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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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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右侧脸颊、右手臂有少量挫伤,大腿底部伤口的玻璃碎屑来自破损的窗玻璃之外,无其他明显外伤,心肌梗塞,面部扭曲。受害者初步断定是惊吓过度死亡......”貂芳放开死者的眼皮,站起身对吴端说。
“你的意思是,”吴端皱起眉,“吓死的?”
“现在来看,确实可以这么理解。”貂芳用另一手的手腕蹭了一下背后皱起的衣服,突然压低声音有些兴奋地问,“唉,闫副队是不是要归队了?”她下意识叫了“闫副队”。
吴端有点尴尬,闫思弦信誓旦旦地在电话里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只跟自己一个人讲了再过一个礼拜回来。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到底是坐实还是不坐实?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很给面子地响了起来。他用眼神对貂芳示意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去:“嗯,你说......谁?九江推荐过来的?叫什么名字?陈哥?你小子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当地派出所一个认识的下属打来的电话,说是九江那边有个热心群众自己跑来要求帮助警方破案,九江方面居然还发了推荐信,是那边市分局颜队长亲自写的。
推荐信?哪门子推荐信?吴端干了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这种事情,只觉得他的话里处处是槽点。但对方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他走出老旧的单元楼大门,就看到市局的车子上下来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背着巨大无比的背包。
“你好,”吴端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您就是陈......先生吧?”他有点别扭,换了个称呼。
陈歌热情地回握:“你好你好,吴队叫我陈歌就行了。”
“那行,”现在正是争分夺秒查案的时候,吴端干脆利落应了一声,拉住陈歌往旁边走,“陈歌,你把手套脚套这些都戴上,我带你上楼看看。”
“吴队,这位是咱们刑侦支队新来的副支队长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歌就看着旁边这位老成稳重的刑侦支队长面色风云变幻,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闫?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闫思弦一身米色风衣,里面是高领毛衣,还骚包地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打扮时髦得和这个现场格格不入。
“我再不回来副支队长的位子就要没了。”说着还瞥了陈歌一眼,“这位是?”陈歌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背包蠢蠢欲动,被他反手按了一下。
吴端嘴角翘着就没放下来,介绍道:“哦,这个是九江过来的热心群众陈歌,来协助我们破案的。”
陈歌脸上带着阳光的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闫思弦看起来也有些疑惑,搞不懂陈歌是个什么身份,但他随即收敛神情也去拿手套,说:“那咱们一块上去吧。”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吴端把陈歌给大家挨个介绍了一遍,刑警们倒是没有显露出奇怪的表情,反而是看到闫思弦有些激动。
貂芳美滋滋地看了又看:“太好了,直接就把眼睛洗了。”
“靠,貂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吴端非常不满,但也不敢动处在工作状态的貂芳,只好给了闫思弦一肘子,被对方用胳膊夹住了。
陈歌插不进话,于是先去看了尸体。
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吴队,我可能知道杀人的是谁了,我就是来找它的。”
“嗯,你说。”吴端有了以前对待闫思弦的经验,此时认真地看着陈歌。
陈歌斟酌了一下,说:“他是被一个怪物吓死的。”说完还特意看了眼大家的反应。
闫思弦松开吴端的胳膊肘,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说是怪物却不说是人?”
“因为我比较有这方面的经验,”陈歌不好直接说这是来之前张雅告诉他的,生怕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刑侦支队长不相信自己。由于事态实在紧急,他决定先透露点消息,“其实这个怪物我在九江见过,我是追着它过来的......这位面部表情扭曲很明显是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体表又没有外伤,跟这种怪物恐吓他人......作案手法基本一致。”他把“获得能量”几个字强行咽了下去。
吴端有些迟疑:“兄弟......请问你是专门做这行的吗?”
“那不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鬼屋老板。”
“......啊?”
“咳咳,”闫思弦打破快要凝固的空气,“快中午了,先去吃饭吧,咱们便吃边聊。”
吴端应了一声,正要叫上貂芳,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这边的派出所食堂吃饭。”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在场的三人都社会经验丰富,陈歌率先回应道:“好,我还没在这吃过饭呢,先谢谢吴队了。”
趁着在食堂吃饭的功夫,陈歌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重点讲了自己此前在九江是如何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当然,他含蓄地点了一下自己还被当地多次表彰。
饭吃完了,当地派出所的所长来给吴端看材料,顺便说点事情。陈歌不方便过去,就待在了会议室休息。
“你说,”闫思弦看着吴端从所长办公室里出来,“那个陈歌是怎么回事?不太符合咱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但他真的拿了很多荣誉,帮警方破了不少重要的案子。”吴端麻木地说,“比如之前那个暮阳中学,那个跳楼女生,还有好几个陈年旧案,都是他帮助破案的,而且贡献很大。”
“嘶——不会是客气客气这么说的吧?”闫思弦小声问。
“是真的,”吴·沉着冷静·端,“我亲手查的档案。”
两人沉默一阵,吴端说:“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你已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闫思弦搭住他的肩膀。
“小闫,你在国外是不是又长高了?”吴端稍微有点不适应,“那你觉得呢,是不是真的?”
闫思弦莫名笑起来:“就是因为他说的基本上是对的,所以才更可疑啊。”
吴端背心发凉:“喂,我跟你讲,人家是热心群众,帮我们办案也不是他的义务,你可别为难陈歌。”
“我知道,”闫思弦拍拍他,“吴队放心吧。”
下午陈歌跟着他们回了市局,案发现场的整体检测报告出来了。整个现场虽然有物品损坏,但是却只找得到受害者张淼的指纹和脚印。
“跟个透明人似的,”吴端不禁感叹,“包括窗户也是向外破裂,是张淼拿茶几上的杯子砸的。”
陈歌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思考怎么样透露更多的消息,吴端看他还背着那个包,便问:“这个包要不我让人给你放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包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好。”吴端也不勉强,转头对闫思弦说,“你那边怎么样?”
闫思弦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歌,嘴上却开玩笑:“我现在还不是副队长呢,你应该说小赖那边怎么样。”
吴端白了他一眼。
“张淼的父母在老家,又是单身,我们走访了他公司的同事,都说这人老实巴交,平时不惹事,也没听说有仇家。”闫思弦收敛笑容。
吴端眉头紧锁,没有说话。陈歌心里有些着急,时间拖得越久那个跑出来的怪物就越强大,张淼只是第一个,可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明天再去摸排一下街坊邻居吧,今天也挺晚了,”吴端看看窗外零星的灯光,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陈歌,你晚上住哪?招待所吗?”
“嗯,”陈歌提了提自己的包说,“派出所的王教导员给我联系好了。”
“去我那住好了,”闫思弦突然开口,“反正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比招待所舒服不少。”
“啊,这怎么好意思,太打扰了。”
“没关系的。还有,”闫思弦目光移向吴端,“吴队也会去,正好交流案情。”
“......行。”陈歌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果然像传闻的那样,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