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桃花》水轻寒

5、命中注定 1

　　我是被哭声扰醒的，窗外日光正盛，也不知是什么时间。摸了下摆在桌上的早饭，已经凉了。
　　“姑娘，不，夫人醒了？”芍药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一时还真改不了口呢。”
　　我有些羞赧，不知道说什么。
　　“这饭菜已经摆了一个多时辰了，王爷想跟姑娘，呃，跟夫人一起用膳的，但夫人一直没醒，王爷就自己先吃了。王爷说等夫人醒了，让厨子们做新的。”
　　“王爷呢？去早朝了吗？”
　　“夫人又忘了，王爷是得了特许的，不用日日上朝。再说了，”芍药掩着嘴笑看着我，“刚成了亲，就是要上朝的人也得准假啊！王爷这会儿在演武场呢。”
　　我又听到了那个哭声，让芍药去看看，是谁在哭。
　　“不用看了，是小公子。听府里的人说，王爷不怎么管他，奶娘和下人们也就怠慢了。”
　　“哦。”原来是个不受宠的小孩！“去传饭吧。”
　　芍药离开后，房间里又静了下来，那个哭声瞬间变得特别清晰。我踱了几步，终于起身循着哭声而去。
　　这是一个叫“过己阁”的楼房，两层，不大，但是很干净。我走进去，轻轻喂了一声，没有人搭理我，但那哭声却突然停了。
　　绕过前厅，一进卧室就看到了那个孩子，小小的，卧在榻上，穿着红色的薄缎袄，手脚在空中乱舞，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他转头来看我，脸上还挂着泪，嘴里依依呀呀的说着些成人不懂的语言。黑葡萄似的眼睛，因为刚流过泪，俞显清明。我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小手立刻抓住我胸前的衣服，咧开嘴冲我笑，数数他嘴里的乳牙，不多不少，上下4颗，有一岁了吧。
　　“夫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一身下人打扮的女孩儿给我行礼：
　　“秋月见过夫人。”
　　“你是服侍小公子的？怎么任由他哭呢？”我摇晃着怀里的孩子，他乐得咯咯笑。
　　“夫人有所不知，小公子性子急，一天十二个时辰，倒能哭上十个时辰。任谁哄都不行。”
　　她走过来看看，小家伙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奇了，怎么夫人一抱就没事了呢？”
　　“饿了吧。叫奶娘来喂他。”
　　我把他放在榻上，转身欲走。他“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我只觉得耳膜一震，心里跟猫抓似的，赶紧把他抱起来，他居然马上不哭了，就瘪着嘴看我。我摇了几下，再放下，还没等我把手抽出来，他就开始吭吭哧哧地想哭，我只能再抱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我终于认命了，抱着他出了门，让秋月带着奶娘来找我。

　　燕无期回来看到我手上多了个娃，只是笑，也没说什么。
　　“翔儿有一岁半了吧？”我跟他搭话。
　　“差不多吧。”
　　这人是怎么做父亲的，连自己儿子多大了都不知道。
　　“秋月说，他经常哭。这么小就没了娘，怪可怜的！”
　　他喝了口水，说：
　　“经常哭吗？我没注意，可能是习惯了。”
　　哭声也能习惯的吗？果然是父亲不疼儿。
　　“翔儿的娘，呃，姐姐是怎么殁的？”燕无期那死去的妻子，辈分上讲，我应该叫姐姐吧？
　　“难产，生下来后血崩。”他脸色没变，却垂了眼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我知道，我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反正都已经开了头，那多问一个也无妨。
　　“王爷不喜欢这孩子是吗？因为他的出世搭上了姐姐的性命？”
　　“是，我不喜欢他。”
　　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我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他，翔儿笑着去抓他腰间的玉佩。他往后退了一步，抚了下我的下巴，说：
　　“你若是喜欢，就拿回来养吧。”
　　啊？我错愕不已！拿回来养吧？你当他是小猫小狗吗？这是个没长大的人啊！而且，我哪会养孩子……
　　“对了，”他轻轻拍了下我的脸，笑得和煦“晚上让下人把他送到过己阁，我可不想来兴致时被这小东西打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抚着热烫的脸懊恼不已，看看我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作者有话说

　　小公子上场了！
路过的朋友，烦您留个言，意见和建议，轻寒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