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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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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愧是国师啊！你现在不也是个人民教师了吗？前途无量！”
“……行吧！”
“怎么了？又是你被叫家长了还是路意又把你骂了一顿？”程惜缘被吵的一阵心烦，“别大惊小怪了！”
“不是，不是！三班有人要跳楼了！人现在就站在三楼窗台上！”宁致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用手比划。
“啥？”程惜缘纵身越过陆秋晨，打开他旁边的窗户，正欲伸出头往上看。
“你疯了！”陆秋晨急了，一把把程惜缘拦腰拖了回来，“他要是突然跳下来砸着你怎么办？这个时候你凑什么热闹？”
看着印象中第一次盛怒的陆秋晨，程惜缘一阵无措，认错般地低下头，“我就想看看嘛……”说完余光偷偷瞄陆秋晨的脸色。
“都这个时候了，你俩别吵了！现在好像消防员都来了，说要把安全气垫撑起来！”宁致远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因为兴奋的缘故变得格外尖锐。
“都不要吵了，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窗户关起来，窗帘拉上！”李乐快步走进教室，语气凝重，快而不失条理地交代下去，“大家都稍安勿躁，消防员已经来了，不会出事的。都坐在位置上自习！”说完，她急匆匆地出去了。
“你说他真的会跳下来吗？为什么啊？”程惜缘望着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不知道，总是有原因的。要么是想借此想学校或者家长表达不满，要么……就是真的不想活了。”陆秋晨冷静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了以往的漫不经心。
“据说，他是因为作业写的差，被他们数学老师臭骂了一顿。周老太婆那个样子，我都想象得到有多暴力……”宁致远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阵后怕，“我爸当初还想托关系把我送到周老太婆的班上，说严师出高徒。还好我没去！我看小说里面，人要是跳楼死了，灵魂会成为缚地灵一直呆在这里……”
“你别说了！”程惜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捂着耳朵背对着他，整个人直接向□□斜，直接占据陆秋晨半张桌子。
“呦，长公主怕了？物理张天天找你讲错题的时候也没见你躲成这样啊？”陆秋晨背靠墙壁上，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女孩，岔开话题，“话说你今天物理作业写完了吗？我俩对对？万一他明天又让你上黑板做题可怎么办？”
“对了！你快把物理作业给我对对，最后几道选择题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程惜缘如临大敌，也顾不上外面的叫喊声，一把抓过陆秋晨的练习册，“诶？这题选B？”
“对啊，之前他不是一直强调吗？要这样做……”
男生有条不紊的讲解让程惜缘茅塞顿开，她疯狂在题边做着笔记。心里只念着物理题原理，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恐惧……
“那个男生真的太过分了！”周元斌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斌哥，外面什么情况啊？快跟我们说说！”班上的同学立刻把他团团围住。
周元斌一把捋下值日生的红袖标，怒气难平地说：“根本不是周老太婆的错！是他抄作业抄得特别明显，周老太婆只是让他重写一遍。他立刻就站到窗台上去了，他爸都跪着求他不要跳，他妈都哭得不行，他还非要周老太婆道歉！这种人真是……”周元斌气得猛灌了一大口水，“我以后才不要这种儿子！”
“然后呢？他跳了？”几个好事的男生耐不住性子，立刻问道。
“跳个鬼，他也不敢跳！最后消防员从后面把他拖下来了。现在他爸妈已经带他回家了。”周元斌不屑地说，“这一闹，他还有脸回来？”
“都聚着说什么呢？”李乐皱着眉头看着乱哄哄的教室，“都会座位上，我跟你们说说今天的事情，不是都想知道吗？”
“具体的估计也有人跟你们说了吧？”说着，李乐瞪了一眼周元斌，“今天因为师生之间产生了一点矛盾，一位同学一时想不开。我也很后怕，我自认为对你们也还不错，但也很怕我有时候无心说的某句话会给你们带了不好的影响。如果以前真的有，那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如果以后发生了，你们一定要当面说出来，因为没有人会时时刻刻了解你的感受，你不说的话，别人真的可能不知道！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惩罚最爱自己的人，都知道了吗？”
李乐话音刚落，周元斌带头喊着：“李老师放心，我们一定开开心心地活着！”
“对！开开心心的！”
“我才不要死呢？我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就是，我要享受生活！”
“我也不要，我还要上一中呢！”程惜缘吸了吸鼻子，眼睛微红地说。
陆秋晨扭头看着她，温柔地说：“对，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夏季的夜晚是初三五班唯一开窗通风的时候。凉风习习，从窗外吹入教室，给教室里因空调而变得干燥的空气里带来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香水汽。
程惜缘的鼻尖萦绕着陆秋晨衣服上淡淡的柠檬香，“怪好闻的，”她想。
“明天上午英语考完，咱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宁致远哭丧着脸，以他一贯的姿势趴在书桌上，“我舍不得你们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是想想你能上什么高中吧！能摸到一中的边吗？”程惜缘放下手中的英语笔记本，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久坐带来的酸痛感。
“他？还是烧烧香保佑明天能听懂英语听力吧？你记叙文模板记住了吗？”陆秋晨接着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
“你们俩杀人诛心！好歹我们昭罪寺三人组同桌一场，你们就这么搞我心态？不是应该说哎呀，哎呀，我也舍不得你吗？”宁致远瞪大眼睛，悲痛欲绝。
“好好看书吧！明天一考完就解放了。”
“可是，明天一考完我们也就直接回家了，连教室都不回。我们又是不同区来的。搞不好就是见的最后一面了……”宁致远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完全失去了之前演哭戏的兴致。
“怎么会呢？我们还要回来领成绩单啊！还有毕业汇演啊！怎么就见不到了？陆秋晨，你说是不是？”看着宁致远是真是伤心了，程惜缘拉了拉陆秋晨的衣袖，暗示他说点喜庆的话。
“是是是，老夫可是要站在前十名的领奖台上的。谁不来谁是小狗！”
“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出了中考考场，程惜缘眉头紧蹙。
“阿缘，这里！”妈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程惜缘抬头看着微笑向自己招手的童蕾，嘴巴一撇，红着眼圈跑了过去。
“我终于考完了！”程惜缘哽咽道，“英语虽然不是很难，但是昨天的物理和化学我真的有几题都不会……刚刚听到别人对答案，我好像错了……”
“哎呀，你好好的对什么答案啊！考完了就考完了，大考大玩，我们回家吃饭去。”
“回我们自己家吗？”程惜缘期待地问。
“不是，”童蕾为难地说，“你爷爷那边说你考试结束了，要庆祝一下……我们得去你爷爷家。”
“他们真的关心我中考吗？还是又是我们一厢情愿？”程惜缘眉毛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回想以前在爷爷家的待遇，还有那个人……
“我们先去，然后晚上回家单独吃点好的，明天再去姥姥家好不好？姥姥说明天给你买烤鸭吃。”童蕾快速转换话题，试图将将这个每次都会引发矛盾的话题带过去。
“每次都这样说！”程惜缘不满地撅着嘴。
“真的，真的……”
尽管程惜缘再不想，平时慢吞吞的小电驴还是把她驮到了熟悉而又排斥的老居民区。
“缘缘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啊？说这次中考物理难啊，你不是物理不好吗？考得怎么样啊？”大姑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看到程惜缘就问道。
“这不才考完吗？还不知道成绩呢？缘缘，去跟爷爷奶奶打招呼！”身材日益发福的程爸从厨房出来，指着里屋说，“刚刚奶奶还在念叨你呢？去看看奶奶！”
程惜缘深呼一口气，立刻转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身后传来大姑不满的抱怨，“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爱说话了……”
推门而入，屋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电视广告声：“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
“你看见我们家婷婷了吗？”一双苍老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程惜缘惊慌地看着站在屋子另一端痛苦地扶着额头的爷爷，目光转回眼前的人。
“奶，奶奶，我不是婷婷，大姐还没回来……我是媛媛！爷爷！”程惜缘求助地看着爷爷，想把手从老人干瘦的手里抽出来。
“你见没见过婷婷啊，我孙女，婷婷！”奶奶絮絮叨叨地说，“她该放学了……”。
“你看看，这是缘缘，我们的大孙女！”程爷爷拖着脚步地走过来，扶着程奶奶颤颤巍巍的身子。
“你别怪你奶奶，她现在老年痴呆，就跟小孩子一样，不记得事情了！”爷爷解释道，“现在就记得以前的事情，前几天还在找她妈妈呢……”
“没事，我都知道。”程惜缘嘴上说着谅解的话，手上努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先出去跟二姑二伯他们打招呼了。”
走出卧室，程惜缘竟觉得诺大的房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哪里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怎么了，她又说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童蕾担忧地走过来。
“没什么，就是抓着我的手喊婷婷。没啥好奇怪的。”程惜缘自嘲地说道，“从小不就这样，所有人眼里都是张雨婷，一切以她为中心。”
“你别管他们，你就是我们家的宝，等会吃完饭我们就说有事，一会儿都不多待！”童蕾温柔而坚定的话语让程惜缘疲惫的心情有所缓解。
“砰！砰！砰！”整个客厅响彻着门被猛踢时发出的闷响，“开门，开门！”
“呦！大小姐回来啦！开饭了！”程爸兴冲冲地跑去开门。
“舅～你做红烧肉了？”张雨婷撒娇道。
“你不是最喜欢吃吗？我今天专门去买的！”程爸憨厚地挥挥饭铲。
“舅你最好了！”
“婷婷啊！”听到张雨婷的声音，程爷爷牵着程奶奶从里屋出来：“你看，婷婷回来了！”
“婷婷啊！”程奶奶颤颤巍巍的双手正要抓住张雨婷，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
“啊，外婆！我回来了！”张雨婷兴致缺缺地搭话，自以为不动声色地以最大的距离绕开程奶奶，目不斜视地越过程惜缘，头也不回地进里屋放包去了。
“这是为我准备的饭局？”看着这不知道重复上演了多少次的一幕，程惜缘扭头看向童蕾，嘲讽地说，“人家大小姐这才驾到好吗？走吧，赶紧吃饭！”
“你爸也是，不知道自己孩子不喜欢吃猪肉吗？光就着那个娇娇女吃！”童蕾心中一阵不满，准备回家之后跟自己老公好好“理论”一下。
“不是一直这样吗？我只想赶紧吃完回家。”程惜缘叹了口气，露出公式化的礼貌微笑，认命地走向饭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