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醉》燕小九

7、第六章

　　殷家书房里，气氛隐隐有些压抑。殷老爷子面上有着少有的凝重，殷开俊挺的眉微皱，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这次‘重天令’再现江湖，武林中怕是再难平静了。”殷老爷子喟叹。
　　殷开端起茶，英挺的眉间自有一股傲色：“败兵之将。何来言勇？父亲多虑了！”
　　当年，虽然殷开尚不足十岁，还小。但武林盟主殷老爷子率领江湖上各大门派清剿邪教‘九重天’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彼时，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九重天’的邪教，此教发出一个叫‘重天令’的令牌。凡收到这个令牌的门派必要受到挑战，一旦应战，输后就要听从此教差遣，如若不然，便是血洗全门。此教中人武功诡异邪门，行事狠毒，一时间，竟无人能敌。江湖上登时大乱，人人自危。
　　当时尚是武林盟主的殷老爷子联合各大门派，一举清剿了邪教。中间过程之惨烈，很多人至今都不愿提起。
　　殷老爷子摇头：“阿开你太轻敌了！这‘九重天’不容小视啊。当年虽说各大门派联手清剿了他们，但各派也损伤惨重，大伤元气。时隔数年，这‘重天令’重出江湖，怕是江湖上从此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当年难道没有清理干净？怎么这‘重天令’又重现江湖了？”殷开虽颇有些不以为然，到底心思慎密，又想到一层。
　　殷老爷子眉头一皱，叹道：“当年，‘九重天’教主被我所杀，门下众弟子死伤惨重，几近灭门。纵是有余孽逃脱，应该也翻不起大浪才是，这事有些蹊跷，我已经让你大哥去查了。”略停，又皱一皱眉，道 ；
　　“这次你回来，有时间去看看你五姐，她最近小产了，心情不好！”
　　殷开眉目微皱，有丝讶然，半响，喟叹着点头。
　　殷开的五位姐姐，都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自幼都不似一般的女儿家娇弱，静养深闺，而是喜欢习武。其中尤以殷开的五姐天资最好。
　　殷开和她年纪相仿，自幼就比别人更亲密一些。
　　如今，除五姐外，余四位姐姐均嫁与武林中有名的世家公子，殷家盘根错节，背景深厚。
　　这五姐殷轻灵自幼就很有个性，爽利大方，两年前不顾殷老爷子反对，嫁与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虽说对方也算是书香门第，但殷老爷子素来重武轻文，对这桩婚事一直不甚满意。但对这个自幼就很有主见的女儿，殷老爷子素来是有几分偏爱的，最后也就默认了。
　　这次殷轻灵意外小产，殷老爷子还是有着几分痛心的。
　　看着薄纱帐里面色苍白的殷轻灵，殷开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茫然。他自幼就离家拜师学武，与家人都不甚亲密，这五姐虽说和他年纪相仿，自幼较比别人更亲密一些，但终究多时不见，有些疏远了。
　　李清平端过一盅药，细心地慢慢吹凉了喂殷轻灵，举手间一派自然恬和。
　　殷开的五姐夫李清平是个极斯文儒雅的人，面容温雅，为人谦厚。殷开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坏，但也热络不起，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似的。略坐坐，宽慰殷轻灵几句，就告辞出来了。殷轻灵精神不佳，也没多做挽留，倒是李清平送了出来。
　　殷开来到别院时，已是掌灯时分。郁锦并不在房里。
　　殷开在后院的亭子里找到了他。亭子里并没有点灯，但月色皎洁，倒也看得分明。浅浅的月光下，暗夜里的一切都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清幽。风有些凉，和着淡淡的酒香，在空中盘旋着。
　　郁锦的影子在月光下修长而纤细，听到脚步声，郁锦微微偏着头，看着殷开，突地细细打个酒嗝，慢慢在唇边绽出一个笑容来。
　　看着他唇边那抹浅浅的笑意，殷来有些怔忪了。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拥入了怀里。
　　怀里的人，静静趴着，细细浅浅的呼吸却烫的殷开胸中火烧一般灼热难耐。唇，带着急迫与霸气，滚烫的压在郁锦有些冰凉的唇上。
　　怀里的人一滞，却又吃吃的笑着，手胡乱的推拒着，有些口齿不清的低低嚷着：“酒，酒，酒要洒了…….”
　　殷开心中有着不明所以的疯狂，莫名的焦渴和灼热包围了他，让他无法思考。
　　他拦腰抱起一边吃吃笑着，一边胡乱挣扎的郁锦，一路施展轻功回房。
　　被抛在床上的郁锦，仍是低低笑着，半边身子悬在床沿，伸手去抓掉在地上的酒壶。
　　殷开大手一勾，郁锦又趴回他的怀里，手里抓着的酒壶洒了一半。
　　“酒，给你。”郁锦喘息着，笑吟吟的把酒举到殷开眼前。
　　殷开星眸微眯，一手接过酒壶，直接灌一大口，搂过郁锦，压在他的唇上。
　　来不及吞咽的酒，顺着唇角滑落下来，郁锦挣扎着，喘息着，得空仍是笑。
　　暗夜里，丝薄破裂的声音格外清脆，裸露在凉风中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郁锦伸手去抓殷开手中撕破的衣裳，嘟囔着：“冷！”
　　殷开抓住他的手，顺势一拉，圈入怀里，搂紧。唇，也再次压了上来。缓慢，却坚决的覆上那赤裸光滑却又如雪般冰冷的身子，层层垂叠而下的白纱掩住了那渐渐重叠的两个身影。
　　那一夜，是郁锦一生的耻辱，也是他一生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