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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集 ...

  •   如果故事有起点,白妤觉得那一定是当一个人有梦想开始。
      她还记得她的第一个梦想——快快长大,保护妈妈。

      1993年的夏天白妤在栀花镇上的镇医院出生。
      没怎么折腾江雪梅,十分乖巧地来到这个世界。
      产后虚弱的江雪梅抱着瘦小柔软的白妤止不住的开心。
      但这个夏天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实在太普通,街道两侧的树木如常翠绿,行人如常匆匆,白妤的奶奶范米看到是个不带把的,一瞬间兴致缺缺,放下保温桶就走了。
      病房里,其他产妇床边都围了几圈人,只有江雪梅那边空荡荡的。
      来查房的护士感到奇怪,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孩子的爸爸呢?你刚生完孩子,怎么可以一个人在医院?得需要人陪着的。”
      江雪梅轻轻摸着白妤的小手,眼神里的暗淡转瞬即逝,回答说:“她爸常年在外地做生意,晚点想办法通知他。我父母大概正在来的路上。”
      护士抿抿唇,只说:“让你家人快一点,不能这么放你一个人待着的。”
      江雪梅笑着说:“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出去后,没人再和她说话了。
      病房里有人在为新生儿欢呼大喜,有人在体贴照顾产妇,有人提着鲜花果篮前来看望。
      热闹非凡。
      窗外的阳光穿过树荫,零零散散照进来,白色的长窗帘随着微风飘荡,光影温柔地抚过白妤。
      江雪梅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牵起白妤的手,轻声道:“我很久没觉得夏天的阳光让人这么幸福了……啊,不对,是妈妈。宝宝,我是妈妈哦。”

      后来江雪梅会经常和她说起她出生的那一天是怎样的光景。
      在江雪梅的描绘下,那一天她仿佛被这个世界的聚光灯照着,她无比重要,所有人都喜欢她。
      但白妤还是感受到了。
      奶奶并不喜欢她。

      白妤记不清五岁之前的事情了,记忆里第一次感受到奶奶对她的厌恶是在六岁生日的夏天。
      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生日要吃奶油蛋糕,要吹蜡烛唱生日歌。
      可奶油蛋糕到底是什么味道?
      栀花镇上只有一家蛋糕店,私人开的,白妤偶尔跟着江雪梅上镇买菜会被橱窗柜里花花绿绿的蛋糕吸引。
      她很好奇那是什么,直到有一天打开电视,通过那老式黑白电视她才知道那是蛋糕。
      可究竟是什么味道,白妤不知道。

      1999年的夏天就这么来了,蝉鸣四起,阳光遍地。
      他们坐落在河岸边上的两层小楼房后院是绝好的乘凉之地,夏天的一切都在那儿发生。

      有一天,白妤正坐在后门的门槛上,在两个西瓜面前数公鸡,数到谁就吃谁。
      江雪梅在帮范米刨瓜芯,去了芯洗干净晒去水份,就可以制成美味的咸瓜。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笑着说:“小妤,你马上要生日了,又大一岁了哦。等过完这个夏天就要上幼儿园了,但你还不会写自己名字呢,你过来,妈妈教你。”
      夏风轻轻地吹,河岸边上的三颗水杉树轻轻地晃,传来些许针叶清香。
      白妤耳朵里只听到‘生日’二字,立刻睁大眼睛,雀跃起来。
      她凑过去,满心期待地问道:“妈妈妈妈,那我可以吃蛋糕吗?我想吃蛋糕!”
      江雪梅愣了一下,想了半天回答说:“那……妈妈明天买菜时看一下吧。”
      白妤把这当成了肯定的答案,兴奋得像个窜天猴,就差抱着西瓜来个顶球表演。
      看着这样期待的女儿,江雪梅心里头一时很为难。
      但在三天后真到白妤过生日这天,白妤一睡醒下楼就看到饭桌上的一个小蛋糕。
      小小的,和家里吃饭的碗一样大,但是是精致可爱的花篮状,颜色是鲜艳的玫红色,折起两边的花边,还能当篮子一样拎起。
      最美丽的还属里头的蛋糕,两朵粉色花朵紧紧挨在一起,白色奶油丝滑绕圈铺满,糖珠以假乱真,闪着耀眼的光。
      隔着塑料盖白妤都闻到了奶油的香甜气息。
      她盯着看了很久,根本不舍得吃。
      看够了,白妤踩着塑料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出去找江雪梅。

      江雪梅的生活很单调,每隔两三天去镇上买菜,但只买一点点肉菜。应季的蔬菜白妤奶奶范米都有种,肉贵且买多了没办法保存。
      再然后,每天早上六点多一点在后院的水桥上洗衣服。
      衣服不多,江雪梅自己的,白妤的,范米的。
      啪——啪——啪——
      水桥上江雪梅拍打衣服的声音仿佛是引路声。
      白妤知道,那就是妈妈的声音。
      她一路飞奔过去,停在水杉树下,气喘吁吁问道:“妈妈妈妈,那个蛋糕是给我的吗?”
      江雪梅瞥了眼河岸边上湿滑的青苔,让白妤往后退两步。
      紧接着她回答白妤:“是啊,你不是说想吃吗?”
      “啊!啊!妈妈你最好了!”
      白妤举起双手高呼,又似风一样飞了回去。
      江雪梅盯着她的背影弯了嘴角。

      但没过一会,前院传来白妤的哭声,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被惊到,哗啦啦飞走一片。
      江雪梅心头一跳,连忙放下洗衣棍,小跑回去。
      这短短的一路她脑补出许多意外,比如白妤不小心被碗片割伤,比如从高处摔下。
      可等走到前院一看,事情却比她想象得更为严重。

      小蛋糕摔在地上,奶油溅得到处都是,奶奶正指着白妤的鼻子骂。
      “你有个屁的资格吃蛋糕!养你多费劲你知道吗?养了能有什么用?你和你妈都是不争气的东西,一个生不出儿子也赚不了钱,一个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玩玩玩,就这脑子以后读书也识不了几个字!你知道这蛋糕要多少钱?钱不是你们赚的,你们不心疼是吧?亏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摘瓜卖,想尽办法赚钱!”
      江雪梅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跑过去,一把捂住白妤的耳朵,低声下气地说:“妈,小妤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要对她发脾气。”
      老人家虽然已半头白发,但中气十足。
      她扯着嗓子骂道:“都这么大了还小?我像她这时候都下地干活了!我说得有错吗?赚不了钱就别买这种好货吃,以为自己多大本领似的。你也是,要不是我儿子当时中意你,我会让你进我家门?瞎了一只眼睛工作都找不到,生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生出病来了,这病也白得,儿子都生不出!没用的东西!”
      夏天的早晨安静和谐,范米的声音动作宛如敲醒这个早晨的大钟,惹得邻里都伸出耳朵听。
      江雪梅垂着脑袋,沉默着。
      这样的光景,邻里也是见惯了,有人正好路过,劝道:“范婶,好了,别说了,都是小事,小孩子嘛。”
      但越劝老人家越得劲,把这些年的事情讲了个底朝天,试图让别人评理。
      江雪梅依旧沉默着。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一滩死水。
      范米见她这幅样子,更来火。
      “你们根本就不配吃这种!”她重复骂道。
      吼完,她随手捞起旁边浸在桶里的咸瓜狠狠甩过去。
      咸水飞溅,洒了江雪梅一身,而还有一些融进了奶油里,有一些溅到了白妤嘴上。
      白妤始终依偎在江雪梅身边,哭得哆哆嗦嗦。
      感受到嘴唇上的异物感,她抿了下唇。
      很咸很咸,比眼泪咸多了

      那边的范米还在发泄,诉说自己的苦和儿媳妇的不争气。
      白妤听不明白,却又好像听明白了。
      清晨的沁凉总是转瞬即逝,日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
      白妤抬头悄悄看了江雪梅一眼。
      背着光,她看不清妈妈的神情,但是她看到妈妈的眼里隐隐有泪水在打转。
      只有一只眼睛有泪水。
      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看到妈妈哭。

      早晨激烈的谩骂很快过去,这个家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江雪梅利用空余时间做零活挣点小钱,她努力拧电视机的开关找自己想看的电视,奶奶为了躲避夏天的烈日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但白妤察觉到了江雪梅低落的心情。
      换做以前,江雪梅会和她一起看电视,哪怕是大人都不喜欢的动画片,她也会极具耐心地和她一起看,还会和她讲一些新奇的东西。
      可是今天,她一句都话不说,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做活。

      到了晚上,准备入睡了,江雪梅摇着蒲扇给白妤扇风。
      蚊子在蚊帐外蠢蠢欲动。
      白妤睡不着,眼睛眨巴眨巴,她从后窗瞥见那三颗水杉树的黑影。
      她联想到早上她很开心跑去问江雪梅可不可以吃蛋糕。
      紧接着又联想到江雪梅的眼泪,只有一只能流泪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奇怪过江雪梅另一只坏掉的眼睛,因为它看起来是很正常的眼睛。
      又或者是因为,在朝夕相处中,妈妈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那今天是因为有一只眼睛坏了所以奶奶看不起她们吗?
      妈妈是因此哭泣吗?

      思及此,白妤翻身往江雪梅怀里钻。
      江雪梅身上穿着雪纺面料的连衣裙,柔软轻薄透气。
      白妤闻到她身上怡人的花香味。
      白妤知道,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她拱了拱脑袋,忽然出声说:“妈妈,你的另外一只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
      江雪梅身子一怔,随后缓缓回答说:“妈妈出生时它就坏掉了,天生的。”
      “那你看得清吗?”
      “看得清,看得很清楚。”
      白妤笑了下,“如果你看不清楚了你要告诉我,我有两只,我可以给你一只。”
      江雪梅被逗笑,拍她屁股。
      “傻瓜,眼睛怎么给别人啊?”
      “可以给的!”
      白妤为了证明,急切地爬起来,跪在江雪梅面前,郑重地说:“喏,就像这样。”
      她去抓自己的右眼,假装抓了,再往江雪梅的坏眼里放,手掌轻轻一拍。
      她说:“就是这样,我给你了!”
      江雪梅更乐了,“好了好了,妈妈有了。”
      “真的吗?”
      “真的。”
      “我看看。”
      “你不睡啦?妈妈都困了。”
      你一眼我一语中,白妤真困了,她再次投入江雪梅的怀中。
      但她心中还有一句话来不及和江雪梅说——妈妈,我以后不吃奶油蛋糕啦。

      不要吵架,不要被骂,不要流眼泪。
      她也要快快长大保护她。

      对白妤而言,长大的标志之一是上学。

      夏去秋来,9月幼儿园正式开学,6岁的白妤要开始上学了。
      为此,江雪梅特意翻出去年买的一套衣服,平常都不舍得给白妤穿,只有走亲戚时才让她穿。
      但找出来一比照,白妤已经穿不下了。
      江雪梅惊讶了好一会,看看衣服再看看白妤,然后笑了起来。
      白妤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她□□站在江雪梅面前,焦急道:“妈妈,新衣服呢?我要穿。”
      江雪梅眼含歉意,“小妤长太快了,衣服穿不了了。”
      “啊?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长得和妈妈一样高了?”
      白妤耸起肩膀,嘴巴张得像鹅蛋一样大。
      这滑稽的模样让江雪梅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说着,江雪梅伸手去摸白妤脸蛋,眼神也随之一笔一画地描过白妤的脸。
      都说女儿像父亲,白妤是长得更像她父亲一些。
      遗传到了她父亲的大眼睛高鼻梁,还有白皙的皮肤。
      唯一像她的地方就是,白妤笑起来有两梨涡。
      可明明不久前她还只有热水壶大小,黑黑皱皱的,头发也没多少。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妈妈?妈妈?我有点冷,嘶~”
      白妤戏精上身,环抱住自己假装瑟瑟发抖。
      江雪梅回过神,当了真,心疼地给她套衣服。
      “穿快点,别着凉发烧了。”
      “嘿嘿。”
      白妤张开手臂,任由江雪梅帮着穿。

      这套衣服也算新衣服,这个夏天范米刚从别人家拿的。
      范米这辈的老人一辈子没去过几个地方,但十里八村的人最熟悉,谁家孩子长大了衣服穿不下了她就会去要。
      但也不是每件白妤都能穿,有的太大有的太小,有的实在太丑。
      每当她挑着给白妤穿,范米就会拉大嗓门训话:“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你是不赚钱不知道小孩子长大要花多少钱。”
      江雪梅垂了垂眼,浅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
      她顺好白妤身上的衣服,问道:“那今天就穿这个,好吗?”
      白妤跑到衣柜前照全身镜。
      镜子里的她又矮又瘦,一头短发蓬松柔软,但顶在上面,她仿佛是一只大香菇。
      身上的T恤是棕米色的,胸腔印着一颗大足球,裤子是七分休闲裤,前面还有小拉链。
      白妤看着这样的自己歪了歪脑袋。
      她不知道这样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不过这些衣服都被妈妈洗过,有和妈妈一样的香味。
      江雪梅又问道:“就穿这个可以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幼儿园了。”
      白妤点点头,心里对幼儿园的向往大过眼下一切。

      江雪梅告诉她,上了幼儿园就要开始读书了,要听老师话,要和其他小朋友和谐相处。
      不过无论江雪梅说多少遍,白妤还是很难想象出幼儿园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像隔壁的大哥哥一样做作业,有自己的同学,听起来是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去幼儿园的路和去镇上的路是一条路,白妤对这个路程无比熟悉。
      从家后门口骑车过桥汇入大马路,在数不尽的水杉树下骑啊骑,会路过一个废弃的小学,路过一个卖沙子的地,到了T字形路口,拐弯再往前一段路就是繁华的小镇。
      幼儿园在小镇的一条岔路里,被茂盛的夹竹桃挡得严严实实,偶尔能从树叶间隙里窥探到几抹鲜艳色彩。

      还没彻底拐进岔路,远远地,白妤就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坐在自行车后头,探出脑袋,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人看。
      有男有女,年龄都和江雪梅相仿。
      他们一定也是送小朋友来上学的。
      她不禁开始想象,她的同学长什么样子?

      园内禁止车辆入内,江雪梅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一把抱下白妤,牵着她入园。
      没走几步,白妤就看到幼儿园大大的招牌,糖果色的字体,饱满圆润,惹眼得很。
      江雪梅晃晃她的小手,指着招牌说道:“看到了吗,这是幼儿园的大门,这个幼儿园叫栀花幼儿园。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妈妈了,又记不清家里的地址,你可以告诉别人你在栀花幼儿园读书。”
      白妤点点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对陌生地方的怯意。
      江雪梅笑了笑,她知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只求白妤在幼儿园的第一天别哭闹找妈妈。
      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前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哇’。
      一个扎着两小辫的女孩正抱着她妈妈的大腿嗷嗷大哭,祈求妈妈别离开。
      江雪梅悄悄观察白妤的神色。
      小孩子的眼神藏不住东西,她很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女孩,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江雪梅顺势问道:“等会妈妈把你送进去后,要到放学才来接你,你会哭吗?”
      “妈妈一定会来接我吗?”
      “一定,而且妈妈会提前在门口等你。”
      白妤笑起来,梨涡浅浅,她轻快回答说:“我不哭,我等妈妈。”
      江雪梅心里头那叫一个软,忍不住夸赞她:“小妤太乖太了不起了。那妈妈就送到这里?”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
      白妤松开她的手,用力点头。

      在江雪梅的注视下,白妤安安静静地走进教室。
      负责这个班级的老师迎上来,和江雪梅点头示意,随后蹲下来问道:“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
      “白妤。”
      “好特别的名字呀,我是你的老师,我姓黄,你可以叫我黄老师。来,那边靠墙第三个座位是你的。”
      白妤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看去。
      四四方方的教室空间利用十分充足,前方是钢琴和黑板,两边摆满了小椅子,和黑板正对着的墙那边堆满了玩具,一格格的,非常规整。
      而在他们坐的椅子后头也有一排格子柜子,似乎是用来放小朋友的东西的。
      黄老师指的那个座位很靠钢琴,第一第二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白妤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小朋友身上。
      都是女孩,一个穿着纯白色似婚纱一样的公主裙,细软的长发被梳成长辫,五颜六色的皮筋穿插其中,再配上女孩本身雪白的皮肤,她坐在那儿宛如故事里的公主。
      另一个穿着红白条纹的无休T恤,底下搭配了一条牛仔短裙,头发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和公主完全是两个风格,这个女孩五官立体,眼睛细长,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白妤不知怎么,忽然回头朝门口看去。
      江雪梅还没走,她朝白妤摆摆手,示意她去坐好。
      得到鼓励,白妤小吸一口气,走过去,学着她们的样子,坐得板板正正。

      江雪梅见她适应得很好,笑着走了。
      但她一走,白妤心里还是涌上几分空荡荡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只好这样挺直腰板一丝不苟地继续坐着。
      那头的黄老师忙得像只小蜜蜂,只在有空的时候朝她们这个方向看一眼,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穿红白条纹的女主忽然侧过头,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妤听到声音不敢置信地看去,确认对方是在问自己后,回答说:“我叫白妤。”
      那女孩眉头一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白妤,转头和公主一样的女孩说:“她居然是个女孩,她的声音是女孩的声音。”
      公主弯过腰也打量白妤,最后反驳说:“不,他是男孩。”
      红白条纹女孩说:“不,她是女孩,不信你再让她说句话听听。”
      两个人争来争去,白妤小声说:“我是女孩……”
      红白条纹女孩扬起眉梢,一副我说对了的骄傲感。
      公主十分困惑,说道:“可你的衣服裤子头发都是男孩子才有的,你长得一点不像女孩。”
      白妤眨着眼睛,一时迷茫。
      因为她就是女孩啊。
      隔壁的大哥哥因为她是女孩年纪又小,所以不和她玩,附近的叔叔阿姨见了她也会夸她声音甜,就连一向不喜欢她的奶奶都一天到晚说她,只可惜是个女孩来着……

      此刻的白妤还不知道,男孩女孩之分开启了她被孤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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