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深》卿云斑斓

4、栩栩如深

　　早上8点30分，何栩来到公司门口，正要打卡，却发现员工卡不见了。
　　好在前台已经上班了，她走进去跟前台小姐姐说：“不好意思，我的员工卡好像丢了，可以帮我做一张新的吗？”
　　前台小姐姐人很好，微笑地说：“何栩吧，你的卡有人捡到放在这里了，呐，给你”
　　何栩有点小惊喜，嘿，运气不错，保佑我今天见那个A什么的交易员大神也能顺利过招。

　　她走到工位，放下包，开了电脑，就拿着水杯去了茶水间。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正等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角落传了过来。
　　“何分析师，也没吃早饭？”
　　何栩瞪大了眼睛，看到陈陆深坐在茶水间一角的一张圆桌那，喝着咖啡，手机屏幕亮着，好像在看财经新闻。
　　“你是客户还是在这上班？”何栩突然想起孙雅茹送给他的那条围巾上绣的字母A.C.，“你就是Alex Chen?”
　　对方似笑非笑，淡淡地说：“何分析师连我的英文名都忘记了”
　　何栩用力回忆了一下，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读书那时候大家都用中文名或名字拼音。“那既然都认识，就好办了，我刚从新加坡办公室过来，有些业务还不熟悉，以后还请多关照了，我还有早会要参加，先过去了”，何栩搞不懂他干嘛突然叫自己何分析师，拿出微波炉里的牛奶，朝外边走去，心想：哎！怎么没提前查好这个Alex Chen，老板说我们是校友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只是当年他回国的时候，吴也不是说他去的证券公司么。

　　顾晓娜也到公司，看到她从茶水间出来，给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嘿，看到我们那位大交易员了吧，怎么样，够帅吧”
　　何栩苦笑一下说道，“是挺帅吧……TG上海不是帅哥美女如云吗，有他这样的也正常吧”
　　“哎这你就不懂了，他是我们这的天才人物啊，瑞士总部的交易员部门老大克里斯亲自招进来的，智商颜值双高，必须是第一男神啊”顾晓娜绘声绘色地描述。
　　“哦是吗？”看来他这些年成绩不错，何栩想了想，问道“你知道他是哪一年进的TG吗？”
　　“听说他新加坡硕士毕业回来就过来了，总部交易员培养计划的的重点对象。”
　　“噢，我知道那个交易员培养计划”
　　“不对啊，你跟他是校友吧，年纪也差不多，你们不认识吗？”
　　何栩嗓子有些发紧，“哦，我们以前上大课的，同学也不全认识，没什么印象了”

　　闲聊完毕，何栩来不及去思索更多，她要尽快从震惊的思绪中跳出来，她回到工位，把万德企业终端和文化财经打开，开始浏览各金属的价格走势，以及各大板块的新闻头条。
　　然后打开上周五整理好的一周风险敞口情况报告。今天是周一，一会儿有信用分析组的全球会议。虽然她才过来这里一星期，但是总部老板肯定会提问，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早会很快就结束了，欧老板和她一起从会议室出来，随口聊了几句。欧老板满意地说：“总部老板很看重你，不然刚才不会在会议上特别让你回答问题，以后你在这里好好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好的，谢谢领导”。
　　何栩刚回到工位上，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上面印着佳可公司的抬头。佳可......好像是孙雅茹的公司，还真有业务往来......
　　“对了，这是那个佳可增额项目的申请材料，你负责一下，今天找Alex开个讨论会”欧老板看到她在翻看材料，说道。
　　早上发现这个所谓的Alex大神就是陈陆深，何栩还没来得及去整理她纷乱的思绪，一边看着手里的材料，心想这笔业务可不好做。

　　跟陈陆深的讨论会约在了下午5点，欧老板在忙另一个项目，何栩要自己去参加，她上午就跟前台小姐姐订好了会议室。
　　4点55分的时候，她走进会议室，陈陆深已经在里面了。他本来靠着椅背嘴里喃喃自语，看到何栩进来，抬头看了眼，脸上没带什么表情。他示意何栩在旁边位置坐下。何栩心想，你这大交易员不是应该很忙吗，竟然提前到，搞得她像迟到了一样。
　　“佳可公司跟我们合作挺久了，这次他们想跟我们做一个结构化的融资产品，金额比较大，你有什么想法？”陈陆生直接进入主题。
　　“嗯，我看了下材料，本质上就是我们提供资金给他们生产，然后他们在按一个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向我们供货”何栩回答道。
　　陈陆深看着何栩，眼里有光闪过，说：“可以这么说吧，结构上还要设计一下，降低我们的风险”
　　“嗯，货权要把控好。我们信用分析组需要审核这个公司，这个项目需要点时间，你有数吧？”
　　陈陆深点头。
　　“那就好，之后我这边会跟几家商业保险谈一谈，法务那边也得进来，不过这是后话了，在此之前我先准备报告，得麻烦你找客户要一下产能数据”何栩边翻材料边说。
　　陈陆深看着眼前干练专业的何栩，跟回忆中的那个小姑娘很不一样，却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长相没怎么变，气质却变了，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漂亮。

　　讨论得差不多了，何栩看了下时间，6点半，她起身走向会议室的门，今天还需要把周报发给总部，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等一下！”陈陆深起身挡住了何栩，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刚才那个只谈公事不苟言笑的人突然这么静距离靠近，让何栩吓了一跳，“怎么了？”
　　陈陆深有点懊悔自己的唐突，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阿栩，公事谈完了，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如果不是公事的话，就没这个必要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何栩想绕开他，但是他宽阔的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直接朝陈陆深的方向倒过去。
　　“不好意思”何栩看到对方胸前白色的衬衫上蹭到了一抹自己的口红，脸有些红。
　　陈陆深的衬衫贴着前胸，随着呼吸起伏，“不用管这个，不过你能听我说完吗？”
　　她看着他的脸，还是如从前那般棱角分明，眉骨很高，眼窝深邃，有点混血的长相，是她喜欢的样子。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吧，你要问什么？”
　　陈陆深看着眼前的何栩，她对他似乎有极大的抗拒，他缓缓地说：“毕业那年的圣诞节你为什么没来？”
　　何栩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冷笑了笑说：“我为什么没来？你自己不清楚吗？怎么反倒在这质问我”
　　“我做了什么？那天我手机被偷，跟吴也说转告你晚上在约定的地方不见不散，可是那天我在金沙一楼等到烟花全部放完都没看到你”
　　何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在故意撩拨我，之后再看我的笑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不告而别是事实，手机被偷的理由都能编出来，还有你给吴也发的微信明明......”何栩强忍心中起伏的情绪，直视对方，“不过这些细节我不想再说了，那些事情对我而言都是过去式，这里是公司，我也不想和你拉拉扯扯……”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片一次性湿巾，递给陈陆深：“你自己擦一下吧，我还有工作要做，麻烦你让一让。”
　　陈陆深面色阴沉地望着她走出会议室，他的皮肤很白，脖子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给吴也打了电话“晚上见个面，我有话问你”。

　　何栩走出会议室，直接去了洗手间。她的心情难以平静，这个男人真是可笑！本来相安无事保持同事关系公事公办，大家都好过。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她很想用清水洗脸冷静一下，无奈今天化了淡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口红补色，今天涂的是MAC的口红，色号名字叫dare you，她苦笑了下，还真tm应景。他说那天手机被偷了，有这么巧的事么？

　　回到工位，顾晓娜在忙着跟合同执行确认敞口数据。何栩庆幸她没看到自己表情的异样。
　　她忍不住往交易员办公区域的方向瞥了一眼，陈陆深不在座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佳可公司的融资方案，是她在上海办公室做的第一个项目，得全力准备。有些数据她不想等陈陆深发了，自己联系客户拿吧。
　　她翻了翻材料，在最有一页看到订书机订上的一张名片，佳可公司，交易员助理，孙雅茹。
　　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仅限于当年整天追着陈陆深讲题，好像家里是开公司的，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她去佳可做交易员助理并不奇怪，很多民营老板都喜欢送子女到佳可、TG这样的跨国公司学习业务经验，拓展人脉。

　　看到客户联系人是孙雅茹的时候，她有点排斥，干脆等陈陆深把资料给她好了，也许很快。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还是应该公私分明，私人情感不应该成为逃避的理由。况且总部老板以前总是提醒她，身为信贷分析师，应该多跟客户直接接触，好了解第一手的信息。她下定决定，拨通了孙雅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