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边境》安vivi

3、chapter3

　　门被一把推开，门锁发出叮咣的碰撞声。
　　清晨的薄光瞬间涌入昏暗的空间，光线下片片浮尘起起落落，最后隐匿在来人的身影之后。
　　那人站在林洛身前，迅速地扫视一圈，敏锐的察觉到了屋里除了林洛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可他没有说破，目光最后落在林洛身上。
　　“谁要杀你？”姓周的居高临下的问。
　　由于背光，林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清那枚银色的耳骨钉闪动的光泽，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
　　林洛喉咙发干，硬生生咽了两口唾沫，他对往自己身上打洞的男人向来反感……盯着银闪闪的耳骨钉，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知道姓周的会不会处理他的“跟班”。
　　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刀疤脸藏身的柴火堆瞥了一眼，姓周的要是聪明人一定明白。可他并没有朝那个方向看去，而是盯着林洛，似乎防着林洛耍什么把戏，
　　林洛气的骂道：“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蠢货！”
　　“哦？我看只有蠢货才会失手三次，错失逃走的机会。”对方一脸得意，气得林洛一口气堵在胸口。
　　林洛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下心情，虽然这个家伙很讨厌，但他看得出眼前这个人至少不会那么龌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住清白和小命，而后才能想办法脱身。
　　“玩武的我是不如你们！有本事玩文的！小爷我不信赢不了你这马贼！”
　　姓周的饶有兴致的望着他，而后俯身蹲了下来，跟林洛面对面。
　　这样的距离，连对方的头发丝、眼睫毛都能看根根清晰。林洛才看清，这人的头发不是纯黑，微微带有些栗棕色，在光线下更加明显，瞳孔跟他的发色一样，并不漆黑，而是带有些棕色。他的皮肤很白，比昨晚看上去更白一些，这个地区活跃着不少白种人的民族，再结合他立体挺拔的五官，隐约觉得这人应该是个混血。
　　林洛没想他的脸距离自己这么近，惯性的往后挪，可由于手脚被捆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挪动多少，反而引得对方一声冷笑。
　　“好。不欺负你，听你的。”
　　对方竟然答应了，林洛喜出望外。
　　“赢了放你走，不过你要是再输了，就得老老实实……”他把嘴唇贴在林洛耳边，温热的呼吸缭绕耳廓，轻声说道，“做我暖床的。”
　　林洛刚刚激动火热的心顿时落入冰窟，觉得自己是在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向绝路。
　　“你想玩什么呢？”姓周的打量着林洛，似乎根本没把他放进眼里。
　　林洛转着眼珠努力想着，“猜字谜！你要是答对三个，我便认输！”林洛心想这群土包子大字不识几个，别说三个，猜出一个自己都认栽。
　　周姓男子轻轻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种“文试”的方式觉得有些可笑。他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深邃的眼微微眯起，玩味的盯着林洛，像一只盯住猎物自投罗网的狼。
　　“好啊。”周某语气平淡的答应了，看不出一点犹豫和紧张，似乎赢不赢他都不打算放了林洛。
　　林洛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第一个，一点不见，打一个字。”
　　他看看那扇敞开的门，好像这扇门就是为自己打开的，接着又得意洋洋的看着对面的人，不巧碰到对方一脸满不在意的表情，心里顿时一紧。
　　“视（視）。视觉的视。”
　　林洛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暗骂自己太轻敌。
　　“哼，算……算你对了。不过这个是测测你水平，看来你也就这种水平了。”林洛嘴上逞强给自己鼓鼓劲儿，“一字有四个口字，一个十字。”林洛忍着心中的得意，当年他可是靠这个字谜在留洋的学生里抢了不少风头。
　　对方微微眯着双眼，像在认真思考，又像看林洛笑话。看的林洛心里阵阵发毛。
　　“图（圖）。”对方笑了笑，“出自《平山记事》。你能出个难度稍微大一点吗，否则可要输了。”
　　林洛心脏险些骤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个土匪念过书！
　　他可算信了那句话，“土匪不可怕，就怕土匪有文化！”林洛憋着一口气开始搜肠刮肚苦想，一时间自己也编出不出来，只能想到一个算一个了。
　　“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辨之易金钟。”林洛看着姓周的轻轻抿了下嘴唇，看样子是不好想。林洛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小命保住了，清白也保住了。
　　“习（習）。”对方平淡的声音如五雷炸响在林洛耳边。炸的他头脑晕眩，嘴里龛动着，一句话都不说出来。
　　“没记错应是北魏孝文帝宴饮群臣时做所，你正儿八经书不会，杂书看了不少啊，小子。”他看着林洛面色如土，嘴角扬起一抹胜利后得意的笑容，“跟我走吧，暖床的。”
　　林洛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等他回过神，已经被扛在了姓周的肩膀上。
　　“喂！姓周的！你！”林洛拼命挣扎着，想从那人肩膀上翻下来，可手脚被绑着，身上又没多少力气，挣扎半天也是徒劳。
　　“我叫周拾。不要叫我姓周的。”周拾的气息很稳，扛着个大男人连粗气都不喘。
　　林洛的拳头捶在那人后背上，手锤的生疼。这人看着瘦，可身上的肌肉精悍密实，他心说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的怎么都是力大无穷的怪物？
　　周拾扛着林洛从柴草屋出来，对门外站的另外一个刀疤脸说，“这个人我收了。”
　　刀疤脸点头哈腰，不敢多说什么。
　　雨已经停了，但因为刚下过雨，草甸湿漉漉的，森林和大山都被包裹上了一层浓稠的雾气，盘桓旋绕，悠悠飘荡。远处的雪山巍峨延绵，近处平缓起伏的山丘上是一片片高大茂密的杉树林，林洛认出的仅有红杉，冷杉和落叶松，群松包裹下，一池湛蓝的湖泊在丘峦中似隐似现，林中传来各种鸟儿婉转清脆的啼叫，不远有马匹的嘶鸣和牛羊的低吟。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的奶香唤醒了饥饿的胃，肚子也跟着附和着叫了起来 。
　　周拾扛着林洛穿过高大浓密的杉树林，走到一处平缓的山坡上，一条蜿蜒的清流绕着山坡欢快的流动，有三五个背着箭弩准备出门狩猎的年轻人站在河对岸跟他打招呼，“周哥早啊！扛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看着活蹦乱跳挺新鲜呀！”
　　周拾回应道：“抓回来的媳妇。”
　　林洛捂住涨得通红的脸，眼瞥到袖口，才想到身上还穿着大红嫁衣，更是恨不得立刻钻进地下把自己埋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这个婆娘怎的还是个带把的！隔壁的杜小姐可日夜盼着你呢！”
　　周拾没理会他们，背着林洛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依山傍水的平整山丘上，有一个二层的木屋。
　　木屋内部空间很大，一层的东西不多，很整洁干净或者说简洁。进门的西墙一侧，是一个石砌的壁炉，里面燃着火苗，发出噼啪的脆响，烟雾顺着贴着墙壁的烟囱袅袅向上。靠南的墙上有一扇不小的玻璃窗，很是透亮。窗下是一张不太大的长形木质餐桌，左右两侧各摆着一把椅子。与窗相对的北面墙上，则挂满了各种弓、捕猎用的器材和兽皮制品。再往里，则是一张铺着皮毛制品的大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林洛颠簸了一路，血液倒流到头部，头晕脑胀，两眼发黑，胃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直到被周拾放在地上，脑袋还是晕晕的。缓过精神，才发觉这小屋里竟有些意外的干净整洁，像是一个文明的人类应该住的地方。
　　周拾给他解开绳子，从炉火边拿出面包、烤鱼和奶干，还给他倒了一大杯马奶酒。
　　林洛饿的发晕，见到食物什么都忘了，奶干还带着一股新鲜的膻气味，搁在往日他是绝吃这种东西的，可现在只能忍着吞下。好在鱼肉非常鲜美，一口鱼肉一口奶干，又喝一口马奶酒，这样的搭配似乎还不错。
　　屋里很暖和，靠在壁炉边吃东西，很快冻僵的四肢恢复了知觉，胃里也有了充实感，浑身的血液重新恢复了流动。
　　周拾坐在木地板上看着他吃，一句话不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林洛边吃边抬头看看周拾，生怕他抢了自己东西一样。
　　林洛吃了很久才慢慢有饱腹感，他拍了拍肚子懒洋洋的倚在墙上，已然忘记了作为肉票的身份。
　　“吃饱了？”周拾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洛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上床吧。”周拾说道。
　　“上……”林洛忽然想起周拾让他做暖床奴隶的要求，心里一阵抽搐。“妈的，想上老子可没那么容易！”林洛吃了东西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他想着跑不了就跟周拾硬拼算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跑你是跑不了的，刚才我已经说了你是我媳妇，他们见到你也会把你送回我这里。”周拾语气依旧很平淡，“当然，如果你运气不好还可能遇到刀疤脸那种人……”林洛听他这么一说，正戳自己痛处。
　　“想好了吗？”周拾走到林洛面前，身影压迫而至，抬起他的下巴说道，“我不喜欢强迫别人，选择权给你。”
　　林洛鼓足了勇气问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周拾摇了摇头，“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林洛不死心，背后紧紧靠在墙角，双手死死抓着衣角。“我家有钱！把我放了我可以给你许多钱！”
　　周拾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想把这个问题跟对方解释明白，“是因为你骗了我，所以要当我媳妇作为补偿。”
　　林洛一愣，一股无明业火直往上蹿，自己受苦又受罪的，怎么还成了骗子？
　　周拾修长的手指勾了勾林洛破损的红色嫁衣，“来这片山林避难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人，男人多女人少，没女人的男人娶媳妇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抢。没想到我被你这个身穿嫁衣的男人骗了，抢到手才发现是个带把的……但这没准就是缘分，所以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
　　林洛欲哭无泪，那个倒霉计划可害死自己了。
　　“所以说，你作为补偿也好，认命也好，都没有选择余地。”周拾一把拉起林洛的衣领，毫不温柔地把他扔到床上。
　　“不用等晚上了，这会儿就洞房吧。”
　　周拾边说边开始脱衣服，林洛拽住着裤腰直往后缩，
　　“姓周的！不……周拾，周大哥！咱们再谈谈行不行！老子好歹也是个爷们！你这么强来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
　　周拾停了停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洛做最后的挣扎，“好，看在你是我媳妇的份上，再让你一回。”
　　“啊呸！谁你是你媳妇，你要不要脸？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小爷我就能看上你啊！老子是喜欢女人的，未婚妻还在家里等我成亲呢！我说你长的这么英俊潇洒，身材挺拔的，赶紧找个正经婆娘结婚吧！那会在山腰不是说隔壁的杜小姐在日夜盼着你吗？你去找她吧，行行好放了我！等我回家我给你钱，好多好多钱！”
　　周拾眉头皱了皱，很有耐心的听完林洛说着的一堆话，林洛以为他会冲自己发脾气，可周拾却显得很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对隔壁的杜美娘没兴趣，不过你要是喜欢女人可以让你跟她过一天……”周拾勾了勾嘴角，脸上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