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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法拍房 ...

  •   我和弟弟一起把菜切了,装盘,郝家文做点不费力气的碎活儿。等到开饭,已经接近八点,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吃涮涮,聊点家长里短。
      郝家文以前在理工大学的时候,跟我弟弟邓熠是一个系的,做实验的时候成为了好朋友。
      邓熠无意间跟郝家文提起过我这个哥哥,郝家文问你哥哥也在蓉城?
      邓熠平静地说,哥哥在监狱。
      监狱?!
      郝家文表面风轻云淡,心中大受震撼,觉得邓熠学弟的家庭真苦命。
      而事实是我那段时间一直往看守所跑,见我的当事人。邓熠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哥哥在监狱”。
      这个误会,直到郝家文被邓熠请来做方言翻译时才解开。哦,原来邓熠的哥哥不是罪犯,是个律师。
      “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个罪犯,然后我觉得邓熠好可怜。”郝家文笑得不能自己,眼睛眯成一双月牙。
      弟弟也笑,“所以学长你后来对我这么好吗,因为同情我?”
      两个人不停地笑。我夹了块鱿鱼喂给郝家文,“你们两个真的是好玩。”
      郝家文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听话地把鱿鱼咽下去,说,“邓熠,就算没有你哥哥,我也会对你好啊,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话音一落,邓熠沉默着,眼底流露着感动。
      “两位,你们哥哥我还没进去呢。”
      我及时打住了肉麻,三个人继续快乐地聊天。
      ……
      吃完饭,我跟弟弟一起收拾。郝家文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没事干,大约过了15分钟后,郝家文说,“我好像又饿了。”
      很正常,怀孕的Omega饿得比较快。
      我说,“你想吃什么,回去在路上买。”
      “嗯。”郝家文点点头,将双手插进兜里。他穿着我的西装外套,上面染了一股火锅味儿。
      “那今晚我住辉哥你那里?”郝家文说。
      “嗯。”
      “你们还没同居?”弟弟忽然说。
      我和郝家文面面相觑,然后我说,“嗯,快了。”
      ……
      和弟弟告别,载郝家文一起回家。中途去了趟大润发,给郝家文买了一堆吃的。萝卜发消息,说明天去见张红雨。我回了一个收到。
      夜色朦胧,车窗外的灯火与行人一闪而过。
      郝家文撕开一包薯片吃起来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哥,邓熠给慕斯发红包了。”
      “嗯?慕斯是谁?”
      郝家文说,“小东西的小名咯,慕斯。”
      邓熠给郝家文发了一个1000的红包,备注:《给小侄子》。
      “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就给他发了个3000的红包。”我笑起来,“邓熠挺贼啊。”
      “看来邓熠读研究生还没把脑子读傻。”郝家文说。
      我问,“你干嘛要用蛋糕的名字给小东西做小名?”
      郝家文沉默了一下,说,“你不记得了,你去年给我过生日的时候,就买的慕斯蛋糕。”
      “哦……”
      我的记忆开始倒退。
      郝家文24岁生日前几天,我在忙一个寻衅滋事罪的案子。本来已经订好了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给郝家文,萝卜以为我忘了准备,帮我又订了一个。所以那天的我举着两个慕斯蛋糕,问郝家文这两个你喜欢哪一个。
      郝家文笑逐颜开,那个笑容很妩媚,很可爱。
      郝家文说,我喜欢这两个后边那一个。
      我以为谁又买了蛋糕,扭头去看。然后我恍然大悟,郝家文的意思是他喜欢举着两个蛋糕的我。
      ……
      汽车进入隧道,郝家文靠着副驾驶休息。我以为他在发呆,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把眼睛闭上了。
      “不要在这里睡,万一着凉了。”
      “嗯。”郝家文睁开眼睛。
      真的是累了,上电梯的时候郝家文昏昏沉沉的。
      “拿你没办法。”我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牵着他,“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
      我住的地方在鹏丘,小区名叫云麓水岸。
      几年前,我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萝卜还有一个很有钱的朋友借了点钱,凑上存款,在这里买下了一套二手法拍房。
      法拍房就是“法院拍卖房产”,债务人无力履行合同借款或偿清贷款,而被债权人经司法程序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将其拍卖。
      上一户住在这里的是三世同堂,儿子做生意失败,丢下家里人跑路。债权人申请强制执行。
      据说那老太太死守着客厅不走,要等她儿子回来。
      老头儿比较识趣,一手牵着孙子,一手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外边走。
      儿媳妇打包好行李,苦口婆心地劝那老太太走。
      那儿媳妇是个文弱的Omega,被老太太一巴掌打开。
      法警在旁边劝,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打你儿媳妇呢。
      然后老太太发起疯来,连法警也挨了巴掌。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了郝家文,郝家文说,这一家,有点可怜。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说。
      那后来呢,那个老太太走了吗?郝家文问。
      嗯,走了。我说。
      她被请出了这间房子后,几口人一起住在城中村。那个儿媳妇不离不弃,打几份工照料全家。没过半年,老太太还是没等到儿子回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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