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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学 ...

  •   开阳县,她的出生地,人杰地灵,山环水绕。属渝州城管辖,是一座还算繁华的小县城。
      站在山前,顾栗仰望着青云书院。
      青云书院就建在山顶一片竹林当中,马车可以直接上去,旁边还有一条步行道。除了书院的学生,日常也有不少百姓前来登山,因此还修建了不少亭子供人休息。
      当初得知父亲打算建书院,祖父就财大气粗地买下了整座山。一个负责出钱,一个负责规划,才有了今日四季各有景致的青云山。
      不是第一次来,顾栗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不就是5A景区雏形吗?
      “少爷,我们真的要这么一步步走上去?”半斤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有车不坐,非要爬山。
      八两不客气地拍了半斤的脑袋一下,叉腰指责道:“你懂什么,咱们初来乍到,不得先熟悉熟悉地形?”
      到时候少爷要逃课,就能知道往哪里逃不会被抓住了。
      少爷不愧是少爷,如此有先见之明。
      “少爷不会是为了以后好跑路吧?”半斤震惊地捂住嘴,这事儿以前可没少干。
      顾栗抬起折扇一人脑袋上敲了一下,一脸正经地问道:“你家少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半斤八两齐齐点头。
      不与傻子论长短。
      顾栗轻哼一声,一边费劲地爬山,一边欣赏山上红的黄的各色树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位兄台,敢问你也是青云书院的学子吗?”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吓得主仆三人齐齐哆嗦了一下。
      来人身着青色儒服,下摆处绣着一丛竹子,正是青云书院的院服。
      只是这人肤色偏黑,身材壮硕,这文质彬彬的打扮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我叫郭鹏,也是青云书院的学生。”郭鹏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凭空多出一股憨气。
      似乎是知道自己一笑就显得憨气十足,郭鹏赶紧收起笑脸。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他们都说我穿院服不像个书生,倒像个壮士,嘿嘿……”
      半斤八两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顾栗瞪了两人一眼,对郭鹏拱了拱手:“在下顾栗,今日刚入学。我这两个小厮并没有恶意,郭兄见笑了。”
      郭鹏连忙摆了摆手,真挚道:“他们虽然笑了,却并非嘲笑。更何况这本就是事实,我又怎会计较。”
      郭鹏的表情轻松自在,看来是真的不计较。
      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短处,这倒是个胸怀宽广之人,顾栗顿时对此人心生好感。
      有人作陪,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书院门口。
      书院助教早就等在门口,郭鹏见此对顾栗拱了拱手,又向助教行礼问好才走进了书院。
      “薛助教好,是学生来迟了。”其实时辰刚好。
      前几日,薛助教得知今日会来一位新学生。好不容易有学生愿意来,所以他一早便在门口等候,也顺便探探新生的虚实。
      见到来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薛助教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这年纪比他预计的小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文班的人相处得来。
      “顾栗是吧?”顾栗连忙称是。
      她接过半斤八两手上的书包,跟在薛助教身后走进了书院。
      “我们青云书院人不多,一共文武两个班,文班加你一共11人,武班人少些,只有4人。你今年几岁了?”薛助教侧身看了顾栗一眼。
      “快14了。”
      薛助教点点头,继续介绍道:“那你比其他人略小几岁,切不可因为年纪小就胡作非为。如若有人欺负你,或者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来寻我。当然,我青云书院的学子也不是这般无状之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将人送至文班门口,薛助教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好好读书,方知读书是最紧要的事情。”
      顾栗乖巧应是。
      顾清让早已跟文班的先生打好了招呼,当然除了薛助教,没人知道顾栗是他子侄。
      青云书院一共三名先生,此时文班正在授课的是明经科的先生。先生让顾栗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让顾栗赶紧回座位上课。
      原本顾栗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先生一看此子年幼,又个子矮小,就让顾栗与第一排的同窗换了个位置。
      顾栗低声道了谢,就去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一边拿出课本和笔墨纸砚,一边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同窗。
      这个时代,大越朝已经承平多年,经济较为发达。但普通百姓大多也只处于温饱状态,所以平均身高并不算高。
      在她见过的人当中,少有书中说的七尺男儿。而她的同窗们竟全部高过平均水平线,甚至有几个身高绝对有八尺了!
      第一次听她爹以外的人授课,这感受颇有些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时间,顾栗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原来她爹真的是个异类!
      顾栗来书院前,都是由顾清让亲自授课。为了让女儿、儿子能够喜欢读书,并且学以致用,顾清让将各种典故、趣闻,以及生活小事都融入其中。可谓煞费苦心!
      今日初次接受大越朝传统学堂教学,顾栗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长篇大论,什么叫枯燥、乏味,以及催眠。
      “顾栗。”郭鹏跑到顾栗跟前,看着一脸菜色的顾栗,顿觉同病相怜,“傅先生学识渊博,只是授课有些……慢慢你就习惯了。过几天有山长的大课,特别有意思,我们都期待好久了。”
      “我也很期待。”顾栗内心自豪,面上却不显出来。
      看了看周围,郭鹏发现除了自己没人来找顾栗说话,忍不住安慰道:“你刚来,还跟大家不熟。中午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到时候你跟着我,我负责把你介绍给大家。”
      中午,顾栗自然没有听郭鹏的建议,强行加入文班的团体。
      最终郭鹏非常讲义气的选择陪着顾栗,二人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吃饭。
      真是个厚道又贴心的好孩子。
      “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叫楚越,是县令之子,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学生。”郭鹏尽职尽责地介绍着文班的情况,一副誓要让顾栗赶紧融入集体的样子。
      顾栗顺着他的视线,只见到一个挺拔又颀长的背影。
      县令之子,应该去官学啊,来青云做什么?
      “他人可好了,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先生也喜欢。”郭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极力推荐着这个叫楚越的学子,“虽然他是县令之子,但是从来不摆架子,还经常指点我们课业。”
      班长兼学生会会长,她明白的。
      郭鹏还想继续介绍,此时又过来两人主动加入了他们的小团队。
      “郭鹏,这是新来的吧?”
      新加入的两人,五官有些相似,比郭鹏清秀些。瘦瘦弱弱的样子,跟普通书生没什么两样。
      两人分别坐在了顾栗和郭鹏身边。
      见到有人愿意主动跟顾栗搭话,郭鹏比顾栗本人还要兴奋,赶紧跟顾栗介绍道:“窦宁,窦致远,他俩是兄弟。”
      “你们好。”大表哥,二表哥。
      多了两人,再也不是郭鹏一个人讲话,三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从他们聊天当中顾栗得到了几个信息。第一,除了楚越,其余人都是商户或者农户之子。大部分出生良好的学子,都毫不犹豫选择了官学。
      第二,郭家村有十几户人家,小麦全都因为不明原因枯死了。郭鹏想向无所不知的山长请教,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们。
      “往年这个时候,再播种一茬也不是不行。谁知今年冬天来得这样早,新种上的小麦根本没发芽。”虽然郭鹏家早已搬离了郭家村,但那里好歹是他长大的地方。
      所以得知此事后,他立刻请假同父母回乡查看情况,见帮不上忙又赶紧回来搬救兵。
      “自古以来天灾人祸最是无力,大家大族一夕之间百年积蓄毁于一代也不少见,更何况我等市井小民?”窦宁、窦致远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了下来。
      顾栗知道,他们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病逝的父母。
      当初窦宁窦致远父母去世后,在老家过得很是不好。还是她爹跟祖父,一起去将二人接回窦家,从此当亲生孩子养着。
      用祖父的话来说就是,窦家养两个孩子的钱还是有的,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不理也罢。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山长?”她爹竟然连农耕之事都能指点一二,这是她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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