪西草原而立，我所眺望之处，曾陨落过一颗星，它坠入?南森林中。
　　龙族居守东域，凤族居守南域，虎族居守西域，龟族居守北域，凡人居中域。世界时和岁丰，太平无事，让我欣慰。
　　紫鹤、浅黑偏白鹤、青黑鹃和浅红偏白鹃四隅鸟，居守四交界，若有凶禽猛兽侵扰，它们会召唤出天伭地马。
　　上一次看见天伭地马，已是四万年前。那一次，青龙被伭阴鹰刺穿心脏并掳走尸体，赤凤被伭阳鹰击中心脏并陷入昏迷，自此白凤驮日，玄凤驮月，黄凤去玄武默格的次数越来越多。
　　玄武默格前，有三条路，左路为白路，右路为黑路，中路为花路，左半呈光明状，右半呈黑暗状。白路通天界，黑路通冥界，花路隔阴阳。白路边开满青色水仙花，黑路边开满红色水仙花，花路左边开满青色水仙花，右边开满红色水仙花，中线开满浅黄色水仙花。
　　被召唤者，会于通灵师之引领，沿路循着花香来到玄武默格，与召唤者相见。
　　玄武默格四檐角，各挂着一串归魂铃，魂来响归魂曲，魂去响归魂曲，归来又归去，凄楚而迷幻。
　　洪采的声音从伭界响起：“为何不是每天皆为白昼？”
　　我说：“若是如此，人们便无法看见月亮和星星了，亦无法看见昙花开放。”
　　洪采说：“有人喜欢白昼，有人喜欢黑夜，还有人喜欢夜昼交替之瞬间，或昼夜交替之瞬间，有人喜欢卯阳，有人喜欢酉月，还有人喜欢寅卯玄或申酉玄，却为何无人喜欢午阳？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昨天，我看见一只黑鹃被冻死于哺北沼泽。若当时为日中，她便不会死。”
　　一声叹息在伭界回荡，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寅时，洪几说：“天那么高，地那么宽，万物那么繁多，世事那么无常。若是有一天，我不小心跌落，你是否会接住我？”
　　我说：“会。”
　　寅、卯交替之时，洪汝尼匆匆而来，说：“迎春花即将开放。”匆匆而去。
　　卯时，纪野从地平线升起，灿烂一笑，迎春花便全部开放。他说：“有一次，我在云上休息，看见人皇梯彝在画伭，他画中的我异常美丽。”
　　辰时，纪鸠说：“我的眼睛被这些烟熏得难受。若是我流泪，人间会不会下起一场火雨？”
　　巳时，纪正说：“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来临。人们把荒原开垦为耕地，把贫瘠的土壤变肥沃，辛勤种植庄稼，却总在春天被暴雨冲毁，在夏天□□旱渴死，在秋天被西风吹倒，在冬天被寒冷冻死。水中有鱼虾，他们可以打捞，山中有鸟兽，他们可以猎捕，树上有野果，他们可以采摘，地上有野菜，他们可以挖掘。可是他们辛勤种植的庄稼还是被春天的暴雨冲毁，被夏天的干旱渴死，被秋天的西风吹倒，被冬天的寒冷冻死了。”
　　午时，纪散说：“现在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你渴吗，黄凤？”
　　我说：“不渴。”
　　未时，纪采说：“现在是一天中最疲惫的时候，但人们仍然需要坚持劳作，直到申时才能回家吃下午饭。”
　　申时，纪几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家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又该去往何处？”
　　我飞往洛姉山，降落于洛姉霞峯西脚边，朝玄武默格而立。
　　一只栖息于洛姉枫顶的伭相悦鹰说：“黄龙，你看天那么高，地那么宽，洛姉山那么空旷。”
　　伭相悦鹰又说：“黄龙，燃一束烟的火，于是暗的夜便燃烧了起来，神说，可以吟一首未亡者之尸：由命，有命。”
　　我于洛姉霞峯东脚边埋下一颗熪东實，一万年后它将发芽，十万年后它将成材，到时赤凤便可归来。
　　熪东杺为招魂树，一万年结一颗實，一颗實招一个生魂。在實被摘取时，被摘取者祝福，生魂便可返生。
　　?南杺为引魂树，一万年结一颗實，一颗實引一个生魂。在實被摘取时，被摘取者祝福，生魂便可返生。
　　熪西杺为送遣魂树，一万年结一颗實，一颗實遣一个亡魂。在實被摘取时，被摘取者所祝福，亡魂便可归位。
　　?北杺为送魂树，一万年结一颗實，一颗實送一个亡魂。在實被摘取时，被摘取者所祝福，亡魂便可归位。
　　洛姉杺为许愿树，一万年结一颗實，一颗實储一个愿望。在實被摘取时，被摘取者所祝福，愿望便会实现。
　　十颗熪东實，可串一串头环，名曰熪东环；十颗?南實，可串一串手环，名曰?南环；十颗熪西實，可串一串足环，名曰熪西环；十颗?北實，可串一串腰环，名曰?北环。十颗洛姉實，可串一串心箍，名曰洛姉箍、熪?中箍。
　　一串熪东环和一串熪西环，可救一个被困于伭迷津之神影，一串?南环和一串?北环，可救一个被困于伭迷津之鬼影，一串洛姉箍可救一个被困于伭迷津之伭影，四环一箍可救一个被困于伭迷津之人影。
　　将熪东杺与?南杺种于一处，枝繁叶茂时，两棵树之枝桠相互纠缠，所形成之门洞，可通往中虚幽荒。
　　将熪西杺与?北杺种于一处，枝繁叶茂时，两棵树之枝桠相互纠缠，所形成之门洞，可通往幽埏路。
　　将熪东杺、?南杺、熪西杺、?北杺种于一处，枝繁叶茂时，四棵树之枝桠相互纠缠，所形成之圆球，可通往层云岫。
　　将熪东杺、?南杺、熪西杺、?北杺、洛姉杺种于一处，枝繁叶茂时，五棵树之枝桠相互纠缠，所形成之穿心圆球，可通往寒燠门。
　　天空出现一道橙光。我飞向伭界，前往玄武默格。
　　在我到达时，除了青龙与赤凤，其他四域神皆已就位。龙族、凤族站中间，龟族站凤族右侧，虎族站龙族左侧。各伭站各神前。
　　黄凤看了我一眼，示意大家就坐。四域神各自就坐。龙族坐东面，凤族坐南面，虎族坐西面，龟族坐北面。各伭坐各神前。
　　地板正中，放着?北球。我、黄凤和白虎分别从怀中掏出熪东球、?南球和熪西球。熪西球飞向熪东球，合为熪阳球。 ?南球飞向?北球，合为?阴球。熪阳球与?阴球飞向彼此，合为火宫球，降落于地板中心，伸为一丈高。
　　我、黄凤、白虎、玄武分别走到火宫球东、南、西、北四侧。
　　我念咒语：“我是上界真天神，下矩合我，我合下矩，冥鬼赴我，我赴冥鬼，阳魂之灵，随我而往。天之玄精，神之玄精，助之我身，虚空通灵。”
　　黄凤念咒语：“我是下界解厄者，上穹合我，我合上穹，天神赴我，我赴天神，阴魄之灵，随我而来。地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我身，万窍通灵。”
　　我与黄凤合念咒语：“天精地精，日、月之精，天、地合其精，日、月合其明，神、鬼合其形，我心合你心，你心合我心，千心万心万万心，意合我心。”
　　玄蛇于玄武右脚爬至玄武腰，缠绕一圈后将头伸向我，绕我腰缠绕一圈后伸向黄凤，绕黄凤腰缠绕一圈后伸向白虎，绕白虎腰缠绕一圈后再次伸向玄武，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玄武念咒：“天地之精，妙合而凝，急急通灵。”
　　瞬间，周围一切皆消失，面前只剩火宫球。球中是我自己：我手握一束银色枫睻，面朝中域而立，我所注视之处，有十颗星正在坠落，我的脸上滑落两行泪。球中的我呼唤道：“黄龙。”把那束银色枫睻递给了我。我刚接过花，球面便荡起一阵波纹，然后球中的我消失于漩涡中。
　　周围一切再次显现。我们各自收回晶球。紫鹤的鸣叫声从天翅险峰传来。
　　白虎看着熪西球，说：“有人闯入熪东海与?南森林之间。”
　　黄凤说：“带他过来。”
　　玄武在他面前放了一扇门。他推开门，走进玄武默格内。
　　我说：“你找谁，少年郎。”
　　少年说：“龙君与凤王。”
　　我说：“我乃龙君。”
　　黄凤说：“我乃凤王。你找我们有何事？”
　　少年说：“我乃人皇，阿根·?国·梯彝，来找龙君凤王商讨治国之事。”
　　我说：“你乃人皇，一切由你做主，回去吧。”挥了挥左手，少年便回到了中域。
　　众神纷纷离开玄武默格。
　　在飞越赤武默格时，我看见赤武于占星台降落，从右衣袖中掏出桃杖，准备占星。
　　回到黄龙栋谷，我将熪东球放在桌上，看见人皇梯彝的影子为一架炫金银天秤。我走出栋谷，飞到黄龙枫上，把那朵银色枫睻挂上顶枝，它像一颗流星般闪耀了一下，然后附着于枝头。
　　黄凤飞到我身旁，说：“火宫池中幽水仙，一花一精舍。”
　　我掏出一颗熪东實递给她，说：“赤凤被困于伭精舍中了？”
　　黄凤接过种子，说：“下次再来，那串还差一颗實的?南环便可以完成了。”飞回黄凤默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