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纸牌塔的倒塌① ...
-
不同于南北的各类雪国，“圣约马太”这个国家的领土多位于赤道及其附近，所以气候比较炎热。
它的西部，在世界中心海洋环线上坐拥了大批城池，平原遍布，利于交通，所以水陆贸易十分发达，是名副其实的经济强国。
东边是相对较为落后的，以大片沙漠而闻名的“奥洛萨斯”。
而其北壤即华夏边境，二国关系良好。
……
让我们去寻找故事的开端吧。
Right now.
……
圣洲大陆——
圣约马太国内，首都“昔和马太”
——里数家族继承者，里诺小姐卧室中：
临近小寒，冷风拂霓裳。
清寒肃杀。
黑夜的寂静之下，窗口传出一阵声音：
“哒、哒哒……”
一名身着深色长袍的男子浮寄孤悬于夜幕，湿润的空气中，那对幽暗的红瞳愈发夺目。
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一名恶魔，而且其身份还不简单。
的确是如此。
他淡笑着透过玻璃看向书桌前的里诺。
——听见声响的受访者缓缓回应：
“晚上好……谁啊？海因希里？”
她倍感吃惊，毕竟这名男子极少会在她的面前出现，才有了如此的反应。
午后下过一场雨，急匆匆的赶来，于是很快就停了，窗外路边稀疏的灯火之下，不见任何光亮，唯有满天星河灿烂。
“抱歉打扰您的业闲时间了，里诺小姐。”
里诺站起来，想要打开窗户的内锁，不过很轻易便被海因希里使用不知名的力量所推开。
“咔——”
窗户徒然敞开。
突如其来的晚风吹拂着她那满头白发。
“打扰了？不不，别这么说，太见外了……海因希里。”
她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书信，继续说道：
“兄长离开家后，日常的工作也十分的繁琐，又无趣。所以你来这儿有事找我，也算是我日常偷懒的一种开脱吧。正好我也需要休息。”
“如果是这样，我也能少了点‘罪恶感’。”
“没事的。”
“好，那就失礼了。”
——他从窗沿跨入房间内。
海因希里俍倡走到椅凳旁，环视了一下这少女心的起居室。
“自从你加入「赎世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以来，我几乎没有与你交谈过，真是惭愧，不过我知道你是拥有强大人格的独立个体，现在以我所见，小姐对于生活也十分精致。”
“是吗？这房间是几年前重新修整的，那时候我还在圣沙法术学院，所以并不知情，装修主权就交由家父了，可父亲还把我当小姑娘呢。”
谈起这栋房子的重修，里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场战乱，眼眸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重新修整啊，是因为那场战争……抱歉，我有所冒犯了。”
“都过去啦，我也长大了。”
里诺反倒心和气平说到。
她的生活没有因那场战争变得暗淡无光，似乎只露出了一个疲倦的微笑。
失去了很多，但也唯有释怀罢。
“这一类的事情，我也难以忘却，毕竟可是美索伯西……”
海因希里有意说错了答案，还特别留下了受她反驳的语气。
“什么？美索伯西比战争(精灵与恶魔的战争)时，连我父亲都没有出生，我说是——圣训战争！哈哈，我们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里诺哭笑不得，叹着气摇了摇头。
“唉。年纪大啦，不排除我会失忆的这种可能。”
他看似老老实实地做出回答。
“你是在作为一名恶魔(普通人类寿命的三倍)而向我显摆吗？长寿真是一件好事呢！这一类的隐晦话语。”
“看起来你很介怀年龄渐长这件事，但是这样反而会经历更多苦楚的事情，苟且至今，我要背负的责任同样也在增长。我又何尝不希望一辈子活止半百。”
“海因希里先生，咱俩如果能换一下就好了，我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虽然她现在才二十出头，却也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明明你的能力「人偶」同样也能办到这种事情呀。”
她陷入了沉默。
里诺不太希望有人提到她特殊能力之事，因为她下定决心不再使用这种“厄运”，如同大海中央掀起的波澜，会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总之话题进展到这一步，令她十分焦躁。
坐在对面的海因希里同样也因自己倍感压力。
“不过，先生……”
她的话语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一向不是无趣的人，所以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想要拜托或者转达我吧？”
他们所属同一个集会——
赎世会——也被称之为“熄灭战争之火的另一个道枪声”，是一个由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但却拥有同一个目的的个体所组成的集会，为了使世界无序化变成尽可能的理想，不择手段至今，制造了许多事件。
他们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极少有人知道暗中创造出来事件的真相。
成员多数饱受战争、贫穷与饥荒之苦。
要说起对平宁的渴望，他们最该拥有发言权，但也可能对于王权的专制与残酷的生活迫于无奈，才选用了这种方式来维护世界最终的和平。
若是用政治的角度来说，他们算作新生的革命党派。
因为思想的共鸣，里诺在四年前秘密加入了此会，次年，仅十八岁的她运用能力刺杀了一个国家的君主，却也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里诺小姐……威迫某个人去做何事，无论是我自己，还是组织本身，都并没有得到提倡。所以，这相当于一项委托。”
他说罢，为了该谈话的绝密性，便在无声无息之间展开了结界。
“●●●●(A hidden chant)”
无声的吟唱。
荧白色的光幕，犹如空气中夹杂的尘埃一般。
结界之内，只有他二人。
窗外繁星高悬，难得的满月。
“我并不打算参与战争，尽管这是必要的事情，但蹂躏万物的事情……还是交由你们更加合适，但是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
“我加入组织的夙愿，就是摧毁战争的存在。想必先生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海因希里迫切地摇了摇头，同时也不禁泛起一阵忧虑涌上思绪——
“阻止一场战争诞生，就需要另一场战争的制裁，所谓这个时代之‘掌握者’，也同样是以战争的浩劫，换取了如今长久的和平。”
“嗯，或许是这样。”
“如今就连圣约马太也变得不太平，你身为里数家族继承者，或多或少的接触政治，恐怕也敏锐的发现到了吧。”
“承蒙贵言，我们这片土地，可能将要成为君士坦丁的远征首要目标。”
君士坦丁帝国——同处圣州，与圣约马太最近的距离，却远在大陆的另一端。
它对圣约马太宣战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令人不知所云。
“黎伦……唉。那帝王是位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也是位彻头彻尾的君主。”
尽管君士坦丁的人们都无奈于拥有这样一名暴君为王，但黎伦大帝仍因为自己的威势统治了国家三十年有余，他所引起的纷争不计其数，却都巧妙地完美收场。
黎伦言行举止都流露出高傲感，现在单单说出这一个名字，都拥有十足的威慑力，甚至令人胆怯。
“十年前的世界和平会议上，他坊镳没有这样好战，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有所疑虑，黎伦是否被人操纵……抑或是听取了什么消息才导致了性情大变。”
“那么，空想到底也是得不出答案的，需要去暗自调查。”
“来不及了，无论这个猜疑是否成立，这场战争必定会打响，我们会代替你守护里数一族，同时你也要帮助我们。”
他紧握着拳头。
“如果是刺杀，我会考虑的。”
“不，不对……我们的计划并非刺杀，黎伦十分的棘手，更何况，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复苏」的迹象。”
里诺静静地睁大了双眼。
「复苏」？
——异能力「复苏」是一个几乎与「无量圣文」齐平的存在，这股力量难以捉摸，就好比拥有不死之身与贞洁的灵魂加持，并且其力量强悍。
可能还包括有不老乃至永恒；免疫魔法；回路失恒；快速愈伤……总之，这项概念性的能力很令人苦恼。
“看来是当下最麻烦的事了。”
“是啊……前几日我‘驱逐’了很多肆意宣传圣约马太内战的家伙(他所说的“驱逐”必然是“清除”)，算是暂时平息些了。但，我们仍然有一个潜在危机，除了君士坦丁的威胁之外，就是华夏国的「无量圣文」……它是一个变量，能够扭转战局的强大力量。”
君士坦丁的战争估计在所难免，同为大国的圣约马太获胜几率却不足百分之三十。
公民都在怪罪上层外交的失败，又纷纷向敌国示好，但敌国咬定了战争之事实，不曾挪动一步，现在可谓是人心惶惶。
于是圣约马太在民间闹起了一场所谓的革命，更是有人煽风点火——这个国家即将灭亡，一切都怪罪于内阁的背叛。
“圣文是华夏国的所有物，如果闹起什么祸端，就会将它视同一律。但我实在是不明白，它只解读了不到百分之一……怎么也会被称作隐患？”
“赋予某人一项未知的异能力，这难道还不够诱人吗？”
“嗯……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它会变成潜在危机的原因吧？”
“没错。”
圣文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用之不竭，可真正明白如何解读它的人却寥若晨星，现在被解读出来的内容更是零七碎八。
不过，赋予一项未知的异能力，也仅仅是一个契机罢了——补充作战人员的绝佳道具——打响革命的契机号角。
“圣训战争时，它同时也为魔法师们提供了充沛的魔力，使得人类战线‘无限延伸’。”
很难以想象，书写这圣文奴隶的真实身份，但据说早已不知所踪。
“组织需要圣文的存在，当做一张底牌来使用，对吗？”
“准确来说，世界需要「受膏者」①的存在。”
(①the anointed one，上帝的作为，意指如同耶稣一般的救世主)
“海因希里先生，即使身为一名恶魔也选择相信人类所定义的「受膏者」呢。”
里诺由衷地说道。
“不光是如此，我相信会长，也十分相信你。”
海因希里的表情虽然还和平时无异，但是却又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安心感。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华夏国内得到一些情报后，转交给你们吗？战斗方面我自然也会尽最大之力。”
“当然了，我的想法也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一个跟我内外接应的人，拜托了！”
“好，那就熟悉些的……「特别行动组」其中一个，如何？(此时，里诺点了点头)”
“那，我会去安排的……”
忽然，海因希里陷入了疲惫，仿佛受到某种打击般——是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魔力有了明显的衰弱，呼吸变得不规律。
而先前设下的结界也随之消减其力量。
里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原来，这么着急找我，是「休眠期」那个诅咒呀，别太勉强自己了，以后的事件会更加频繁，组织需要大家的努力……”
“「休眠期」……诅咒……说来惭愧，不过确实是这样。另外，组织里的其他人我总感觉不放心，异能力与魔法方面也是你最特殊精明，所以你便是最好的人选。”
“到华夏国的委托啊……工作之余，我会把这当成一场旅行的。”
里诺看起来百无聊赖，却又神采奕奕的盯着天花板，应该有了什么小心思，继续补充道：
“嗯……圣文的委托，还请放心。”
“交给你了，我的朋友。”
说罢。海因希里彻底陷入了沉睡。
“放心吧。”
……
第二天清晨，里诺在卧室中放置了“替身”——一个与自己外貌别无异处的有意识的「人偶」。
“行吗？夏娜蒂，这次拜托你做为演员，扮演我的日常，隐瞒我还在圣约马太这件事。”
“这是我的义务，祝您一切顺利。”
“当然了，你也是。”
里诺微笑着……
“「Goodbye」！”
话音刚落。
魔法回路聚作一团。
——窗帘卷起，强风吹拂。
转眼间，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余下替身独守。
……
“再见，里诺小姐，我的「受膏者」。”
夏娜蒂朝着天空挥手道别。
盗取「圣文」的计划开始实施。
由此。
——虚伪与真实的战争即将打响。
危于累卵的纸牌塔行将倒塌。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纸牌塔的倒塌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