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气胡乱复苏的那些事儿》药到病除

5、春山西4

　　自从林深爆发了一波演技，不管他内心究竟怎么想，反正面子工程是做到了，妇女满意的将林深带到了一处明显华丽的多的房子，并且为他准备了热水沐浴，美食充饥。

　　等林深洗好澡，填饱了自己的肚子，这才通过房间内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八九岁的孩童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有趣的是，虽然林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了，可这孩子的模样和长大的自己像了个九成九，简直就是等比例放大。

　　难道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的身体吗？那么现在的这场神明献祭，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吗？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没有做梦，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时光回溯？

　　就在林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个没见过的妇女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开始对林深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哼！可不是什么人都配献祭神明的，距离祭礼开始还有七天时间，这七天我会尽量教导你成为一名合适的祭品。”

　　看到林深手边放着刚刚使用的镜子，妇女眯了眯眼，上去就把镜子盖了起来。
　　“镜子现在照照就行了，晚上可不要拿出来。”

　　边说，许如芳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孩，不可否认，他的相貌确实是有史以来的祭品中最出挑的一个，只是终究是外乡人，血液里就流淌着罪恶。

　　要不是村内合格的孩子越来越少，也不至于委屈神明到这个地步，居然找一个肮脏的外乡人过来！
　　现在只能期盼于这几天的教导能让他更加纯粹，不要触怒了神明才好。

　　许如芳审视的目光好像一根刺一般，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林深。只是看着看着，许如芳突然感觉有些恍惚。

　　看啊，

　　他的笑容是多么的纯洁！

　　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纯粹！

　　他的血液，也一定纯净非常吧……

　　再没人比他更适合做神明祭品了……

　　他就是最好的，最合格的祭品！

　　肉眼可见的，许如芳的态度变得狂热起来，仿佛之前的嫌弃不曾存在一般，妇女甚至用着一种对待恋人般的语气对林深说话，让林深感觉到全身发麻。

　　“啊！是我看岔眼了，你就是最好的，太棒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令人满意的祭品……”

　　看着眼前女人态度突兀的转变，林深知道自己的蛊惑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下一刻，脑海里突兀的传来了一段意识——蛊惑大成功，服从度百分之八十，在不违逆其核心意识的前提下，服从度保持不变。
　　这么说，如果自己的要求和被蛊惑者最大的执念相反的话，是会导致服从度下降，甚至致使技能失效的。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我有些渴了。”林深试探的说，他想要试试看，被蛊惑的人可以执行自己的命令到什么地步。

　　“当然可以了，您尽管坐着就好，我什么都会为您准备好的……”尽管内心知道她是中了自己的技能才会这样，可女人无时无刻不黏在自己身上的狂热目光依旧令林深感到不适，只是技能冷却时间为24h，为了在有限时间内获取更多的信息，目前只能从许如芳身上下手了。

　　“可以和我说说我们的神吗？祂是哪位？又是如何降临了我们的村落？还有其他关于神的事情可以多和我说一些吗？身为一个祭品，我应该了解更多关于祂的事情，这样才能更好的侍奉祂……”林深端着妇女刚刚倒好的温水，试探的问着。

　　提起神明，许如芳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了几段挣扎的神色来，林深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直到脑海里传来——“触碰核心意识，服从度下降百分之三十，判定中……技能生效”，这才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林深从许如芳口中获取了这个村落庞大过去的肮脏一角。

　　*

　　在许如芳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里是没有神的。

　　春山西的人们善良且淳朴，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外界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这里的村民很快就被抛在了后头。

　　据说隔壁村和外面搭上了路子，专门卖草药，现在好多村民都挣了大钱，都要搬去县里，住水泥筑的大房子了！

　　春山西的村长蹲在村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
　　唉，愁啊！

　　春山西也有草药，可是这里四面环山，唯一能出去的路又小又狭窄，还满是泥泞。
　　村长前天拿了好几只鸡鸭，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好不容易赶到了隔壁村，腆着脸让隔壁村长给他介绍了几个收货商，可是那几个人了解了春山西的路况后，说是运输成本太高，通通拒绝了他。

　　唉！村长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们，在地上的大石头上磕了磕自己的旱烟，把里面的吸过的烟草都抖落出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爷爷，你怎么啦？”
　　说话的是村长的小孙子，大大的眼睛，留着个西瓜头，和村里其他的泥猴子不一样，小明爸妈去山上抓野猪，人没了，成了孤儿的他没人要，最后还是村长出面收养了他，所以小小年纪的他就懂得察言观色，会主动为大人分忧。

　　“没事儿，小明啊，去跟芳芳一起玩吧。”村长看着后面不住的喊着小河快来的许如芳，含笑的摸了摸小明的西瓜头。
　　即使有事儿，这事儿跟一个孩子说也顶不了什么用啊，还是得找村里有威望的人一起商量一下。

　　两天后，经过商议的村民们一致决定举行请神仪式。
　　他们按照古籍准备了仪式，奉上了村中最好的美酒，最肥美的猪牛羊肉，还有各种应季水果，以及全村人一颗颗虔诚的心。

　　奇迹真的出现了，神降临了春山西。
　　一只雪白的大鸟凭空出现在仪式上，祂有着长长的，华丽的拖尾，祂的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温润的光泽，村长看向祂，祂那金色的瞳孔里闪现着一种智慧的慈爱的光辉。

　　祂只是轻轻吟叫了一声，那叫声清透悠远，百鸟都飞来朝拜，许多村人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便顿觉神清气爽，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村长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蹲了一只黄鼠狼，正学着他们的姿势，像模像样的跪拜着神明。而后方，兔子，狐狸，野猪，甚至狼群都来了，他们和谐的聚在一起，这一刻，没有食物链中的厮杀，所有生物和平共处。

　　神为春山西带来了繁荣与富裕。

　　村民们惊喜的发现，农作物的生长时间更短了，两天就能长好一颗大白萝卜，山上的草药与野味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即使他们无法与外界通商，也依旧能过得很好。

　　可是神明总是要离去的，祂不属于春山西，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祂只会在这里停留短短半月。

　　不过是享受了短短几天的好日子，村民们就再也不能回到过去清贫的生活了。

　　那个提供了记载请神仪式古籍的村民站了出来，他说，他有留下神的办法……
　　原来，古籍分为上下册，上册请神，下册留神。
　　村长和村民们一起翻开下册，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大的留神二字，字体遒劲大气，朱砂赤红，却隐隐透露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第二天，许如芳发现自己的玩伴小明不见了。
　　她去找村长爷爷，村长爷爷告诉她，小明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马上就能和他一起玩了。

　　第四天，许如芳懵懂的被父母牵到了请神的广场上。
　　她发现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和请神的那天一样，就连隔壁王婶子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被带来了。
　　所有的大人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们拼命的压制着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看向神明的目光是掩藏不住的狂热兴奋。

　　小明在许如芳疑惑的视线，和其他村民狂热的目光中来到了神的面前，他被向来和蔼的村民伯伯按倒在地，割开了手腕脚腕，鲜血沿着不知何时绘制的奇怪图案缓缓流淌……

　　一片血色中，许如芳好像听到了神的叹息，接着，神闭上了双眼。

　　神留下了，留在了春山西！

　　不知为何，神之前为春山西带来繁荣时，许如芳只是心怀感激——她知道，是神的到来让自己顿顿吃饱饭，神是大好人中的大好人！
　　可现在……即使还是一个孩子，许如芳看向神明的视线也变得极度狂热起来，仿佛注视着神的时候，就丢掉了所有的理智一般。

　　从现在起，这是独属于春山西的神明！祂走不了，祂……会永远留在春山西！会永远为这里带来繁荣与富裕！

　　小明消失了，没有人在意，许如芳也不再在意。
　　春山西的村民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神明带来的果实，直到第二年，神明再次睁开眼睛。

　　从此以后，每年的那一天，春山西都会选出一个孩子，重复那日的一切。
　　许如芳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在适龄的年纪中，没有一次被选中过，可是年复一年，她对神的执念也越来越深，她和村民们一样，看向神明的眼神甚至狂热到了扭曲的地步。

　　于是，曾经贫穷但温和宁静的村庄，一步步的扭曲堕落着，愈发封闭的走到了今天，变成了如今的春山西。
　　许如芳也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年过半百的妇人。
　　直到今年，村内再也选不出一个合适的孩子，村民们别无他法，只好联系了拐子。

　　林深在这个拐子的车上醒来的那一刹，命运的时钟也开始滴滴答答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