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动物园》粼殇

6、第六章:毛发

　　秦轩咽了口口水。
　　他前一刻还以为这俩人关系不错来着……结果下一秒陈斯闵就精准触雷被江凌尘不客气地轰了出去。现在他觉得这俩人应该算冤家。
　　保安室内的气压依旧很低，江凌尘一言不发地整理被弄乱的办公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脸上的表情也未再变动分毫。
　　至于秦轩自己，江凌尘似乎已经把他当成无足轻重的办公室摆件了。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办公室真的有点冷，秦轩站着站着有点开始打哆嗦，只得自己在办公室的角落寻了把椅子坐下，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办公室清冷的LED灯下，角落这一团倒显得可怜兮兮的。
　　“窗台边上的储物柜里有件备用的棉大衣，自己去拿。”
　　江凌尘终于开了口。秦轩如逢大赦，急急起身去打开储物柜。
　　他故意做出毛手毛脚的样子，这儿磕磕那儿碰碰，在一片冷白色调的保安室里弄出了许多响声。这种环境实在太过压抑，他都不知道江凌尘到底是怎么在这种近乎于窒息的安静中待下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现在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心脏在作祟，他怕自己再不听到这些响声，自己就会慢慢在这种环境里疯掉。
　　“动作小一点。”江凌尘不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把头低回去了。
　　秦轩穿好大衣，由于尺寸不符，穿在他身上显得肥大臃肿，走起路来有点滑稽，像是演小品的。他见江凌尘目光不离显示屏，有点好奇，但又慑于江凌尘的冷漠，只敢远远地绕过去。
　　还真像是在演小品，场景是办公室，主角是里面的两只，就差观众瓜子和摄像头了。
　　江凌尘先绷不住了，以一种看憨憨的眼神抬头，“我有那么可怕？”
　　秦轩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感觉兔子好和蔼。
　　“……”江凌尘无语。“那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我可怕？”
　　“因为那时候你是在场的唯一一个人啊，我不跟着你，难道跟着兔子吗？”秦轩诚实地反呛道。
　　江凌尘简直要被气笑了，“诡辩。”
　　秦轩不服气，“我说的就是事实啊，怎么叫诡辩了。”
　　江凌尘真的气笑了，“这里是保安室，听你的听我的？还想不想出去？”
　　……说不过人就拿官威压人的江凌尘是屑。
　　“我现在可能理解陈斯闵说的‘江大人’指的是什么了。”
　　“理解了？那很好，你可以现在就去追随他的步伐了，请吧。”
　　“……”
　　秦轩悄悄松了口气。通过插科打诨来缓解气氛计划大成功。
　　不过刚才他取大衣的时候往窗台外看了一眼，外面黑的仿佛被浓墨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东西。
　　天黑得似乎太不正常了，好像保安室的灯光漏到外面，就立刻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待到一点之后？”他假笑着，尽量让自己无视外面的异常，继续跟江凌尘聊天。
　　“因为我一点下班。”
　　哦，所以说你最安全是吧。懂了，凡尔赛江。
　　“开玩笑的，”江凌尘似乎觉得刚才的解释有点问题，又补了一句，“你照着做总是没错的，这是我们工作总结下来的经验。”
　　这样嘛……哼，欲盖弥彰。
　　“在这儿工作的人多吗？”
　　“多，但夜班人不多。”
　　“那又为什么要在这儿工作？”
　　江凌尘似乎被问得不耐烦了，“没有人教过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秦轩吓了一跳。莫不是会被灭口？
　　“这里就只是一家白天对外开放的动物园而已，我也只是恰好在这里打工，”江凌尘从抽屉底下抽出一张招聘广告。“这里员工福利很不错，所以一大堆人抢着来这里应聘呢。”
　　秦轩接过去一看，好家伙，就连最普通的前台员工月薪都能过万，还有各种的免费保险与加班费、年终奖，招收范围还不限，的确很让人心动。
　　前提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诡异的情况下。
　　但他觉得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这些员工既然来到了这里，也知道了这里的恐怖，那为什么不想着辞职离开这里呢？难道单纯只是为了高薪工资吗？还有这么诡异的动物园究竟是谁建的？为了什么？
　　“江……”
　　“安静。”江凌尘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啊？”秦轩茫然。
　　“想玩电脑吗？还是看看书？”眼前的青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冲他温和地说道，“想玩的话，何叔的右下抽屉里有一台没密码的笔记本电脑，他平时有空就打打游戏。要看书的话，我这儿有几本外国名著，嗯？”
　　“怎么了？”秦轩立刻警觉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怎么，只是看你现在无聊，离我下班也还早，你不会想这么傻愣愣地一直坐着吧？”江凌尘调侃道，“我也要工作，没办法一直忍受你问这问那。”
　　……很好，这是嫌他烦了。秦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算是摸清江凌尘一些了，这家伙平时冷若冰霜，那至少还是心平气和地在和你讲话，一旦他的态度变得恬然而和蔼，那必定是翻脸了。前面的陈斯闵就是最佳例子。
　　“那我还是打游戏吧……话说这样何叔不会生气吗”他干笑道。
　　“何叔脾气很好，不会说你什么。”江凌尘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位子，“那个就是何叔的办公桌。”
　　秦轩没再说话，便坐了过去，开始安静地打电脑游戏，没过多久就进入了专心致志的状态。
　　江凌尘松了口气，接着回头紧紧盯向摄像头屏幕，咔哒一下把办公楼入口的摄像头关闭了。
　　他抄起对讲机，“何叔，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没问题的。”
　　“你待会儿先不要回来了，现在立刻马上去白狮子园区，等我再一次和你通话后你才可以回来，明白了吗？”江凌尘的语气逐渐加快。
　　“明白了。”对讲机里并没有传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等到了白狮子园区，立刻给园长打电话，其他的园长知道怎么做。”
　　“我马上去。”通话挂断了。
　　江凌尘慢慢地放下对讲机，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的水杯里续了杯茶。
　　刚才，摄像头黑掉前的最后画面里，好似出现了几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在镜头内不规律地晃动，像是动物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