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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血染冲销楼,缘尽只因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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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夜幕已经降临,整座襄阳府境内都已高高地挂起了灯笼,亮光四射灯火通明,一片富丽堂皇贵气昂然之色。二更天的锣梗刚敲过,只见襄阳王府的西角两条黑色人影动作极为迅速敏捷的跃墙而入。据书中和她们所探听到的消息资料显示,这个王府西角是防御和巡逻最薄弱的一点。
黑影边走边投石问路,并无人声犬吠。前方就是木板连环八卦连环堡,而冲霄楼就在此中。来到木城门下,展阙突然紧紧抓住白影的手,面色凝重的叮嘱道:“影,襄阳堡垒的八卦阵你可都记牢了?一步都不能出错!”
“放心!七侠五义的原著我倒背如流,况且从小我就对这玄门异事五行八卦都极为有兴趣,这几个小阵还难不住我!”白影拍拍展阙的手,笑脸上带着担忧:“倒是你,一定要步步小心,跟着我的步伐,千万不要有丝毫分心!”
展阙点头,抬头仰视着高耸森冷的木城门,深吸一口气,紧了一下两人相握的手,相视一笑:“走吧。”
据书上所写,这连环堡四面共八扇大门,西北方向木板墙极其高大,不能依墙头而入,上有冲天弩,若依墙头而入,被毒弩射着,溃烂身死。下有大门两扇,按八方八门。大门内各套七个小门,按的是八八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内分凶卦吉卦,六合六冲,归魂游魂。走吉卦则吉,无忧利涉大川。走凶卦内有翻板,从地道中出人,使进阵人首尾不能相顾,使招架人的兵刃。足下斜万字势,总要踏在当中,如若一歪,登在滚板之上坠落下去,坑内有犁刀、窝刀、毒弩、药箭,立刻倾生。这八扇大门是由天日而不断转变,所以变化复杂。
白影细细端详了四面城门的开口和形状,发现东南北六扇门虽呈旋转微开之形,但大门之中的众多小门却无法看见,抬头看了看月色,转身对身后的展阙说道:“阙,你用弹弓把石子射向东南北三面大门上方的小孔里面的那个按钮,一定要准确无误!”
展阙的射击能力略胜白影,闻言,毫不犹豫的从百宝囊中取出弹弓和石子,依言射出。
六枚石子精确的打在六个按钮上,然而,几扇大门丝毫没有改变形状和位置。
白影见状了然点头:“看来,今夜乃逢阁时期,只有西面可以通行。”
展阙跟着白影,从西方而入,西方庚辛金,金能生水,因为她们二人穿一身夜行衣靠,尽是黑色,属水;北方壬癸水,金能生水,生发着她们;又入的是地山谦吉卦,又是生发着二人,因此避过一连串的诡异之门和暗藏深处的陷阱,小心翼翼的穿过城门和外垒,避开一路路巡守的卫兵,顺利的进入堡垒内城。
步履轻巧迅速的越过几座墙垣,便看见内府北面有一高楼,直冲霄汉。
隐蔽在墙棱缝隙中的白影和展阙互看一眼,心中明白:那就是让千万七五迷们恨得咬牙切齿怒得人神共愤的冲霄楼!
按计划行事!
受到无声的讯息后,两人一前一后朝冲霄楼移去。
这段路并不长,可她们走得确是步步惊心。只见白影一会儿转,一会儿跳,一下子后退,又一下子弯腰。但展阙对她这些奇怪的举动却一点不敢大意,转跳退爬学得丝毫不差。因为她知道,单单这一条小径,最起码暗置下好几个陷阱与埋伏。
终于,安全到达冲霄楼下,展阙回头看着身后的那条幽静安宁的小路,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悄声道:“影,幸亏有你,不然恐怕我们连这冲霄楼还没接近,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鼠迷泪满襟了~~~”
“那当然!好歹我可是个标准的鼠迷,虽不如我家主子精通五行八卦,怎么着,也不能丢我家主子的脸是不?”白影得意洋洋的笑道。
来到冲霄楼下,展阙和白影终于可以正式打量起这座她们看了就眼红心酸怒火中烧的冲霄楼。举目望去,正北高耸的冲霄楼共有三层。下有五行栏杆,左有石象,上驼宝瓶;右有石空,上驼聚宝盆。宝瓶、聚宝盆两物当中,有两条毛连铁链,当中交搭十字架,两边挂于三层楼瓦檐之上。此楼的三层,按三才而置;下面栏杆,按五行。外有八卦连环堡,位列上中下,才分天地人,木板就是八卦。五行,生父子;八卦,定君臣。前有两个圆亭,左为日升,右为月恒。两个圆亭,必是阵眼;脚下所走之地,明显万字势,走当中,两边必是滚板,坠落下去,轻者带伤,重者废命;八卦者,走吉卦则吉,走凶卦则凶,不是有人,就是弩箭齐发。然而,这些却仅只是冲霄楼的上方设置,铜网阵却在楼下。
“先别骄傲起来,下面的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打量完冲霄楼,展阙便开始泼她冷水,“这一步极为关键,你要更加谨慎!”
“安拉,我办事,你放心!”白影毫不在意的伸出大拇指朝胸口比了比,系紧了背上的包裹,自信的朝展阙一笑,扭身向冲霄楼楼底后方闪去。
看着白影即将离去的背影,展阙鼻子没来由的一酸,眼睛莫名的湿润了,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影!”
“呃?”白影停住身形,回头不解的看着展阙。
“……小心。”展阙张了张口,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白影眼神温柔下来,浅笑,点头,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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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鼓的梗声敲响后,就在展阙白影翻入王府西角片刻后,一抹白色的身影矫健的也从同一处入口跃进襄阳王府地界。这抹白没有用任何连锁,系住衣摆,挽起袖袂,倒退数十步,往前一跑,蹿上墙去。只见这人不打问路石,飞身而下,看了看,黑夜之间并无人声犬吠,便奔向木板连环堡方向,行至西方,并不周围细看,就从西方而入。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想必已经不是第一二次造访襄阳府了。
夜巡的守卫们一排又一排的巡视着堡垒,俨然没发现一道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穿梭而过。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因此有些肆无忌惮,以至于在抖身蹿入某一小门时,不想错入七门。那抹白一瞧,低喝一声:“不好!”话音未落,只听两边底板“叭嗒”一响,上来了两个短衣护卫,六瓣帽,薄底靴,手持利刀,怒目横眉,声音叱吼说:“好大的胆子,敢前来探阵!”
那道白影冷冷一笑,左手一抬,灵光一闪,面前的两个护卫刀还未出鞘便哼也不哼的倒在地上,再也叫不起来。“王府的毛贼,就是这样无能之辈,就不必反身回去咧。凶卦中的贼人已死,又何必多虑,不如早早上冲霄楼,早得取回盟书,也好了却……我与他的一切。”月光映在那人影的脸上,冷傲,凄然。
展阙一边关注着不远处白影的动作,以便密切的留意着四周的环境,做好随时出手援助的准备。
目光警惕的送走第五拨巡逻的卫兵,展阙正想斜眼看看白影布置到何程度了,突然,眼睛骤然圆睁,目光死死锁在由堡垒外通往冲霄楼的必经之路——月恒亭。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展阙捂住嘴,努力强迫自己不叫出声来,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顾不得调整心绪,展阙立即拽动着系在小姆手指上的金蝉丝线,剧烈且急促。
正在埋火药的白影感到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一阵抽动,不动声色的掩藏好手边的黑火,谨慎小心的快速退回原点,移到展阙身边,紧张小声的问:“怎么了,阙?”
“影,”展阙深深吸了口气,确保自己的呼吸平静后,神色凝重的盯着白影,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沉住气!不然大家全完蛋!”
白影迷惑的看着展阙,心中疑惑更大,展阙可是极少有失去冷静的时候,到底是什么重大的事竟然能令她惊得面无血色心神大乱?
“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影,原谅我。”展阙伸出一只手捂住白影的嘴,悄悄在她耳边说:“千万不要叫……你看月恒亭那边的那个人影。”
白影顺着展阙悲切的眼光望去……
啊啊啊啊啊——
白影抓着展阙堵在她嘴上的手,发疯般的摇着头,想要挣脱展阙的钳制。
白玉堂!那人影居然是白玉堂!五爷!白五爷!他竟然出现在这冲霄楼!
[放开我!]白影怒视着展阙,心底呐喊。
[不行!]展阙坚定的摇摇头,[影,你不能过去,也不能叫出声,不然大家都要死!]
[我不能眼看着主子死!阙,你不能这么残忍,让我亲眼看着主子惨死!]白影眼中的愤怒抹上了一股哀求。
[他还没有死!]展阙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捂越紧。
[可他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眼看白玉堂就要顺利穿过月恒亭来到冲霄楼了,白影觉得自己快要发狂了,恐惧疯狂的窜上脑海。
“我们还有机会!”展阙拼命压住怀中挣扎的白影,在她耳边低语:“影,相信我!我决不会让白玉堂死在我们面前的!决不会!”
或许是那坚定如铁的语气,或许是那矢志不移的眼神,或许是那心灵相犀的感觉,白影逐渐平静了下来,哀伤绝望的神色也渐渐有了生气。
展阙见她已经恢复心智,便慢慢松开了手。
“阙,我不能,如果白玉堂死了,我也不打算活着回去了。真的。”白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念头,但她知道,她会这么做,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白玉堂有着如此强烈的感觉和重视。
“我也不能,影,相信我,我们还有希望,还有机会,决不能现在就绝望,不然,那我们所作的一切一切就会前功尽弃。”展阙握着白影的手,给她支撑的力量。
此时,白玉堂已经成功度过月恒亭,来到了冲霄楼底,正在研究如何进入内部取得盟书,全然不知附近两双焦急的眼睛正密切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快!你去启动安置在冲霄楼入口马道的炸药,一定要阻止白玉堂进入冲霄楼!”展阙此时已经顾不得这样做会造成的后果了,火药一爆炸,必定会引来众多王府官兵和高手,这样做固然危险,不过她们相信只要白玉堂在冲霄楼之外,以他的武功就必定可以施展轻功冲出重围逃出去,至于她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盟书被放在固若金汤的宝盒里,想必不会受到损害,一次失败,还可以再来。可白玉堂一死,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白影迅箭般冲进冲霄楼底部,急速的开启一个个□□。
“轰——轰——轰——”在三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下,冲霄楼底层窗木石屑轰然纷飞,正座楼都开始摇晃起来。
“影!”当展阙看见从硝烟弥漫中冲出来的人影时,眼眶不禁湿润了。她没事……
果不其然,这么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四面伏兵,看着蜂拥而至的官兵,展阙和白影此时只关心着白玉堂的安危。
白玉堂看见举着火把手执兵器倾巢而出的官兵们朝这边赶来时,一边打斗一边后退。看着白玉堂施展轻功跃上房顶正欲撤离,展阙和白影刚想放下提在嗓子眼的心,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抹蓝影再次扯住了目光。
定眼一看,两人傻了,彻底呆若木鸡。
老天!是展昭!展昭怎么来了!!!
在包围圈中的展昭一边抵挡四面八方杀来的刀剑枪箭,一边目光四射搜索着。矫健敏捷的身形穿梭在刀光剑影中,袂袂衣衫飞舞在弩林箭雨下,那么眼花缭乱,又是那么惊心动魄。
“猫儿!”本已经跳出敌圈的白玉堂一声大喝,又重新冲回了包围圈。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抹白,展昭脸上露出异常惊喜的表情,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玉堂,你没事?!”一剑刺倒左边的侍卫,还有闲暇说话!
“笨猫!谁叫你来得!”一脚踢飞右边的官兵,还有工夫骂人!
“要不是你这般冲动,我又岂会来此?”挡下斜上方飞来的火箭,还有时间埋怨?
“猫儿,你这可是因为担心我?”躲过下方扫来的铁枪,还有闲心调情?
再也忍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关头!这两个人太太太……展阙白影的忍耐力到了极限,终于爆发了。
嗖嗖——冲霄楼楼底斜侧冲出两个人,直接杀入圈内中心地带。
“你们快走!”展阙一边专心对付着眼花缭乱的兵器,一边朝展昭和白玉堂大喊道。
“是你们?”展昭看清来人,并不是很诧异,其实他早该想到他会在襄阳府碰见他们的。
“快走!快走!”白影头一次对付这么多敌人,既无暇分心,又心急如焚。
“大家一起撤!”展昭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兵不断涌至,当机立断叫道。
正当大家准备撤退的时候,白玉堂扫过被炸的摇摇欲坠的冲霄楼,忽然眼睛一亮,冲着展昭一笑:“猫儿,你们先走,我马上跟上!”话音未落,人便向楼座底层飞去。
“不——————!”另一道身影迅雷不及掩耳的跟随而去。
“玉堂!”
“白影!”
两声大吼同时响起,吼声震天,震撼着整座大院都跟着晃荡。
已经进入冲霄楼的白玉堂,穿梭在被炸的石碎柱歪的楼内,一双精亮的眼睛快速的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最底层的房间没有收获,便往二层去。跑上二楼,跳进二层的八卦房间,白玉堂拿着画影在墙壁地面上不断的敲打。就在他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准备离去时,忽然发现房间中间的八卦中心点有一点小亮光,接近俯身看下,居然发现这透着亮光的小洞下面有一个照彻上面的灯球,此光直射至中梁之上,见有绒线系定一个小小的锦匣。
白玉堂大喜,笑道:“原来盟书在此。”这句话尚未出口,觉得脚下一动。才待转步,不由将画影一扔,只听咕噜一声,滚板一翻。“不好!”白玉堂大惊,中计了!
当他感到身体往下沉的那一刹那,一双不大却坚实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顿时整个人被吊在了半空中。
“是你!”白玉堂抬头看着头顶一张满脸通红汗滴直落的脸,想起了那个经常在背地里偷偷注视他的人。
“别……说话……”经过刚才的激战,白影消耗能量过大,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我数……一二三……你……就往上跳!”
“好!”白玉堂点点头。做好一切准备。
“一,”
“嗖嗖嗖——”漫天箭雨从破烂的窗户门□□进来。
哧——白影中箭。
“二,”
哧——又中一箭。
“三!”
白影用尽毕生力气双手抓着白玉堂的胳膊使劲向上朝外甩去。
“碰!”刚刚冒着箭雨杀上来的展昭准确无误的接住被抛出来的白玉堂,顺手又替他挡下飞来的数箭。
“哗——”与此同时,房间中心木板全部裂开。
“白影————————!!!”展阙声嘶力竭的喊道。
惊叫声响起的瞬间,展昭和展阙同时向前俯身跳去,然而,却没有抓住半丝片缕……
“影!!!”展阙趴在屋外边缘惊恐的看着往楼心底层坠落的身影,伸出手狂乱的往下探,一道绳索从身后擦边而过,朝着白影下坠的方向甩下……白影伸出胳膊,幸运的抓住了那根救命绳索。
展阙扭头看见绳索那段的白玉堂正咬紧牙关使劲拖拉着,而展昭一面为他们当箭一面奋力阻截着已经冲上冲销楼二层的官兵们。顾不得掉泪,展阙也立刻拽紧绳索,和白玉堂一起拉人。
“哧哧哧——”中箭声听得展阙心惊肉跳,稍一斜眼,见展昭和白玉堂未曾添加新伤,而自己也没有中箭,难道……
她一边使劲拽绳,一边朝底层望去……“白影!!!!”
眼泪终于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吊在半空中的白影身上插入了好几支由下方四面铜网发射出来的利箭,殷红的鲜血细流般的流淌直下,侵染了她脚底下布满利刃和钢叉的盆坑。
展阙再也忍不住了,咬着嘴唇啜泣起来,人一哭,手劲自然略微放松,身后的白玉堂更是吃力,想喊却又怕泄了底气,只得拼命死撑着往外拉。
箭雨愈来愈强烈,官兵也愈来愈多,这已不是展昭一人所能抵挡的了。
“嗤嗤——”又是箭入皮肉之声,这次,仿佛就在展阙耳边。
“玉堂!”
展昭带着颤抖的怒吼声惊得展阙倏然扭头,却见白玉堂背后插着两只带火的羽箭,而自己,却在他正前方,毫发未伤……
“五爷!!”意识到自己连累到了白玉堂,展阙懊恼莫及,心中的双重沉痛令她恨不得立刻跳入铜网阵,了却一切。
可她不能,白影还需要她救,展昭和白玉堂还没脱离危险,她绝不能如此懦弱的自残逃避。
“快……拉!”身中火箭的白玉堂从牙关艰难蹦出两个字,扭曲的表情表露出他痛苦的程度。
展阙憋回眼泪,强迫自己忘记身后拼杀得伤痕累累的展昭,忽视血浸白衣的白玉堂,不闻铜网阵下如蝗骤雨的乱弩声,闭上眼睛死命的一点一点拖动着手中的绳索……
展昭的拼护,白玉堂的挡箭,只能保护展阙一时,终于,她也中箭了……
不许哭,不许叫,大家还活着……
展阙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崩溃。
忽然,一道白光从窟窿中沿着一条美丽的弧线“噼啪——”一声掉落在展阙身边,还来不及看是什么,展阙和白玉堂只觉得绳索猛一松弛,整个人往后遽然倾倒。
“阙,待我照顾好五爷,我们的任务和心愿就拜托你了……”
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只听“呲呲呲呲”,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划破刀光剑影的交汇声,如霹雳刺入他们的耳朵里。
展阙似被雷劈中一般,呆晌几秒,瞳孔骤然睁大,狂叫一声:“白影!”冲到窟窿边缘,俯身而看,瞬间崩溃,网阵中那曾和自己聊天打闹并肩作战的好友,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直挺挺的躺在万把钢刀之中。
展昭和白玉堂一边抵御强敌,一只手分别拉住展阙左右胳膊,“不要做傻事!否则他会死不瞑目的!”白玉堂气喘吁吁的怒斥道。
“快走!”展昭为展阙挡下当空一刀,眼红的喝道。
可展阙似乎已经傻了,只是趴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注视着楼底千疮百孔的身躯,全然听不见别人在她耳边说什么。
“啊————————”一个腾空而跃,展阙面目狰狞的怒视着周围不断攻杀他们的官兵,抽出身旁刚才从楼底飞出落地的画影,毫无顾忌目无他人的厮杀着,这是她第一次做事不再考虑后果任凭心性而为,现在她脑海中有的只有杀,杀,杀!视线一片血红之色,惨叫声,刺骨声,划肉声,倒地声,中箭声……身上,脸上全是血,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哪个是敌人的……她口中反复说的就是:白影,报仇,白影,报仇……
直到她精疲力尽到几乎占不起来了,手仍旧不断挥舞着,眼前开始模糊,目光开始涣散……
影,我来陪你了……
这是展阙闭上眼前,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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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缓缓倒下的身影,展昭杀到她旁,接住已经闭上眼睛的展阙,一手抱着她一手撕杀到白玉堂身边,“玉堂,快走!”
白玉堂接过展昭怀里的展阙,与他一人一只胳膊,边打边退到房檐最低之处,是出剩余所有力气纵身一跃,三人飞奔在屋顶向远处奋力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脱离了襄阳王府的势力范围,三人停在一个小树林里休息。
“猫儿,你有没有事?”白玉堂一停下来,立马神色紧张的打量着展昭上下,急切的语气包裹着浓浓的焦虑与担忧。
展昭心中一暖,玉堂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面对这样炽热的深情,叫我如何在能抗拒?
“我没事,倒是你,玉堂,一定要撑住!”展昭忧心忡忡地看着血流不止的白玉堂,心痛入扉,仿佛那血是从自己身上流出的。不,或许,比自己流出来的还痛。
“放心,你白爷爷我是谁?还撑得住……”看到展昭伤势并无大碍,纠紧的心得到放松,脸上露出一贯的飞扬笑容,头一垂,身子无预警的歪斜下去……
“玉堂!”展昭一把抱住向后仰倒的身躯,慌乱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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