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动物园》粼殇

12、第十二章:玩偶

　　江凌尘跪坐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他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本想以自己的血将假白狮子揪出来，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与认知。
　　但容不得他思考，秦轩拽住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离了原处，直直向着员工通道走去。
　　江凌尘挣扎不脱，喊他名字又没回应，不由得慌了手脚。秦轩制造了太多原来动物园里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该不会，这家伙受污染的程度……其实比他还要严重？
　　可又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是根本说不出口？
　　身体与地面摩擦带来的疼痛感让他抽了口冷气。秦轩目前的状态太诡异了。巨大的担忧和恐慌终于让他决定强行让秦轩停下来。
　　秦轩已经把他拖进了员工通道，这时他借通道狭小之便，双腿在墙上一蹬，狠狠撞在秦轩背上，两人同时失去中心摔倒在地。江凌尘总算挣脱开来，翻身骑在青年身上，控制住他的双手。
　　“你他妈冷静一点！秦轩！”江凌尘吼道。
　　身下地青年这时倒是突然安分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江凌尘头皮发麻，但不敢撒手，“正常了没？你……你说句话？”
　　秦轩紧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轻笑一声，“你是兔子还是大象？”
　　江凌尘一怔，青年趁机从他的控制下挣扎开来，和他拉开距离。江凌尘垂首立在原地，“我是人类。……你已经被发现了，秦轩。”
　　秦轩此时却完全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只是近乎癫狂地自言自语，“人类，人类……你怎么可能会是人类呢，这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瞧你这样子，你是大象吗……？”
　　“不，你才不是大象！大象是它的玩偶，你不是……玩偶才不会反抗，白狮子也不会撕咬玩偶……”青年仿佛见到了什么好笑情景一样突然大笑起来，“你早就超过了大象，超过了兔子！你把自己藏起来了！藏起来了哈哈哈哈！”
　　江凌尘全身都在颤抖。
　　秦轩依然在自顾自地胡言乱语，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它在看着这里……要是不做点什么，秦轩会逐渐在它的注视下泯灭自我……
　　可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此时思考为什么秦轩会在白狮子园区失控，为什么会被它盯上也无济于事。江凌尘绝望了，背靠墙壁，面色惨白如纸，“本来你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为什么……”
　　上一次他成功把秦轩送了回去，可为什么秦轩还会再回来一次……
　　这时，秦轩温柔的一句话突然让江凌尘全身一僵。
　　“江凌尘，你藏了起来，那又是谁帮你藏起来的呢？”
　　江凌尘惊惧地睁大眼睛，猛地抬头，“你说什……”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的面前空无一人，刚才撕扯打斗的痕迹也烟消云散，仿佛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秦轩不见了，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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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尘，凌尘？”
　　“凌尘？别发愣了！老子就他妈知道你小子又在这里发呆！”
　　江凌尘摸了摸额头，不解地看向声音来源。
　　“……何叔？”
　　“天都快黑了，你饭又没吃对吧？”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朝他亮了亮手里的盒饭，“到办公室再吃吧，咱夜班要迟到了。”
　　江凌尘懵懂地点头，跟在中年男人身后朝外走去。
　　他好像总是不知不觉地就会在这里发呆上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努力去想明白自己究竟在这儿干什么的时候，大脑总是一片空白。
　　难道自己一直有放空大脑在这种地方发呆的习惯？
　　前面何叔也在絮絮叨叨地数落他，“你说你，这里是饲养员和走散游客才来的地方，我就弄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在这种脏臭乱的地方发呆，换哪个地方不好非要在这里……要是让园长知道了你就等着扣工资吧……”
　　江凌尘懒得听他逼逼，继续低头走自己的路。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有几滴水珠从他的视线里往下落，砸在地上破裂成小小的水花。出汗了？他疑惑地往脸上一摸，却触到了两行水渍。
　　他在哭？以前他不记得自己在这发呆的时候有哭过。除了很久以前……他把一个他爱的人从这里送出去的时候。
　　“何叔。”他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冷硬，叫住了身前的糙汉。
　　“什么事？”
　　“何叔，我……”江凌尘有些犹疑地问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何叔一听就头疼地扶额，“哦哟……又来了，你这句话已经跟我逼逼了不下好几次了，我咋知道你忘了什么……你小子年纪轻轻的记性这么差，以后给女朋友买东西都记不住，怎么讨女孩子喜欢！”
　　在这鬼地方能有女朋友才怪了，江凌尘白他一眼。再说了，他以前有过的是男朋友。
　　但话说回来，江凌尘又有点苦恼。
　　我究竟忘掉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