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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彼岸花 ...

  •   又是彼岸花!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花?它不时地出现,究竟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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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花?”好奇怪的名字。
      “对,又叫曼珠沙华。”
      雪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总之很忑别,”宇飞伸过手,从雪倩手里拿过花,又插回原处,“而且,还有毒。”
      “有毒?那我……”
      “不用怕,它的毒性很弱,闻一下不会有事的,否则我也不会把它插在车里。很奇怪吗?越是好看的花,往往越是带毒的。比如说,罂粟花。”
      罂粟花,雪倩很清楚,花朵娇艳美丽,但是结出的果实却是极具迷惑力的毒物。
      “是巧合,还是上帝的恶作剧?”宇飞接着说,“都不是,是大自然的杰作,也是它们长久以来进化的结果。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迟早会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被淘汰,彼岸花就采取了这样一种方式,所以,田鼠、昆虫都不敢接近它。”
      “原来如此。”雪倩这次算是长了见识。
      “知道它的花语吗?”
      雪倩又摇了摇头,好像今天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动作。
      “悲伤的回忆。”
      “悲伤的回忆?”雪倩轻声重复着,“好忧伤……”
      “或许吧,不过我喜欢,美丽中带着淡淡的忧郁。”
      那不正是他的性格吗?优雅的脸上,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忧伤感,就连笑着的时候都会隐隐透露出来。那是他身上所放射出的独特气质,那种气质,即使刚刚接触到他的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很温暖,像三月的春风,中间却也夹杂着冬天尚未过去的气息。
      “只是,过于伤感了。”这句话,一半说花,一半是专门讲给他听的。突然,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梦中常出现的那种花吗?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就有种熟悉感。
      还有,那种要哭的感觉,是对花的感觉,还是对他的感觉?
      雪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什么使得他拥有了那样的气质,只是自己看来,这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的男孩身上,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沧桑。
      “是吗?或许吧。所以,在花店中并不常见,人们买带有这种含义的花送给谁呢?没有人会接受吧?”宇飞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雪倩话语中的暗示。
      雪倩点点头,把目光转向车外,天空很蓝,阳光很明媚,可是心情却没有天气这般晴好。铺满无尽旷野的彼岸花,究竟要表达的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咕……”她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正是自己的肚子发出的。
      宇飞笑了:“饿了吧?一起去吃午餐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刚才的抑郁顷刻间一扫而光。
      “好呀好呀。”是他主动邀请自己的耶,这算是约会吗?
      “那么,你想吃点什么呢?”
      “随便啦,什么都可以。”嘻嘻,能和帅哥一起进餐,这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哪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呢?
      “那好,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韩国料理店,我带你去。”

      落日西沉的时候,宇飞开车送雪倩到楼下。吃过午饭,雪倩又拉着宇飞去了许多地方,今天好开心哦。
      “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久等。”
      “他们才不管我呢。”
      “应该不会吧?”宇飞拔下那支花,“喜欢吗?送给你,不过——”他顿了一下,“以后可别骂我。”
      “为什么要骂你?”
      “这个嘛,不能说。”
      “哼,还保密!好了,周一见。”接过花,雪倩一蹦一跳地进了小区。
      一进门,就看见妈妈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镜子,扭着头左照右照。
      她的头发果然拉直了,乍一看上去,还真的容易错认成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呢。
      爸爸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喂,”陈静踢了柳承远一下,“好不好看?”
      柳承远有气无力地瞟了她一眼:“好看好看,都说过几十遍了……”
      “你也换换词啊,每次都是相同的两个字。”
      “想不起来。累死我,坐在旁边等了你好几个钟头,女人真是麻烦。”
      “好不容易才去一趟耶,而且还是你陪我。你说说看,多久没有这样了?结婚前还常常和我一起去,结婚这么多年,陪我去的次数,两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都老夫老妻的,还提那些干什么?”
      “怎么不提?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把女人骗到手,就什么事都不管了。”
      “我有骗你吗?”
      “你敢!”
      两人只顾说话,根本没注意到雪倩进门。
      “我回来了。”雪倩不满地嘟哝一句。
      “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丢了呢。”陈静说,接着她看到了女儿手里的花。
      “有男孩送花给你?我女儿果然是大姑娘了,开始有人追求了。咦?”她愣了一下,“呸呸,怎么回事?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种花?”
      这种花怎么了?妈妈也这样说,难道……
      “不用你管,我喜欢!”雪倩才不会在意那些呢,丢下这句跑进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抽屉的最里面翻出一个很久没用过的白瓷花瓶,把花郑重地插进去。
      好漂亮!细长的白色瓶子,顶端盛开着一朵红色的花,红白相衬,光彩夺目。现在,她可以仔细地观赏它:它有着十几片狭长的花瓣,花瓣并不平整,边缘有许多细细的褶皱。红色纤细的花丝,顶着黄色的小球,看上去柔弱无力,仿佛吹口气就能化掉。
      她把花瓶小心地放在台灯旁边,笑了:整个造型让她联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观音菩萨手捧的玉净瓶,如果把那绿色的枝条换成一朵红花,不就一模一样了吗?

      2004年3月22日星期一

      中午,学校旁边不远处的肯德基快餐店。
      “喂,别光顾吃,快说呀!”
      “等等,我先祭一祭五脏庙。”张晴大口大口地啃着炸鸡腿,嘴巴上油腻腻的,泛着光。
      “你不会骗我吧?”
      “雪倩,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是才一个多学期吗?”雪倩和张晴是进入大学后认识的,由于两人性格相投,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天地良心,骗人的是小狗。好了好了,” 张晴啃掉骨头上最后一块肉,“看你着急成这样,我都有点心疼了。”
      她拿过纸巾擦干手上的油,然后从口袋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一板一眼地读起来:
      “郑宇飞,性别,男。”
      雪倩手里的薯条落在桌子上:这还用你说吗?
      张晴却依然若无其事地读下去:“艺术学院油画系大一学生。”
      这我也知道……
      “民族,汉,政治面貌,团员。”
      我又不是政治辅导员……
      “出生日期,1985年8月21日,狮子座,血型AB。”
      “怎么?比我还小几个月?”雪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弄错了?”
      “白底黑字,不会有错。”张晴把笔记本在雪倩眼前晃动着,“怎么?很惊讶?”
      没错。他的年龄和他的性格、举动完全不相符,那种沉稳的作风,成熟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只有18岁的样子。
      “其实没什么,男小女大的情况也是很多的。”
      雪倩皱着眉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喜欢的颜色:红色;喜欢的花:彼岸花;喜欢的食物:很多;喜欢的动物:狗,但是自己从来不养;擅长:油画;业余爱好:音乐、旅游;最喜欢做的事:画画,睡觉;最讨厌的事:睡觉的时候被打扰……然后,然后……没有了。怎么样?够详细吧?”
      “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雪倩不得不由衷佩服这个死党搜集情报的能力,她将来当个女特工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天机不可泄漏。”张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哼,不说就算。”
      “怎么样?这顿饭没白请吧?”张晴拿起薯条,蘸了些番茄酱丢进嘴里。
      “那是当然啦!”雪倩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流泪:我可怜的零花钱……
      “只是,还有一点,雪倩,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用不着卖关子。”雪倩端起可乐小口地喝着。
      “他有女朋友了。”
      “什么?”雪倩感到有点意外,“这是真的?”
      “吉兆集团老总的千金,傅千千。”
      雪倩很熟悉吉兆这个名字,在电视上多次看到过它的广告。
      “原来是这样……”
      张晴继续说下去:“傅千千不在S大,她就读的是启天学院,一个私立的贵族学校。吉兆集团的老总是傅丛云,手里握有八家公司,十二亿资产……”
      “好厉害……”雪倩张大了眼睛。
      “没错,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企业之一。怎么?你喜欢郑宇飞?”
      “哪有啦,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那就好。可是,男女生之间,你认为有真正的友谊吗?”
      “我不知道,应该有吧?”
      然而,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呢?才刚认识没多久,我肯定不会马上喜欢上他的,可是……为什么他对我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那种感觉,就像再次见到很久以前的老朋友般,亲切,温暖,这又是为什么呢?

      下午两点半,放学了。
      海风一如既往地在教室门口等雪倩。
      这一次,雪倩没有睡觉,她不可能睡得着,不过老师的课也没有听进去,耳边一直重复着张晴的那些话,“他有女朋友了”,“吉兆集团老总的千金,傅千千”,心里总有些酸酸的……
      我究竟是怎么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对自己身上的好多东西都不懂了。我们刚认识几天,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感觉呢?真是莫名其妙!我不会是真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吧?对他有好感是正常的,那样的男生,谁都难免会有那样的感觉,可是,好感和喜欢是不同的呀!
      真是的,怎么可能嘛,又不是爱情小说,动不动就来个一见钟情,现实里面哪有那么多这种事!
      “柳雪倩!”海风叫了一声。
      在学校里,他一直这样叫她的学名,只有出了学校,才会习惯地直呼她“雪倩”。
      “叫什么叫?笨蛋。”雪倩挤出一丝笑容,她知道,那丝笑,一定不太好看。
      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心里的秘密一定要好好守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在学校里,你就不能喊我的名字吗?”雪倩隐藏的很好,海风根本没有发觉。
      “你的名字不就是笨蛋吗?”
      “说别人笨的人往往自己最笨。”
      “我笨,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笨蛋的话,当然也会变笨蛋喽。”
      “你……”海风恶狠狠地盯着她。
      “哼哼,怕了吧!”
      “好了,懒得跟你废话。刚才在球场上郑宇飞找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要带我们去看一个地方。我告诉他,星期四下午可以。”
      “没跟我商量就同意了?你怎么知道我答不答应?”
      “难道你不想去?”
      如果是昨天,求之不得呢。可是现在,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看到雪倩不答话,海风接着说:“既然这样,我打电话推掉好了。”
      雪倩伸手制止了他:“我去。”
      做朋友就做朋友嘛,有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父母还在上班,家里静悄悄的。
      雪倩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桌边,她又看到了那支花。已经过去两天,花朵开始枯萎,鲜艳的色彩渐渐退去,没有了光泽;原来伸向天空的花丝也无力地低垂下了头。
      雪倩把花取出,手缓缓地移动着,书桌旁边,有一个垃圾筐。她的手就停在那上方,然而,却迟迟没有松开,就这样一直悬着,静止不动了。房间里,只有闹钟的嘀嗒声有规律地轻响。
      几分钟后,她突然把手缩回,打开一本书,啪地一声把花粗暴地夹进书页里,然后抓到毒虫般把它丢在一边。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忍丢弃?

      2004年3月25日星期四

      中午,三人在一起吃了饭。
      饭桌上很热闹,雪倩和海风依然斗着嘴,宇飞在旁边看着他们,微笑着。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谁也没有注意到雪倩的心事。
      饭后,宇飞很快把车开过来,雪倩发现里面依然插着一枝鲜艳的彼岸花。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雪倩问。
      “到了自然知道。”宇飞双眼盯着前方,专心致志地驾车。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行人车辆都很多。
      “这辆车……是你的吗?”雪倩终于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海风:……有这样问别人的吗?
      “不是,是研究所配发的。”
      “研究所,你已经工作了?”
      宇飞点点头:“我来S大之前,就已经在那里呆了好几年。”
      给员工配发的都是BMW,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
      “真好,可以自己赚钱了。”
      “很羡慕吗?我倒觉得在学校很不错。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直做学生。”
      “可是,我还是想早点工作好。自己挣的钱自己花,谁也管不着,哪像现在,向我妈要零花钱都要跟她磨半天嘴皮子。”
      “应该是你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吧?”
      “这个……倒也没错,女孩子需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啦。”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海风一直安静地坐在后排。表面上他长着一张厉害的嘴,可实际上他很沉默,不太爱说话,尤其在公共场合,更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好像那张嘴就是为了和雪倩吵架才生出来的。
      汽车驶上环城路,路面变宽敞了,拥挤减轻很多,车速也加快起来。
      “对了,你不是刚刚成年吗?公司雇佣未成年人,不是违法的吗?”雪倩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段时间,我只是个志愿者。也就是说,跟小白鼠没什么区别。”
      “真可怜。”
      “呵呵,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接受下调查,参加些试验,很轻松的。”
      “都是些什么试验呢?”
      “到了自然知道。”
      又是这句。雪倩的好奇心被激起来: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神秘的地方。

      车在一栋豪华大楼前停下。拾级而上,雪倩看清了门旁金灿灿的匾牌:吉兆集团医学研究所。
      吉兆集团下属的研究所共有三家,这家是开办最早的,专门负责为吉兆旗下的医药厂开发新产品。
      看到最前面的四个字,雪倩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进去吧。”宇飞的声音提醒了她。雪倩忙定了定神,紧随其后步入大楼。
      大厅的中央是一座小巧的假山,几股细流从顶部冒出来,汇成小溪潺潺流下。假山的四周,开满着彼岸花。
      又是这种花!他想把它种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吗?
      然而,更令雪倩震撼的是,正对大门的墙上,绘着一副巨大的壁画。
      壁画足足十米宽,两层楼高。
      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空中,如同一张硕大的棉被,要把一切包裹起来,只有远处的地平线上,才微弱地透射出一抹亮光。大地上,红色的花疯长着,一直延伸到天际,和那抹亮光连接在一起。花朵密密麻麻地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向空中伸展,似乎要把整个世界据为己有,触目所及,只有一张猩红的地毯,覆盖在这片即将窒息的土地上。
      天与地之间立着一个女孩,那只是个遥远的背影,白色的衣裙,连同乌黑的长发被风扬起,猎猎飞舞,让人担心她整个人随时会被吹走。细看上去,身影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那并不是一个人,说是个幽灵更恰当些。
      画面采用从底部稍稍向上仰视的视角,所以近处的花朵显得更大,似乎就要从画中跳出来。而天空看上去则越发开阔,云层更具压迫感。
      就这样盯着它,雪倩灵魂出窍般,呆呆站着不动了。是否自己的灵魂早已被吸入了画中?她感觉到了云层的重量,听到了花疯长的嘈杂,它们正撕裂地面,一朵接一朵地从地底钻出来。受伤的大地流出鲜血,红色的液体向外喷涌。
      这幅画,正是她梦中的景象。
      宇飞也凝视着画,久久没有动,他似乎并不想打断雪倩,倒是海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倩猛然一抖,从画里回到现实中。心跳得厉害,呼吸加快,冷汗湿透了衬衣。
      “怎么样?有什么批评或者建议?”宇飞看看雪倩,又看看画。
      “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只是……感到心里很压抑。”
      “没错。”宇飞把双臂抱在胸前,点点头,“这是我根据自己的梦境画出来的。”
      “你的梦……怎么会……”雪倩又是一惊,和自己的梦是一样的,怎么可能?
      “有点奇怪,对吗?”
      “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大一的新生。”海风很自信地说。
      是的,那幅画,没有一定的绘画功底,是绝对画不出来的。
      “我是大一新生没错,不过,从小就开始学油画了。”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乘上电梯。
      原来如此。就像许多家长一样,从小就让孩子学这学那,请家教、上培训班,让他们去学弹钢琴、跳芭蕾等等,宇飞的父母,当时也是这样的吧?
      “那幅画,叫什么名字?”雪倩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无题。”
      “无题?”
      “也就是没有名字,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给它命名才好。”
      不一会儿,电梯停在了十七楼。
      “从这层到二十楼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这里研究的课题和其它地方有点不一样。”
      步出电梯,宇飞在前面带头,穿过长长的走廊,不时地和来往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郑经理好。”无一例外地,工作人员口中都说出了这句话。
      经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经理?海风的嘴巴张的可以放进去一个拳头。
      吉兆集团老总的千金……破格提升……雪倩心里非常清楚。一定是这样的吧?本来提醒过自己不要去考虑的,可是大脑却偏偏会想到那上面去,完全不受控制。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她完全找不到其它合理的解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朋友,用不着为别的事胡思乱想的。

      终于他们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几十名员工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一侧的墙壁上,装着一副硕大的百叶窗,几乎占满整个墙的宽度。
      “这位是梁振华教授。”来到一张写字台前,宇飞介绍道。
      梁教授五十多岁,戴一副金边眼镜,头发一丝不乱地向后梳着,面色红润,身体微微有些发胖。看到来人,他忙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
      “梁教授是这里的元老,我只是个挂名的,其实,这里的一切都由他指挥。”
      “哪里哪里,郑经理真会开玩笑。”梁教授含笑摇摇头。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和,文质彬彬,一开始就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我的两个同学,路海风、柳雪倩。”
      梁教授和他们一一握手。写字台前只有一张椅子,宇飞又拖过两把,大家一起坐下。
      “那是我工作的地方。”宇飞把手指向一个靠窗的隔间,“不过大多数时间它都是空的。”
      “那幅,就是原画。”他手一转,指向墙上。
      那里挂着一副油画,一米来宽,约六、七十公分高。楼下大厅的壁画就是根据它制作的。
      “梁教授是专家,让他为你们详细讲解吧。”
      “你们,相信特异功能吗?”梁教授开门见山地问。
      海风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料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我不太相信。”他说。
      雪倩笑了笑,未置可否。
      “伪科学。”梁教授一字一顿地说,“提到特异功能,或许有人会这么说。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强迫别人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是无理的,可是,它确实存在。”
      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那扇宽大的百叶窗缓缓向上收起,原来它的后面是一扇巨大的玻璃墙,墙后隐藏着另一个房间。
      天花板上挂着气球、彩带,墙壁上画着小动物的彩绘,地面铺着绿色的地毯,摆放着滑梯、旋转木马等玩具,几个孩子在里面开心地玩耍着。
      “他们就是我们考察的对象。这些孩子,都是特异功能者。”梁教授指着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的小男孩说,“那个孩子具有透视功能。他的父母告诉我,他去年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常常哭,去过好多家医院就是治不好。经过我们测试,发现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人的内脏,他感到害怕才会那样。我们给他戴上了一副特制的眼镜,让他的视力变得和正常人相同。那个穿红毛衣的男孩可以用耳朵辨认我们写在纸上字。那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孩具有预知两三天后未来的能力。还有那个……就不用我说了吧?”
      顺着梁教授的目光看去,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彩球,不一会儿,彩球缓缓升起到半空中。
      真是太神奇了。海风和雪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特异功能表演。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悄悄地观察,没有发现小球上拴着绳子。
      “特异功能者以儿童居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大部分人的能力会渐渐失去。这大概是因为孩童时代心理比较单纯,受外界干扰比较小的缘故吧。
      “特异功能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超感官知觉,比如心灵感应、预知未来、耳朵认字,简称E.T.P;另一类叫心灵致动,就是用精神的力量使物体产生移动,简称P.K。把小球升起来,明显就属于心灵致动的范畴,另外还有隔空取物等。
      “国际特异功能协会现在承认四种特异功能确实存在,这其中包括视感,就是用肉眼看到内脏;遥感,就是在一个地方看到另一个地方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传感,就是瞬间获知对方心里的想法;触感,通过触摸感知特殊信息。此外,意念取物也被摆上了议事日程。
      “特异功能在某种程度上是超越现有科学的存在,人们用现在所掌握的科学知识无法对其作出合理的解释。而且即使现有的科学知识,对于人体的了解都是远远不够的。比如,记忆是如何形成的,人做梦的机制是什么,都还是未解之谜,所以我们只好另辟蹊径,试图从一些古老而又神秘的领域入手,找到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些领域包括宗教、气功、经脉学、阴阳学说、古印度的瑜伽术等。这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宗教不是迷信吗?气功、瑜伽术那套理论看似简单,却极少有人能做到,也不足为凭。不过我们认为,宗教固然有其迷信的一面,但它在诞生之初,的确包含了人对自我、对所生活的宇宙的探求和思考。今天我们提倡现代科学,然而现代科学都过于理智,过于现实,在解释一些比较模糊的东西时,它遇到了障碍。这就像人和电脑同时做数学题一样,人总是试图寻找简便的方法去解决,而电脑却必须依据算法一步步执行。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其实也包含着深奥的内容,对于后者,我们用编程方面的知识可以很容易地作出解释,对于前者呢?又有几个人能解释得清楚?”
      雪倩睁大着眼睛,有些迷糊了;海风却听的津津有味。好像男孩子对这些神秘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特别好奇。他似乎看到一个巨大的空间在自己眼前铺展开来,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都是那么新奇。
      梁教授很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的不同反应,他不失时机地拉回了话题。
      “宇飞,就是具有特异功能的人。”
      雪倩马上集中回精神,直盯着宇飞。
      “不过他的特异功能很特殊,他能看到自己的前世。”
      面对两人惊异的表情,梁教授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很难相信是吗?前世今生的说法,每个人从小就被告知,那是迷信,根本不存在。不过,在国外有过这样一篇报道,有个小女孩说知道自己上辈子的事。她能说出前世自己生活的地方,她的住址,她孩子的名字,当然,从岁数来看,她应该叫那些人爷爷、奶奶了。她现在生活的地方和以前的家相距遥远,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不可能去过那个地方。报道的真伪已经不可考,有人怀疑是假的,仅仅为了制造某种轰动效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类似的报道出现过,这种特异功能存不存在,迄今为止都是个谜。宇飞的能力远未达到报道中小女孩的程度(假设那个报道是真实的),所以,他是否真正具有这一功能,我们也持审慎态度,目前还不敢下定论。
      “那幅画,宇飞说是来自对前世的记忆,我们也无法考证,因为它更像一幅印象派作品,不过在画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巧合。
      “奇怪的巧合?!”雪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梦居然和自己的那么相似,那个梦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出现过多次,每次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而其它的则是最近才出现的。
      不过很显然,梁教授并不清楚她的事。
      “对,奇怪的巧合。”梁教授把目光移向墙上的画,“彼岸花。”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又是彼岸花!这究竟是怎样一种花?它不时地出现,究竟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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