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恋》晓苑春笙

1、第 1 章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事情，也许会因为一些原因作出违心的决定，但是，希望所有的事，你可以明白,都是为了我们的爱情。
　　―――引言
　　第一章
　　时令是春天刚刚来到的是三月，空气里飘散着鲜花开放的甜腻味道，细细的杨柳慢慢地舒缓她的枝条，万物在这个时节开始新生。高耸的祭台上，坐着的那个年轻的孩子，还有着稚嫩的眼神，金色的冠冕戴在他的头上，却显出别样的庄严，这个王朝或许迎来它的新生，在这个新的君主的带领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的山呼以后，黎国也许会迎来新的纪元。
　　在红色的大门与重重围墙之后的，是孤独而肃穆的皇宫，高大的墙面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甚至于是太阳的光线，在经过了重重树影之后，照射到人眼里的也只剩下一缕微光。如同这个王国一样，需要新的光芒来拯救黎民，年轻的皇帝为了韬光养晦而在士大夫名流中选了些年纪小的孩子进宫，美其名曰是前来陪读，实际上一方面抓住了那些官员的把柄，令他们小心翼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在最小的范围内壮大自己的力量。
　　“然儿，你要记住为娘的话，在皇宫不比在家，要小心自己的行为举止，好好侍奉皇上。”美丽的妇人看着他心爱的儿子，千叮咛万嘱咐。
　　“娘，孩儿都记住了，您不必担心。”握着母亲的手，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母亲，上了车，驶进了皇城以后，千山万水，还能不能见到呢？小小的孩子虽然不懂政治的风暴，但是骨肉的分离总是本能的伤感。
　　“保重，保重。”追着车子跑了好远，直到看不见它的影子，妇人瘫软在地上抽泣起来，什么叫地位决定命运，就是这样了，因为是庶出，因为自己是偏房，所以要把自己的心头肉贡献出来代替家里的长子去到京城，她虽是妇人但看多了事态也是知道这天下的局势的，新上任的皇帝估摸着是要抓住各地大人们的短处，可心疼着长子嫡孙的大人们，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要心疼心疼那孩子，那也是芮家的骨血啊！
　　繁华的国都，往来穿梭的车流人流，叫卖的小贩吆喝声，对于西地的芮柔然来说都是新鲜的，这些东西暂时的掩盖了离开家乡亲人的不安和悲伤，只是当看到那高大巍峨的宫殿的时候，他真的是怔住了，他有些害怕了，这里太陌生，是他什么也不了解的地方。
　　“小公子，到了。”车夫在角门的地方停住，芮柔然颤颤巍巍地下了车，那个地方就这样从小小的门洞里面看到了，好长好长的路。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时候应该给些钱车夫，这些人是可以将他送到住地的，年幼的他实在太小，什么都不明白，傻傻地自己兀自向前走着。这里好大，有好多房子，只是太冷清了没什么人。他哪里知道，今天是各地的小公子到的时候，宫人们都去准备，再说这角门这边本来就偏僻的很，自然不会见到什么人。柔然缓缓地走着，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交缠的藤条爬在墙上有的没的长着几片叶子，凄凉凉的。更为主要的是，这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万物就沉寂在无声的黑暗里面。
　　“这里，是哪里？”柔然四处望望，借着月光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里面有个人。他快步跑过去，想找这个人问问路。
　　小小的身影在月色中奔跑着，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散着飘荡，翠色的衣服在月白的照耀下竟然显出奇异的光泽，看清楚他的脸时，是红红的脸蛋上面有些微的青色，嘴唇抖着，身体有些发颤，这三月的春天虽然不是刺骨，也是凉气逼人的。申琅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孩子，正噗噗的跑到自己跟前，要不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他绝不会轻易的任由别人靠近自己。
　　“那个，可不可以，请问这里是哪里呢？”冻着的唇轻轻地说。
　　“冷吗？”申琅琊倒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俄，不冷。”下意识的这样答了，但是颤抖的身体说着不一样的事实。
　　“说谎的孩子。”申琅琊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眼眸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样。芮柔然有些发憷，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身体更是抖着如同风中的败絮。
　　“对，对，对不起。”
　　“过来。”还没有意识过来，身体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人的衣服好柔软，还带着香味，这是柔然的第一感觉，不过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了，这世上除了母亲和奶娘还没人抱过自己，他有些不自在的扭动身体。
　　“别动。”申琅琊只是拍拍他的背在耳边说，依然不减手上的力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这孩子一出现，他就想要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希望保护他给他温暖，于是他就这样抱住这孩子了。
　　“请问，请问，”许久，芮柔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可不可以告诉我，往销阁怎么走？”销阁，就是这些孩子们住的地方。
　　“销阁？”申琅琊眯着眼望向不知名的地方，“你要去那里？”看到对方点头笑意更深，原来是那里的孩子。
　　“可以，告诉我吗？”芮柔然闪着漂亮的大眼睛。
　　“我带你去。”说着起身，依然抱着他，大步走开。
　　“那个，可不可以放我下来？”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不过自己是个男孩子被别人抱着总是不好的。
　　“不喜欢？”申琅琊只是这样问，眼神倒是危险了些，不过看到怀里的人向里面挤了挤，他又笑起来。芮柔然任他抱着一步步向前走，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申琅琊已经有些力气，相比瘦小的柔然，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这个细小的人在自己身上还真是占不了什么位置。所以当他们这样的组合出现在销阁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陛，陛……”这个领头的小太监被申琅琊一眼瞪住，噤了声。
　　“到了。”申琅琊拍了拍怀里的小孩子，这个家伙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把他抱去里面。”小心地将柔然交给小太监，甩甩袖子，走出去。
　　雕花的窗棂，纱幔飘舞的床帐，还有柔软的被褥，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现在他已经不在那个他呆了十年的屋子里面，这里的东西都太陌生。
　　“小公子，您醒了。”小太监眼急看见他茫茫然的像是要摔出帐子忙上去抚了把，好瘦的手腕，一点也不像是官家的小孩。
　　“你是？”这个细眉细目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不是昨天那个人。
　　“小的是伺候小公子的奴才，小的叫御奴。”本来是陛下坐下的人，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过来监督着，哪里知道昨天竟见着陛下抱着这孩子回来，表情甚是温柔，他伺候了陛下这么些年（从皇子时期开始）还没见到他有这般样子，趁着他睡着看了看，最多只是算秀丽的面容，可以说是娇弱的体态，怎么陛下就中意他了？
　　“伺候？”基本上除了奶娘，柔然就没见过什么伺候的人，他看奶娘如母亲更是不会知道所谓伺候的意思。
　　“小的来照顾公子的。”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天真的眼神在皇宫这个地方还真是少见，那么陛下的意思是让自己帮着他，还是监视呢？御奴在脑子里想着。
　　“谢谢。”既然是来照顾自己的，那么就是好人了，柔然这样认为，但是他的一句谢谢倒是御奴平生第二次听到的，第一次是年幼时的陛下。
　　“出来吃早饭了。”御奴有些感触，转头叫他出来洗漱用饭，这也算是他和各个公子的第一次见面。

　　宽敞的大厅里，熙熙攘攘的站着好些人，都是十几岁左右的男孩子，或许是第一次在没有父母和熟人的伺候下出场，大家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有些来自一地的显然是认识的就聚在一起说话着。芮柔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阵势，各个公子的伺候都在边上等着，几十号人就是个很大的规模了，再看着里面衣着华丽，谈吐不凡的那些贵族小孩，他突然就觉得很自卑了。
　　“诶，那边不是芮家的小子！”不知道是谁这么叫了声，一个大个子的男孩子就跑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柔然瘦瘦的胳膊。
　　“疼！”这人也不知道力道，抓得他生疼。
　　“还娇生惯养了。”这个男孩怪叫着，“芮家的小庶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语道破他的尴尬身世。
　　“哟，是个庶出啊，”和他一起的几个附和着，“怪不得，你家爹爹是舍不得你哥哥所以不要你了吧，呵呵。”谁不知道他芮家，虽然是在西地的偏远地带，但在当地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简直是土皇帝，只是家里有个不受宠的二儿子，上面有长子顶着，下面有小弟宠着，中间的这位母亲只是个小侍女出身的二公子可是不被看好的人物。这皇帝叫他们来，怎么会不知道是要抓着自己家的把柄，虽然都是小孩子，不过这些看惯了尔虞我诈的男孩都是早熟了，在大家族里面常常都是弃卒保足的。
　　“怎么不服气？你不就是个爬上了大人床的女人生的，呵呵，穿上了好衣服就以为自己和我们一样了！”带头的那个有叫嚣道，柔然不懂，只是不想他侮辱自己的母亲，愤愤地看着他，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不过他们的爹是死敌，所以这个男孩也要欺负他。
　　“你，你，”柔然没学过骂人，也不会骂人，“你，不许说我娘。”眼圈红了。
　　御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情景，自家的小主子一看就是手欺负了，还没来得及上去帮忙，就有个声音插出来。
　　“住手！”温文尔雅又不失威严，“一群人欺负个小孩子，成何体统！”
　　“你！”这边回头正要开骂，却在见到对方的脸不说话了。
　　“没事吧？”关爱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小小平复了柔然心里的伤害，对方将自己纳入自己的背影保护起来，“谁要是再欺负人，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个人是谁呢？在都是大家的人中敢发这样的话。
　　“兰公子，多谢兰公子相助。”御奴上前谢过他，原来这个人就是宰相家的小孙子，可谓是掌中宝。这个兰卿公子是兰家的命根，宰相一家为了帮助先皇和陛下，兰卿的双亲先后去世，只剩下兰宰相带着自己年幼的小孙子，本来是要儿孙绕膝，怎料宰相竟然主动要求将孙子送进宫，以示陛下的公正。于是这个琴棋书画样样优秀的忠臣之后就出现在这里，就凭这些谁敢动他！
　　“无事。”兰卿只是拉着柔然的小手，“我带你去上药。”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离去，后面跟着他的小仆兰华，唯一一个允许从自家带的仆人，自然御奴也忙不迭地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