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简思·弥

4、难得相守

　　“南京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嘉惠握住奕轩的臂膀快步走在南京路步行街，看见周围的人群不禁感叹。涌动的人潮就像在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只是这根血管有些堵塞的嫌疑。
　　“快点走阿！我们要迟到了！”奕轩走地很急，见缝插针地超越前面一个一个的人群。
　　“奕轩，你说那个季安的神秘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嘉惠有些气喘，明显有些跟不上奕轩的脚步。
　　“到了就知道了！”奕轩仍旧只顾前进，丝毫不迁就嘉惠的小步子，冲锋陷阵似的。

　　好伦哥，时装商厦的二楼，一个不算起眼的角落里。六人的桌子已经坐下了三个人，季安、莫断和陆钰。季安的面前放着一小碗吃了一半的薄荷味冰激凌，莫断和陆钰在看新一期的《ELLE》。
　　“唉，什么哈根达斯的冰激凌，我吃起来都一样。”季安说。
　　“呵呵，注意形象好不好！”莫断抬头搭理季安，看她把嘴巴吃的都是冰激凌，不削地说，“看你吃的，别一会儿让你的神秘朋友笑话！”
　　陆钰也把目光从杂志漂亮mm身上挪过来~不禁大笑，忙递纸巾给她。又打趣地说：“其实没事儿。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没准人家会觉得她可爱！”
　　“就是！就是！”季安边擦嘴边嘟囔着，“还是陆钰好！”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奕轩拽着嘉惠终于赶到了。她们把外套脱掉，坐在莫断旁边，并为季安身旁留出个位子。
　　“你们终于来啦！”季安说，“等得我都吃了两碗冰激凌了！”
　　“没事儿，还有位大小姐没到！”莫断说。
　　“季安，你快再发个消息给夜阑吧！”陆钰说。
　　“恩！”季安焦急看看门口，“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切！怎么会！”莫断有些生气，她最讨厌迟到的人。
　　“哎~我们别急，人家也许不太知道这个地方。”奕轩说，“再等等！”
　　“恩！”嘉惠说，“第一次见面，还一下子见这么多人，难免会害羞！大家体谅她吧！”
　　这时，季安的手机震动，来了一条短信，是夜阑发来的。“回头看，我就在你的身后！”季安读出来，猛回头，看见门口台阶上有个穿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在和她挥手。旁边还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她那整齐的子绛红套裙，光亮的烫卷短发格外肃穆。
　　众人疑惑。只见女孩和众人招手，又和身边的那人飞快得做着手势。
　　“那是？……”季安小声说，“手语……”
　　女孩走过来，那女人走在她身边。陆钰忙到邻座拉了个椅子过来，好让那个女人坐。
　　“你们好！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是夜阑的妈妈。”那女人即使面带笑容也显地严肃。夜阑则微笑着和众人点头致意。
　　“阿姨好，阿姨好！”众人忙说，并起身给她们让座。那女人安顿好女儿，自己才坐下。很明显，即使她对她女儿不露笑脸也显得关爱备至。
　　“你是季安吧？”那女人转向季安，一脸威严。
　　季安背脊一凉，那感觉就如小时候上课不专心被老师点到名字。
　　“小阑就拜托你了。”阑母露出的微笑，站起身继续说道：“你们聊吧，小阑能看懂你们的唇语，她可以把她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我下午3点来接她。”
　　“好好，阿姨慢走。”
　　随后只有互相尴尬的笑容和一阵沉默。

　　“大家愣着做什么？先自我介绍吧！”陆钰首先打破沉默，面向夜阑微笑得说，“你好，我叫陆钰，是季安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随后各人轮流简单介绍了自己一番。夜阑总是保持微笑，关注着众人说话时变化的唇形，显得很愉快。
　　只是话茬轮到季安了，她却沉默了。
　　女孩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微笑，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飞快得写到：“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的本名叫叶阑，请多多关照！我真得很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去欧洲玩，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放心吧！”众人说。唯独季安仍旧木然，似乎跟不上众人的节拍。
　　“我去一下洗手间。”季安起身朝门外冲去。
　　叶阑显然很失落，强忍着委屈的眼泪。
　　“别介意啊！”陆钰说。
　　“就是这小子特别容易短路！”莫断说。
　　“怕是冰激凌吃坏肚子了呢！”奕轩说。
　　众人笑。那女孩却低着头，她并不知道众人在说什么。
　　嘉惠拍拍叶阑的肩，和她做起了手势。
　　叶阑很欣喜，原来嘉惠也会手语。两人愉快却无声的聊起天来。
　　为了满足众位看客的好奇，我还是翻译出来她们的对话吧：
　　嘉惠说：不要伤心，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事实。
　　叶阑说：没关系的，我早就有心来准备了。
　　嘉惠说：一定要一起去旅行噢，我们都很希望你一起去。
　　叶阑说：我也很想去，可是她……
　　嘉惠说：别管她，有我们呢！
　　叶澜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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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们两个考虑一下文盲的感受好不好！”奕轩说。
　　“就是，就是！”莫断、陆钰附和。气氛轻松了起来。
　　二分钟后季安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束薰衣草。然后羞红着脸递给叶阑。
　　“我……说过……第一次见面如果那个什么的话……要送花给你的。”季安吞吞吐吐地说。
　　叶阑的笑容像阳光般绽放开了。
　　“那个什么是什么阿？”众人作此起彼伏的逼供状，随后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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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第一次见面，我为你心动的话，我会送花给你的……”两年后，当叶阑已远嫁台湾，季安看着电脑屏幕上她给叶阑的留言，和那束已成干花的薰衣草，不禁热泪翻涌。

　　相爱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相守一生却是顶难的。也许像莫断和陆钰那样的朋友关系也是一种难得的相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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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事暂且不议，眼下欧洲六人行拉开了帷幕。以笔者贫乏的欧洲地理和历史知识很难把她的旅游描绘的精彩动人，还靠读者们自己想象或亲身经历了。笔者只是想说：一场旅行绝对具有改变关系的巨大魔力。

　　嘉惠和奕轩：到英国的第一天，因奕轩和当地金发碧眼的导游小姐，用嘉惠的话说“眉来眼去地聊得很欢”，嘉惠就再也不和奕轩说话了。奕轩觉得自己又没犯啥错，就也不主动去讨嘉惠开心。于是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冷战。走路时，三人一排；坐列车去欧洲其它国家时，前后分坐；吃饭时，安静不语；睡觉时，两人死活不肯在一间。百般调解之下，丝毫没有结果。于是嘉惠和叶阑一间，奕轩和季安一间。季安内心可能因此会对这对出来都不能开开心心玩乐的小夫妻很不满意，甚至憎恨了。

　　叶澜和季安：就因为那两人的超级冷战，叶澜和季安的交流变的少的可怜。只有在那两人各自生闷气回房先睡的时候，两人才得以偷偷约会晒月亮。这场景真叫人羡慕，就连月亮也被醉得害羞地泛了红晕。

　　莫断和陆钰：旅游对她俩来说最没有特别之处了，但也没有因为不特别，而让旅途乏味。不论何时，这两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为对方而生的，即使在有苏米雪的那段日子里……这对苏米雪来说也许有些不公平。陆钰很清楚这些，但在莫断还不能明白的时候，她只能顺其自然。

　　眼看这场本该令人心旷神怡的旅程就要在不温不火中宣告结束了，可在她们要回国前的二十四小时中又发生了一件事：
　　“你真的预备不和我说话了吗？”意大利某酒店自助早餐餐厅，奕轩终于忍不住先开腔了。而嘉惠仍旧无语。
　　“你们俩闹够了吗？”季安按捺不住随即发火，“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能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是外人，我们没什么话好说，可是你们这样，叫我们谁能开心？小阑、莫断、陆钰我们走！不理她们了！这场旅行糟糕透了！”说着拉起叶澜的手，和另两人使了个眼色跑出餐厅。
　　“好好和她谈谈。”陆钰拍拍奕轩的肩帮，随后跑出餐厅。
　　“你们好自为之。”莫断说，也走出餐厅。

　　沉默是金。经管叶澜不能说话，但是她的表现很少沉默。季安发现自己愈来愈爱她，她的微笑，她的举止每时每刻不牵动季安的心弦。此外，莫断和陆钰虽然从没有提出要改变关系，开始做恋人。但那种依依不舍的关爱却无处不在地蔓延着……既然有爱也未必要在意关系了，反而可以没那么多压力。
　　沉默有时候也是最伤人的东西。就像此刻的奕轩和嘉惠……
　　“说句话好不好？”奕轩开始主动了，她知道向来只“争锋”，不“吃醋”的嘉惠真的吃“干醋”了，也许是开始太在乎她了的表现。
　　嘉惠不说话，只是哭。好吧，奕轩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有进步，嘉惠原来也是个特要人疼的小女人。
　　“我没有怪你奕轩，我在害怕。”嘉惠哭着说，“我害怕失去你。”
　　奕轩心中一惊，她以为她要承受一次嘉惠的抱怨或者无理取闹，她想好了无论嘉惠怎么骂她，她都包容，她都要承认是自己的过错，哪怕只是敷衍。但是嘉惠，她居然这样说，反而叫奕轩丝毫没有准备。
　　奕轩不知道说什么，她有一种冲动只是想把嘉惠抱在怀中。只是场合不便，她没有行动。然后奕轩也落下泪来。她靠着嘉惠坐下，把餐巾递给嘉惠。
　　嘉惠接过餐巾，接着说：“我看到你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好失落。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不再爱我，发现有人比我好。事实上有好多人都比我好……我……害怕失去你……”又哭了，嘉惠的迷人眼睛原来是那么容易流泪。
　　奕轩仍旧不说什么，她愿意听嘉惠继续倾诉。
　　“奕轩，我爱你爱到有些自卑了。你是那样优秀！”嘉惠继续诉说着她的胡思乱想，“也许你该得到更好的人，而不是我。也许我该在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先选择离开你，而不是到有一天你跑来和我说你爱上了别人。”
　　“不会的！”奕轩说，“嘉惠对我来说是最爱的。对不起嘉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体会你的感受，我都不曾赞美你让你缺乏信心了。从今天开始我天天要说句赞美你的话，不带重复的。”还没等嘉惠破涕为笑，她自己先笑了。
　　嘉惠也笑了，两人和好了。
　　“这两人早干嘛去了！”身后是莫断的声音，两人回头。原来那四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叶澜打手语给嘉惠看，是在说：“嘉惠，你放心。我们来督促她。”
　　“这样才对么！”季安说。
　　“好了，好了。最后一站意大利！让我们尽情享受！”陆钰说。
　　于是，六人快乐的投身到异域风情的欢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