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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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着实没有什么需要再遮掩的，刘于斌只觉得在这世上活了这一遭，自己感受到的全是苦难。
有时候看着现在年轻人们调侃“我佛不渡本科以下”，可是，在他世界里，信佛还不如信自己，他知道没人会拯救自己于水火。
元局看着暴动的人，知道那扇闸门已经打开，就安静坐了回去，等着听一个藏了若干年的故事。
刘于斌说，“我一开始很庆幸自己是男孩，在那个落后的村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每家每户，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孩的生活总要更好些，后来我才明白，人和人啊，是真的不一样，家和家，也是真的不一样。”
刘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大户，屋子里的当家人经常在外走动，每次回来的那股得瑟劲儿让其他村民想不知道都难。
关上门，他们家里过的根本没外面人想象的那么好。
每一次父亲回来，都是因为外界的不顺心，他倒是不会对母亲动手，只是言语之间的讽刺不断的冲击着人，对他哥，因为是第一个儿子，小的时候还是很有过那么一段的父子亲情的温馨时光，对大儿子偶尔还能谈心说些什么，而对他，不过是个多余的意外，浪费钱的东西而已。
他会当着母亲哥哥的面，直接一巴掌甩过来，然后叫刘根别在自己跟前找晦气。
母亲由一开始还有些许的心疼，发展到了彻底放弃这个孩子的漠视，而哥哥从好奇，到逐渐兴奋，刘根觉得自己再不想些办法，迟早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个家里，一如十岁的夏天，看到在哥哥刘于斌手里断了气的小土狗。
一个土坑，就成了它最后的归宿，刘根觉得，逆来顺受，自己也会是那个样子。
可能是基因里带着的暴虐因子，他每次有奔向死亡的念头时都觉得不能那么便宜了那几个人，以牙还牙才是人生的道理。
哦，对了，这还是刘于斌上学时，家里让刘根去给他送饭，刘根在学堂窗口偷听到的。
老师当时讲的可能时“以牙还牙，是一种极为原始且暴力的复仇手段，而在新社会，应该要学会以法律的武器去保护自己，让仇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以牙还牙，或者电视剧里的演得一命换一命才是刘根认可的价值观。
因为教育普及活动的大范围开展，村主任为了不落于人后，屡次劝说着刘爸，让刘根也去上学，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大字不识一个多少有些不合适。
然后又说了些涉及刘爸面子的话，总算放刘根去上了学。
对他而言，知识真的是改变命运最近的一条路。
他疯狂的学习着，把落下的课程补上，然后赶超别人的进度，一开始的笨拙逐渐褪去，心里的精明让他开始慢慢琢磨，怎么能让自己有个好归宿。
可插班生没有得到大家的友善，在早就入学的刘于斌将个个故事版本抛出，先入为主就成了必然。
有意无意的鄙视、排挤、捉弄，甚至发展成了流血事件。
刘根拼尽全力逃了出去，不大的县城很快就找到了派出所，他的状态一开始还把人吓了一跳，有好心的阿姨要把他送到医院去，被刘根制止了，他知道报警能让那些恶霸受到哪怕是教育批评，而作为未成年人是需要被叫家长的，他也希望那些家长看看自己的宝贝疙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谁知道办案人员接了个电话之后，连原本填好的记录都给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还警告他小小年纪不要总是斤斤计较，同学之间的打闹别总上纲上线的，弄的这么难看。
还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的父母也不容易，别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那些施暴人员就被请了出去，有人来接的，还能看到被擦的锃亮的汽车。
这就是公义么？
刘根总觉得有些事，很早就注定了，有些人该走什么样的路，也在世事中断了他其他的选择。
他不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知道刘于斌会和同学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目的地是离县城不远的一处山林。
夏天被树荫遮蔽，有小溪潺潺，还有叽喳叫着的鸟雀，点缀着缤纷的花朵，这是周围人都乐意去的避暑胜地。
刘根偷摸跟着去了，看着那一群人青葱脸庞，斑驳阳光洒下，似乎岁月静好，而他只觉得背后发凉。
刘根有意无意地让刘于斌注意到他的存在，然后把人引到溪流边，瞅准了隐藏在石头下尖石头，扭打之间，把刘于斌推了下去。
他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想法，只知道快感显而易见。
刘于斌被发现时已经不省人事，送回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孩子贪玩儿造成的意外，他妈妈还想过是不是有哪个孩子应该负责，但怎么都不会联想到一个不在夏令营名单中的人。
刘于斌出事后，在不确认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后，刘根的日子肉眼可见好了许多，偶尔还能得到那么一两句询问，这样的生活，可是之前的奢求啊。
那个时候身份证早已经开始普及，只不过村子里除了在外打拼的人外，其他人多是没有的。做人口普查的上门，顺便给大家办理身份证，家里现在就一个上学认字的，刘根自然而然去填表，表上还要贴上照片，在证件发下来之后，这世上，就只有活蹦乱跳的刘于斌，和不能动弹的刘根。
刘爸还指望着有个有出息的儿子给他养老，开始给现在的刘于斌疯狂洗脑，灌输着曾经挨打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挨骂是为了让他拥有坚强的意志。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也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状态，倒也亲近不起来这么多年放弃的孩子，还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听到邮政专员的报喜“刘于斌！有你的快件，是大学寄的嘞！”
一个躺在床上几年的人，怎么去考试？灵魂出窍么？还是灵魂附体？
刘妈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绊到门槛差点摔了。
她揪住刘根的领子，“刚刚那人说什么？啊？刚刚那人说的是谁考上了学！”
刘根将刘妈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安抚似的整理她的发丝，“当然是你的儿子呀，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6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