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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投毒 ...

  •   “出什么事了?”王瑶作为理事的主母也跟着走出了几步问道。

      顾盛并不搭理她,他搭了沈轩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扶着自己出门。见此状,其余人皆变了脸色,等人走远了才开始交头接耳得窃窃私语起来。

      顾渊原本被那罐子蜜荔枝沁满蜜的眼眸瞬时便冷了,唇间的笑意也被沈轩起身时衣袍带起的风吹散了。然而下一刻,他便收拾好了神情,殷切得扶着父亲另一边手,随着他二人向门口走去。

      见他们转出游廊,王瑶忙敦促自己两个儿子跟上,“狐狸精带着杂种都跟去了,你俩怎么还在这里!!!”

      闻言,那俩兄弟才不情不愿得拿了手炉,裹紧了身上的皮毛衣裳,缩头抱臂得走进了冷风里。

      “大夫!大夫呢!”

      “好好的人喝了这粥怎么就开始吐了?”

      “已经有五六个个人都不行了!”

      “管事的人呢?!得给个说法!”

      顾府门口已经围满了讨要说法的人,两口大铁锅早就被掀翻,浓稠的粥洒了一地,搭起的窝棚也被推倒,只剩两根竹竿斜在那里。甜蜜蜜的粥香里夹杂着呕吐物的气味,让人反胃。

      顾盛本就病着,又被被灌了一路的冷风,走到门口便扶着门咳了起来。闹事的人忙拥了上去叫嚣着要讨个说法。群情激愤得几乎想要动手。

      顾潮和顾清弄清楚状况后瑟缩着不敢走到顾盛面前。这原本是顾盛亲自管理,自顾盛病后才交到了他俩手上,谁知第一年便出了这样事。俩兄弟自知办咋了差事,不敢面对父亲,也不敢面对闹事的街坊,只讪讪得躲在半掩的朱门后面。

      沈轩见状只得上前一步安抚,他吩咐了管家去隔壁状元街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看诊,又对着起哄的人做了个揖,才朗声道,“还请诸位冷静片刻,等大夫诊断了再下结论。”

      “你们顾家倘若舍不出粥大可不必做这幌子!拿毒粥坑害我们是何居心!”

      “就是!何必借着施粥的名义投毒!”

      “这当中定有误会!顾家施腊八粥原是从永泰年间便有了的老规矩了,何至于借此事投毒?定是有肖小之辈从中做梗。此事,定会细查,至于中毒的乡亲,我顾家必负责到底。待查出从中作梗之人,必给诸位一个交代。”沈轩说得言辞恳切。几句话便把顾家谋财害命转到了有人从中作梗上。

      只隔了一条街,回春堂的大夫并几个药童很快便提着药箱赶来了,挨个给上吐下泻的人诊脉。

      沈轩走抽出银针在撒了的粥里试了片刻,银针并未发黑。他用碎瓦片舀起了些凑到鼻尖嗅了嗅也闻不出什么异味。他换了片铁片拨弄了下泥地凹陷处的一小滩粥,虽比不上他们里头的,但也是上好的食材,可见那两兄弟其实是上了心的。他目露狐疑之色,踱步至大夫身边听诊。

      大夫挨个诊完脉,似是松了一口气,“不碍事,这几位大伯原本肠胃虚弱,吃了不洁之物才会有呕吐,喝两贴药便能无事。”

      这句“不洁之物”再次点燃了先前被压下去的民愤。要说顾家故意投毒谋害,没几个人人会信。可要说这粥做得“不洁”大多数人都能信。

      “用秽物施粥,当我们是叫花子吗!”

      “就是!顾家可真大方!”

      “我家原不差这口吃的,只因家里女眷喜爱顾计的首饰,便想来尝尝这顾家的粥,没想到竟如此偷工减料!一碗粥如此,让我们如何相信顾计其他的东西能货真价实!”

      顾盛气得直咳嗽,拿起拐杖就往顾潮身上抡。此刻,饶是沈轩也没法再舌绽莲花,不管有没有内情,顾家这次就是栽了。

      回到府内,顾潮和顾清老实得卸下了耀武扬威的行头,哆哆嗦嗦得跪到了堂前,也不知是冷得还是怕得。

      内院的家眷早从管家口中听说了方才的事,知道顾盛动了大怒,也都噤声不敢出言。

      顾盛正坐堂前,与此事相关的下人满满堂堂跪了一院子,查来查去也都查不出问题,那边只能从原料开始查。米是上等的粳米,枣是西边最上乘的和田枣,果脯是自家铺子里一两银子一斤的果脯,莲子是下头庄子上当年新鲜晒的。

      查遍了院内所有人都查不出问题,那便只能继续往上查。

      “顾宏,你跟了阿轩去,开仓,验货。”顾盛吩咐完管家,便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给了沈轩。

      “爹,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下边婆子在熬煮时没有当心。”顾源哭诉道。

      “是啊,爹,我们第一遭接受这事,都上着十二万分的心啊!”顾清附和道。

      然而,顾盛主意一定,并不再管两儿子的哭诉。

      妮妮和喃喃两个小姑娘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俩虽然不大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从其他人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妙。小姑娘们不敢出声,害怕了便绕去去了顾渊身后,一人牵了他一边手,用眼神向顾渊询问该怎么办?

      顾渊蹲下身,拍了拍两个妹妹的额头,柔声说,“没事,和奶娘回去吧。”

      顾盛听到动静才想起这两个女儿,于是吩咐了贺氏带她们回去。顾渊站在顾盛身后冷眼看着逐渐聚拢的云层,暗暗想着,要变天了。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在去留之间几番挣扎,最后还是没敢离开。

      沈轩回得很快,不过半日便回来了,他面色颇为凝重,有些事他不便开口,便交与了顾宏说。

      “老爷,”顾宏踌躇了片刻放才开口,“城西那几家店,仓里空了一半。”

      啪一声,茶盏被顾盛掷了出去碎成了一堆瓷片。“你再说一遍!”

      顾宏猛然一惊,低头看着地,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 “仓里空了一半。”

      “爹,爹,”顾潮跪着爬了几步抱住顾盛的大腿求饶,“爹,你绕了我这次!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混账!你给我解释清楚!咳!咳!咳!”顾盛吼完,便掩唇咳了几声,只到喉间感到腥甜,方才拿开帕子藏于袖中不让人瞧见帕间的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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