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官2：何须待到天明时》记忆犯了错

8、第八章

　　夏添
　　晚上，灯光阴暗，胡路路随便吃了两口便躺下睡了，但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她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喜欢拿棉被盖着整个头。
　　我掀开被子，问：“路路，有什么事？说出来会好受点罢。”
　　胡路路探出一个头，两只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说：“你觉得程医生怎么样？”
　　“啊？”该不会是她喜欢上了人家吧？
　　“开玩笑的啦。”她自己掀开被子，自己接着说，“不过，我看他倒不像是傅明芳的男朋友，不像，太不像了……”末了自己摇摇头。
　　我接着：“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罢？”
　　“你觉得像么？也不见得他接傅明芳啊……”她坐起来，“而且你还别说，上次傅明芳给我们推荐的《老人与海》，这明明是斗争嘛，估计是有情敌了”
　　她那方自己在那胡思乱想，我不得不佩服神赐予她的疯狂想象力。半晌才发现怎么自己被她绕进去了，“现在精气神好多了啊，有力气编小说啦？”
　　她停下来，“哎”了一声，又倒头蒙回她的杯子，伸出手摇了摇，“我的大姨妈思念姨夫了……”
　　什么什么……你就胡说吧，既然她不愿说，我也顺其自然。

　　或许是昨天傅明芳话题探讨得过多了，今天英语课的时候，第一个被抽问的便是胡路路。傅明芳第一遍叫“Lucy”时，胡路路冷不丁冒出一句，“谁的英文名这么土啊……”那时候我们正在探讨校园小生和成功男人哪个更适合做男朋友，例子便是我们学校校草和程家明。傅明芳第二次叫“Lucy？here？”胡路路呆了三秒，吐了句“我X，是老娘。”胡路路慢慢地站起来，前面王小佳靠过身来，小声：“主人公看法，主人公看法”
　　这个问题小事一桩，前几天我们便探讨过，我们达成共识：拾金不昧的人只是因为诱惑不够。胡路路这厢大约是前后360大翻转，咳了咳，简言道：“Very honest！”
　　傅明芳大约想不到她本天只蹦出两个词，于是问：“Any more？”
　　我偷偷地拉胡路路的衣角，然后把参考书推到她面前，结果，耳边已响起一声铿锵有力地回答声：“No more~！”
　　当场，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了，胡路路坐下来问我：“刚才讲到哪了？噢，程家明明显更有男人味嘛~还有……”

　　下课后，我逃似地拉着胡路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胡路路总是有法子让我们发狂。
　　“我说你刚才也忒英勇了吧？”
　　“难道你拉我衣角不是让我快点住口么？”
　　“我@#￥%&*！……”纠缠于这个话题只会让我更加词穷，我终于知道词到用时方恨少，于是只好转，“对了，你的英文名……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的品味如此销魂啊？”
　　她转过来，托了托背包，“哎，这不是嫌麻烦么，早知道当初就叫Lulu得了，这个半天还听不出是叫我……”
　　“Lulu不是我家邻居小狗的名字嘛~lulu……lulu……”
　　胡路路投来一个白眼“看不出来你的兴趣更销魂么……”于是又叹息地“哎”了一声，做祷告状：“阿门，救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吧……”半晌，又加了一句，“如果救不了，就不要勉强了罢，阿门……”
　　我们在英语楼一路纠缠打闹到食堂，双方互不相让，最后索性变为相持阶段，四手使劲握住，互相较量着，途中来来往往的此刻多是数信学院的男生，经过时总是投以鄙夷的眼神，我突然想到，我们这姿势外人看来是十分暧昧了，我含冤又被生生地按了个“断袖”的罪名……
　　我这么纠结地想时，胡路路用手肘撞一撞我，问：“喂，那人你认识啊，盯了你好久了……”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手一僵，掉落下来，胡路路也停住，看着我，不说话。
　　好久不见，姜昊东。

　　程家明
　　陈博导带领的肝胆外科研究所随着最近一次召开的科研会的一场出色报告而闻名全国，回来的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我倒不急，陈博导却是念叨了好几次，看看手表又问我，“家明，上次那叠资料你整理得怎么样？”
　　“已经放在你抽屉第二格了。”
　　“好”于是又开始叹气，“哎……也不知道回去得多晚了”
　　“有事？”
　　“私事……哈哈，老婆今天生日。”
　　我诧异，这俨然和会议上沉着严肃的形象不同，这该是个多么幸福的妻子，我于是好奇：“师母是做什么的？”
　　“英语老师” 原来是明芳的同行。
　　男人想起她，脸上满是幸福之情，继续说：“她啊……喜欢研究《圣经》，我是看不懂这些东西，人老了啊，代沟咯”研究院的博士生都知道这是一桩老少恋，当初颇多议论。说到《圣经》，我想起弟弟家阳，他很多日子没回家，事实上，他回了家我也不知道，我很少回家。
　　“前些日子，拼了命让我找原版《圣经》，你说我一个研究肝胆的，到哪找去啊？”
　　他这一提，我又想起之前一个实验室的刘博涛托我借的书也正是这本，那次还是特地向明芳借来的，敢情这么巧？“那后来呢？”
　　这时，广播开始提醒检票，偌大的机场回响着甜美的女中音，我跨前一步，并未听清男人和说的话。

　　飞机落地时，我开始醒来，睁开眼前，我脑子突然想起上次那句“估计是从两个地方出来的缘故罢”却不想又笑出来，疲惫感全消。
　　我远远看见明芳在门口张望着，奇怪，这女人怎么知道我的航班，我心想，不对劲，女人执着起来的工夫不可小估。
　　“终于出来了……”
　　“怎么来了？没课？”
　　“家明你糊涂了？今天礼拜天啊……”
　　我愣神，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开会开得晕头转向的”，和陈博导告别，我坐进明芳的车，她打开车窗，上了高速后，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说：“圣诞节晚上两个学校有台晚会，我们系的那个王老师正好有事，多了一张票，去看看？”她眼神望过来。
　　说得如此不经意，再拂意便不是程家明的风格，看来有些事情拖不得了，我想。
　　“ok，过几天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