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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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右侧墙上挂着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没有假期的秒针不停地转着圈。
靳晏北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高，他微微低头，藏起下巴，随后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机。
客厅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间，他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半晌，眯起眼，继续直勾勾地望向姜莱。
姜莱怔了怔，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时斯文绅士的靳晏北此时此刻会展现出年下奶狗的气质，他看向她的眼眸湿漉漉的，隐约还透露出哄也哄不好的委屈。
“……”
“你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比较帅。”姜莱沉默了会儿，把险些离家出走的情商生拉硬拽地揪了回来。
兜里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了两下，她赶紧欲盖弥彰地挪开视线，假装冷静坦荡地耷拉下眼帘。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当地旅游局发来的信息，是恭贺外来游客新春快乐虎年大吉，也贴心告诉他们今晚在滇江西滩有盛大壮观的烟花表演。
姜莱黢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短信里的内容，烟花表演开始的时间有点晚，她眨眨眼，须臾，抬头，“不然我请你看电影？”
也怪靳晏北那哀怨的眼神拿捏地太到位，姜莱托腮皱眉，暗自唾弃自己的心软。
台阶都递到靳晏北面前了，姜莱希望他能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话刚落，她就给他使了几个不怎么明显的眼色。
靳晏北看出来了。
他在适可而止前犹豫了几秒，哼了声，没再坚持他偶然间的幼稚，“行。”
两人起身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姜莱想着今晚这满汉全席都是靳晏北做的，所谓分工明确干活不累，那饭后的洗碗工作怎么着也得她来。
她撸起袖子，刚要占据盥洗台。
“我来。”靳晏北拎着她外套的帽子把她往后拽。
她往后退了两步踉跄了下，重心差点不稳的刹那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冲锋衣的口袋。
“你…”你做过饭了。
姜莱想和靳晏北讲劳动分配的道理，没想到她才组织好语言，靳晏北就预判了她的预判。
他垂眸，她抬眼。
有那么刹那，姜莱感受到了靳晏北崩人设的臭屁，“你不是说我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特别帅？”
他把她推到厨房外，“那就多看看。”
“……”姜莱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神色复杂，她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以前的他礼貌体贴和克制，现在的他应该是逐渐向她展现他最真实的模样。
林淼曾和她说过，说她觉得靳晏北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待人很疏离很不好接近。
姜莱那时候认为是林淼和靳晏北交集不深所以才会产生如此错觉。
现在的她恍然间明白过来，问题出在靳晏北身上，是靳晏北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对待方式。
而且成年人的世界确实有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的。
姜莱的恋情瓜脱离了顶流周清浔，很快热度就降下去了。
顶替她热搜的是某爱豆脚踏两只船的娱乐新闻。
站姐亲自下场锤。
录音录屏的证据应有尽有。
因为劲爆，所以被挂的时间比较长。
网友们吃瓜的同时都在笑，笑这位普信爱豆最红的时候也就现在，笑他除夕塌房后除了寥寥无几的粉丝外根本没有人在意。
林淼闲来无事跟她分享这个瓜。
姜莱瞄了两眼，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打开淘票票，问靳晏北，“你要看什么电影？”
今年的贺岁档好像都还不错。
“都可以。”靳晏北回她，顿了顿，他又问：“是不是有部叫《寒潮来袭》的？”
“嗯。”实时票房数据还挺高，姜莱扫了眼主演和内容介绍，“要给你朋友贡献票房吗？”
窗外月色温柔。
落在阳台的能够适应滇城气候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靳晏北给碗碟沥干水，扭头看她，“你要是没其他想看的可以去看这个。”
陆霖则挺会挑剧本的，就因为他的每部作品稳扎稳打，才成就他如今的地位。
林淼的微信消息又进来，不到两秒，又撤回。
但为时已晚，姜莱已经看到了。
网友们损到家了，居然能在那么精彩的春晚节目中抽出时间来，调侃她和那位糊糊爱豆。
说他们一个是无人问津一个是无人伤亡。
“……”
“你撤回的速度太慢了。”姜莱回她。
林淼立即发来滑跪道歉的表情包。
她以为姜莱会介意此事，所以此时的她在疯狂地亡羊补牢。
今晚万家灯火迎新春，连朋友圈都是非常热闹的。
《寒潮来袭》很好看。
黑漆漆的电影院内，荧幕里大自然遭到破坏引发的灾难让所有观众惊呼。
“你朋友真厉害。”姜莱从跌宕起伏的情绪里抽离，她偏过脸，由衷地称赞陆霖则。
她钦佩能让观众共情的演员，可现在这样的演员好像越来越少了。
昏暗的环境下，靳晏北看到了姜莱眼底浓浓的羡慕。
“你也不差。”半晌，靳晏北沉声应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他记得符笙对姜莱的客观评价，丝毫不逊色科班生，是把出鞘就很锋利的宝剑。
热爱很重要，天分更重要。
知道靳晏北是在安慰她，姜莱明白他误会她在自怨自艾。
她抓了把爆米花，扬起眉梢，半开玩笑地附和道：“嗯，你说得对，等金子发光发亮时，可能以后我们都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出来看电影了。”
看完电影，将近十点，在附近商场逛了逛，他们才启程去那烟花盛开的地方。
滇江西滩人山人海。
路灯裹挟着清冷的月光，江水浅浅地翻涌着。
离跨年还有半个多小时。
晚风凉爽。
姜莱抬眸看向夜空，弯月明朗，繁星忽明忽暗。
和独自探索滇城的各色风光相比，身旁突然有个伴也确实还挺不错的。
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茶切磋的这个年底，她也没有孤零零。
江畔，还有商家在摆摊。
套圈、射击、钓鱼，各种游戏，应有尽有。
小朋友们围在卖气球的老人面前，各个蹦蹦跳跳仰着小脸，目光落在他们喜欢的皮卡丘和叮当猫上。
“要不要下去走走？”靳晏北顺着姜莱的视线看过去，见她对那个射击游戏很感兴趣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她。
姜莱回神，侧眸和他对视。
树影在他们车的前面摇曳身姿。
“你不是说你是神枪手吗？”靳晏北记得她跟他分享的部队趣事，他拔下车钥匙，懒散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让我见识见识？”
热闹的浅滩。
靳晏北散漫插兜站在台阶上，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
以前没那么觉得。
现在可能真的是确定关系后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姜莱觉得黑衣黑裤休闲挂的靳晏北又拽又酷又帅的。
她走上前，主动抓起他的手。
靳晏北微愣，随即垂眸看向她。
“人那么多，别走散了。”她不自在地别开脸，低声道。
静默数秒。
在嘈杂声徘徊在周围的时候。
姜莱听见靳晏北低低地笑了下，他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射击游戏最终还是没玩，排队的人很多，而且商家趁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漫天要价。
江对岸的世纪大楼，临近二十四点时荧幕出现了跨年倒计时。
咚的钟声响起，烟花咻地绽放开。
“新年快乐。”姜莱听见靳晏北的声音。
她抬头，眼睛弯地像月牙，“新年快乐。”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像灰姑娘逃离舞会，南瓜马车骤然消失的虚幻的梦。
翌日，姜莱进组继续拍戏，靳晏北因为突然的项目工作提前结束了他在滇城的时光。
几天后，滇城忽然阴雨绵绵了起来。
天气原因有的戏不得不延迟拍摄。
张柯导演告诉姜莱，她可能要再晚些天才能杀青了。
姜莱没有意见。
淅淅沥沥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天气预报显示的最近的晴天也在大后天。
开工又被迫歇业的姜莱无所事事，索性，就回了趟帝都。
时间很赶。
为的是张柯替她引荐的那档央视综艺的面试。
综艺的导演是张柯的老同学，可能是张导替她说了好话，整个试角的过程很顺利也很圆满。
和滇城的阴雨阵阵相比，帝都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她记得前两日和靳晏北通视频电话。
那晚在滇江西滩的牵手散步，短暂地好像是南柯一梦。
梦醒后的各自忙碌，更是给那天的事情笼罩上了不真实感。
赶回滇城前。
姜莱想见见她那被不真实感包围住的男朋友。
她不怎么会制造惊喜。
她简单明了，给他分享了她所处的地理位置。
本来，今晚就是她杀青的日子，顺利的话，可能下午就能结束。
这个进程姜莱有跟靳晏北说过。
靳晏北很快回复了她。
“。”
他言简意赅的句号让姜莱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下。
姜莱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盘旋在脑海。
“你不会去滇城了吧？”
靳晏北的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半晌，他有些颓败地“嗯”了声。
有的时候，有事说事挺好的，互相瞒着的惊喜太容易弄巧成拙。
姜莱走出地铁站，高楼的广告牌写着双向奔赴的广告词。
很应景又很不应景。
“我们真有默契。”她摁下语音键。
很快，靳晏北的回复进来，她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听见他说：“你之前说你今天杀青。”
她甚至还隐约听到了沈卓前辈的声音。
姜莱蹙额，眉心一跳。
紧接着，她就看到她和李哲辉老师他们创建的工作群里跳出新的消息。
消息是周清浔发的。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我们电影的投资方长什么样了。”
“年纪轻轻，事业有成，长的还挺帅。”
周清浔附上偷拍的照片。
“只是探班就探班，他干嘛还拿花？”
姜莱低着头盯着屏幕，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近下雨，我的戏排后面了，我还没杀青！”她赶紧私戳靳晏北，忍着哀嚎，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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