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春日降临》屋华

4、多少钱，我赔你

　　很混乱，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很多心事情绪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赵元丽的出现更是让方瑶感到恐惧和不知所措。
　　赵元丽对于方瑶来说是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她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个方知远的新妻子是母亲曾经的同事，母亲死后没多久方知远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方瑶母亲生前有出轨的迹象，方瑶不敢想赵元丽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和方知远有联系的，方瑶也不能这么想。
　　方瑶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出轨，但方知远相信了，一个和母亲在一起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人相信了，就像方瑶和方知远在某一次吵架地时候说的那样，“我这么快找新老婆就是想要报复你妈!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再婚？”
　　太多事情了，方瑶来不及捋清，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对待她，又或者说方瑶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和她有太多的瓜葛，只想快点考上大学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但偏偏方知远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让方瑶快速地接受这一切。
　　没有任何地时间缓冲，就这样被迫地接受了一个人的到来，被迫接受了一个人强行挤进自己的生活里。
　　“你告诉我，你不是在排斥是什么？去见一下人怎么了要你的命吗？你干什么做出一副这种嘴脸？”方知远说。
　　“我什么嘴脸？你告诉我我什么嘴脸？我就是不想去怎么了？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呢？!”方瑶不可置信地看向方知远，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可以说出这种话。
　　“我逼你，我这就是逼你了，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现在你倒还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说我逼你，好，你滚！有本事别进这个家！”方知远指着方瑶的鼻子吼。
　　绝望无助像海水一样扑了过来，方瑶站在岸边摇摇欲坠，海浪震耳欲聋的声音掩埋了哭泣，可是世界明明安静的可怖。
　　方瑶咬紧嘴唇，转身离开，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金属之间刺耳的碰撞声混杂着方知远的怒音以及赵元丽轻声安抚的声音。
　　方瑶被吓得抖了一下，对面邻居不明所以地探出头来，方瑶连忙低下头乘着电梯下了楼。
　　跑出小区后方瑶有一瞬的茫然，还能去哪呢。
　　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儿，方瑶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朝着之前读初中的学校走去。

　　“爸，我放在床头柜那个飞机模型呢？”李约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语气有些急促。
　　“我不清楚，问你妈妈。”李成傅全程盯着手里的报纸没有看李约一眼。
　　这时，王沁心恰好买完菜从外边回来。
　　“……我床头柜那个飞机模型呢？”李约问王沁心。
　　“给你弟弟了，他很喜欢，反正也是你玩剩下的了。”王沁心拎着菜去厨房时轻飘飘地说了这句话，可李约也很喜欢啊。
　　李约愣在原地，上一次是杯子，上上一次是耳机，这次是飞机模型，下一次呢，会是什么。
　　李约看了几眼李成傅和王沁心，算了，拿走吧，都拿走吧。
　　“我出去一下，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没人回应，空气都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呆滞。
　　李约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回家的李言，两人相视无言，默契的谁都没有打招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约冷着脸不停地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家小面馆面前才停了下来。
　　“缘来”面馆是李约最常来的一家，虽然很老旧但内部却很干净，最重要的是离家不近而且来吃饭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没有年轻人的活力和喧闹所以显得很安静。
　　李约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使得李约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老板看见是熟面孔，说：“老样子？”
　　李约点了点头，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等了约莫五分钟面就端了过来，老板看见门外来了客人连忙招呼着：“小姑娘看看吃点什么。”
　　“一碗杂酱面谢谢。”方瑶说。
　　李约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方瑶目光交错，方瑶心道挺巧。
　　之前母亲还没过世的时候经常外出，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方瑶来这里吃饭，母亲说这家的味道很好，很像方瑶外婆的手艺。
　　方瑶刚找了个位置坐下，门外就进来了四五个客人，方瑶不好占着大桌就起身让给了他们，走向了李约对面唯一一个空位置，可能因为是在角落吧，店里再挤，也没有人坐那里。
　　李约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依然是五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送到了方瑶面前。
　　各自怀揣着心事的少年少女沉默地吃着面前地面条。
　　李约早早就吃完了，也没有走就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方瑶吃好后，看见李约还没有走就问了句：“你不回家嘛？”
　　“不想回去。”
　　方瑶听了，说：“我也不想回去，哎。”
　　同样都是因为不可抵抗的因素，在这个面馆不愿离去。
　　李约收起手机，问：“和家里吵架了？”
　　方瑶又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呢，也是和家里吵架了嘛？”
　　要是能吵架还好，现在是到相看生厌的地步了。
　　李约:“算是吧。”
　　大抵是想到等会儿还得回家面对不想面对的人，李约小声地“啧”了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瑶这时候才注意到李约头发是散着的，于是便问起了橡皮筋的事。
　　“那个，橡皮筋你还需要吗？我觉得黑色更适合你，我跟你换一个。”
　　李约一愣，一时间还在思考方瑶在说什么，刚想起来就发现，橡皮筋好像不见了。
　　李约心说完蛋，心虚地舔了舔嘴唇，说：“额，就是，就我好像给弄丢了。”
　　李约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见的，一直没怎么注意。
　　方瑶：“啊？”
　　李约:“多少钱赔你吧。”
　　方瑶摆了摆手，就一根橡皮筋还收人钱，显得也太斤斤计较了。
　　不知为何，李约突然难受起来了，皱着眉头看着方瑶，总觉得亏欠了人家，憋在胸口里的一股气怎么也出不来。
　　方瑶也捉摸不透李约那是什么神情，干巴巴地说了句：“真的没关系，只是一根橡皮筋。”虽然还是有点心疼。
　　李约却还是皱着眉头盯着方瑶，方瑶被盯得心里毛毛的，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李约：“快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哎哟真的不用啊，你怎么这么轴呢。”
　　“快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不喜欢欠女人人情。”李约一本正经地说。
　　方瑶努力了两秒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别那样说，跟霸道总裁似的哈哈……”
　　李约黑着脸，问：“真的很好笑吗？”
　　方瑶立马乖巧，轻咳了一声：“咳，没有，不好笑。”
　　李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笑话了，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方瑶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赵元丽：瑶瑶你爸说的那些话你别太放在心上了，他嘴巴总是个没把门的，你清楚的。我和你爸去吃饭了，你早点回家。
　　方瑶没回，隔了几分钟那边又发来了很长一串信息。
　　赵元丽：瑶瑶，阿姨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但是阿姨希望你能够敞开心扉……
　　方瑶只看了开头一点儿，就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没必要，没必要打好关系，自己也不喜欢假装，自己膈应别人也膈应。
　　李约看出来方瑶心情不好，便说：“走，去玩。”
　　方瑶问：“啊？去哪玩？”
　　李约朝方瑶勾了勾手，说：“好玩的地方。”
　　方瑶边跟着李约走边说：“你要去哪啊，我身上已经没钱了，等会还要走回去呢。”
　　李约闻言笑了下：“我请，快走吧。”
　　方瑶的后领被李约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方瑶不舒服地扭来扭去的。
　　约莫十分钟左右，从面馆出来向左转过个红绿灯，穿过一个小巷子就到了。
　　小莫diy鲜花店。
　　方瑶惊讶巷子里居然还有个鲜花店，感觉这地方挺偏的，但也因为偏僻，这里十分幽静，偶尔几声犬吠从四周传来。
　　李约领着方瑶进了店，外面看起来这家店蛮小的，内部却很大，有不少的人在自己做花束，最多的是情侣。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方瑶问。
　　“以前初中的时候性子野喜欢和朋友到处跑，偶然发现的这里。”
　　方瑶内心暗暗吐槽：现在性子也挺野的。
　　“来了，没带你的那个朋友吗？”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阿姨，他没来，这是我同学。”李约说。
　　陈莫看着方瑶微微一笑，就说：“你好啊，我是陈莫。”
　　方瑶：“你好陈阿姨，我叫方瑶。”
　　陈莫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了，可一颦一笑却依旧有年轻的魅力。
　　“你们去挑花吧，我处理一下账本，有事情叫我就行。”
　　李约点点头，拿了工具就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