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和人心》猫头鹰白面

5、第 5 章

　　吴端已经带着队员跑了好几个地方了。
　　他和闫思弦分头行动，由他负责张淼案，闫思弦负责找和王贤庆一起吃饭的朋友做一下询问笔录。经济方面的犯罪格外棘手，即便这个公司那么小也知道要做好账目。他找来经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严裴钰帮忙查账，又叫笑笑将财务电脑中的数据尽可能恢复，这才查出些蛛丝马迹。
　　张淼已经工作快三年，每个月拿到的工资仍然跟实习生的一样，严重违反劳动法。而多出来的这笔钱则被公司经理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划拨到几个独立账户上。本来这些数据都被删除了，但笑笑说恢复也不难，吴端就让她把那些记录统统恢复后移交给经侦的严副队。
　　“又给我揽了好大一个烂摊子啊吴队，”严裴钰假意埋怨几句，“冯笑香小同志先借我们用一下呗。”
　　张淼的伤势只能按照自杀定性，这边就指望经侦大队了，吴端客客气气地把笑笑的手机号私发给严裴钰，毫无负担地出卖了冯笑香：“当然，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送走严副队长，他回到办公室给闫思弦打电话：“喂，小闫，你那边怎么样？还能不能赶回来吃午饭了？”
　　“……应该……你从那边过去拦……我这边还在追人，估计回不来……”
　　从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小闫那边是有了重大的进展，吴端只来得及叮嘱一句“小心”就挂了电话。

　　下午，陈歌才找到昨天办公的地方就看到吴端一边给闫思弦包扎一边数落:“……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们说白了就是小混混，身上肯定带了武器，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这会儿就不懂了？我找个时间给你特训一下，到时候说出来我刑侦大队的心理学专家被一个小混混划伤了那我多丢面子？笑什么笑……”
　　闫思弦任由他说，还面带微笑看着他，气得吴端拿酒精棉重重按了一下，把人疼得龇牙咧嘴。
　　办公室门口有人偷偷看热闹，但就是没人进去劝。陈歌觉得这其中大概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一直等到吴端包扎完才敲门假装刚回来：“吴队……哎呀，闫先生怎么受伤了？”
　　陈歌的演技非常自然，吴端也没看出什么来，抬手招呼他坐下：“哼，被一个小混混刺伤了，也不知道在国外是怎么练的，真丢人。”
　　闫思弦咳嗽一声辩解道：“你要是看到有人被你叫了一声就跑了你肯定也追……我只是划破了一点点而已，没关系的。陈歌，你那边怎么样？”
　　每次闫思弦都给人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陈歌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找到了一些信息。王贤庆似乎是拿了不该拿的钱，心里有鬼。”
　　“你是指收受贿赂吗？”吴端看向闫思弦，“小闫，你今天去做了笔录，怎么说?”
　　闫思弦挑了挑眉毛，站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我给那三个一起吃饭的朋友都做了笔录，还走访了王贤庆的家人。由于他的狐朋狗友露出马脚，我才得知王贤庆前段时间替他老板收受贿赂，但是手脚不干净钱没交全，所以他一直十分害怕。”
　　陈歌意识到了什么。
　　“你也不用避开我们了，”闫思弦带着笑意靠在桌边，“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的，陈歌。”
　　“啊？”
　　“你肯定有人帮忙吧？自己一个人又没有去找王贤庆的亲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知道的。”
　　陈歌猝不及防。他本想打个哈哈随便混过去，可是闫吴两人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这事儿是不可能就这么混过去的。要告诉他们吗？他心里有些犹豫，尽管认识还不久，却对吴端和闫思弦这两人有了莫名的信任。
　　“好吧，”陈歌抬起头，“等回去我就告诉你们。”
　　案件有了眉目之后调查稍稍快些。王贤庆已经死了，但他在喝醉酒之后将收受贿赂的事情透露给了自己的朋友，这事情就好办了，再加上他的朋友还误以为闫思弦是来抓人的，慌里慌张刺伤了闫思弦，更是给了自己一张拘留的门票外带一个袭警罪的名头。
　　于是，他们今天下班的时候路灯还没亮。
　　三人走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正在和一个刑警说话。
　　“小李，”吴端走过去问，“怎么了？”
　　“是王贤庆的家属。”闫思弦抢先一步走过去解放了小李，“赵阿姨，您怎么来了？”
　　吴端看着他和死者家属交谈的样子，突然有些欣慰。闫思弦以前怕麻烦，最不想和死者家属碰面，现在看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小闫，那笔钱我们替他还行不行？阿姨已经拿来了，”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阿庆死了，能不能，不要给他判了啊？”
　　赵阿姨衣着朴素，一看便知家里过得并不轻松。闫思弦沉稳地说：“阿姨，善恶终有报，您儿子该判什么罪还是要判什么罪，但是您和叔叔那么配合，相信法院肯定会考虑的，这钱您也先自己收着吧，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会联系您的。”
　　老人花白的发丝被风吹动、飞舞，身上带着大概每个老奶奶都会有的独特气息，呆滞地看着他们三人。
　　陈歌有些心酸，伸手在背包里放了一会，拿出一个暗红色的铁环递给她：“赵阿姨，这个是您儿子留下的，您拿回去吧，说不定能梦到他呢。”
　　“好，”老人双手接过铁环攥紧了，连声道谢，“谢谢啊，谢谢你们。”
　　送走老人，他们便开车回去。这次因为闫思弦手受伤，换成了吴端开车，因为方才的事情车里的气氛一直有些沉闷。
　　再一次回到闫思弦那大得惊人的家，吴端想起来先前在办公室问的事情：“陈歌，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帮手。”
　　“啊，”陈歌拍了拍背包说，“那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些是我恐怖屋的员工们，大家都特别能干，多亏有了他们的帮助我的事业才能蒸蒸日上。”
　　空气顿时冷下来，一道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与吴端、闫思弦面面相觑。
　　漫长的寂静。尽管两人此前早有揣测，最离谱也只是以为陈歌的帮手是地下的□□之类，却没想到竟然是阴间的。
　　“咳，”吴端先开口，“那个，陈歌，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陈歌开始一一介绍，“这个是许音，这个是张雅，这个是老白，他手上的漫画书是大年的，大年比较社恐没出来，这位是老周，这位是段月，还有一些员工在九江看店。闫先生，你还好吧？”
　　闫思弦一脸严肃地念念叨叨：“怎么会这样……看起来也不像是磁场的原因……如果鬼真的存在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身边其实一直有很多鬼，不行我要去查一查……”
　　“喂，你别掐自己啊！”吴端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
　　“不是错觉。”闫思弦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吴队为什么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陈歌倒是有些好奇吴端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
　　“呃，”吴端给他看手腕上的红绳，“其实我们做警察这一行还挺迷信的，我是个一般唯物主义特殊唯心主义，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案子那么多，我本来打算去庙里拜一拜的。”
　　“老板，还有什么事吗？”老周问。一旁的许音和张雅之间气场激荡，明显是因为刚刚老板先叫许音的名字又产生新的矛盾，他可不想继续被夹在中间。
　　陈歌也察觉到了一些，便说：“没事，就给吴队和闫先生看一下，你们回去吧。”
　　几道红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空气中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吴端敏锐地发现陈歌和他的员工们关系并不简单，善意地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啊。”
　　影子中和背包里的目光都是那么的的炽热，陈歌又是一阵脊背发凉：“好，吴队也好好劝一下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