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上的你》头菜

24、第 24 章

　　似乎心照不宣，姚飞虽注意萧冉许久，也有心结识，可目光只是轻轻掠过她，便笑得若无其事地跟霍丞对碰了下拳头。
　　“瞧你电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盛情难却”霍丞笑说，“早听你说开酒吧，没想到动作挺快。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姚大老板”

　　“啧，故意埋汰我，都是朋友帮忙撑场面。这位是？女朋友？”
　　姚飞这才正眼打量萧冉，目光由上而下，细细端详，但绝不轻浮，带着好奇，带着尊重。最后逗趣道：“眼光不错啊，你小子也有今天。嫂子好！我叫姚飞，总听霍丞提起你”

　　“萧冉”萧冉应付场面游刃有余，伸手跟姚飞虚虚一握，吉祥话张口就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姚飞哈哈大笑，是真心畅快，毕竟也算是正式的认识了。
　　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姚飞便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临走前不忘让霍丞好好带萧冉大吃大喝乱玩。姚飞的场子，自然不需要他们掏腰包，关键是要玩的尽兴。

　　等人走远了，萧冉这才凑近霍丞的耳边说：“他看起来比我大好多，怎么还管我叫嫂子啊？”

　　霍丞垂眸看住她，“听不惯？”

　　“龙棋都管我叫姐，我还没听别人这样叫过我”

　　霍丞的朋友大多是跟他一般年纪的，比她小的，除去一个龙棋，实在没有旁人了。而龙棋也没管她叫过嫂子。关键是，龙棋也不习惯。
　　有一回，就因为龙棋有事喊了她一声姐，此后的某天，阿寻来接霍丞上班，阿寻那个可爱的老实人直接当着霍丞的面称呼她霍小姐，场面可想而知。

　　“那让龙棋改口”霍丞说。

　　“别了”萧冉攀上他的臂弯，“就一个称呼，你也不要要求谁。不过，这里挺有意思的”

　　“那还困么？”

　　萧冉讪讪，“应该不困了”

　　霍丞笑着揉了揉萧冉的脑袋，问她想玩点什么。桌球、骰蛊、棋牌。霍丞在这里自然还认识其他人，刚进来那会，已经有好几个酒色男女邀霍丞到包间坐坐，不过都被霍丞一一回绝。
　　对方也是极有眼力的，看霍丞牵着一位漂亮小姐了，自然不会讨人嫌的，去打扰人家的好事。

　　来酒吧，自然是要喝酒的。
　　酒吧声色迷离，帅气的小哥哥站在DJ台上打碟，还不忘和众人热烈互动，舞池里俊男美女穿梭游曳，眼花缭乱，气氛high到极点。

　　霍丞担心冲撞到萧冉，于是将人带到大厅旁边一处人流较少的卡座，经过吧台时顺便让调酒师调了杯特色鸡尾酒送过来。
　　闲聊了片刻，萧冉便说她有点饿了。霍丞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起身到自助餐饮区挑了些水果跟糕点。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卡座旁边多了两个衣着很潮的年轻男人。

　　霍丞手上拿着两个大大的白色瓷碟装满吃食，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目光危险地瞧着。

　　搭讪的人自游刃有余地递名片，寻话头寒暄，语气暧昧地夸萧冉的白T好看。吊妹子都不用动脑筋。
　　萧冉单手托腮，懒懒地听着。
　　笑意淡然，百无禁忌。

　　悠哉散漫的姿态无端勾起男人的兴趣和胜欲，正待有所动作，两个白色餐碟倏然打横进来，挡在了中间，而后轻轻落落滑放到桌面上，放下时加了点儿力道。
　　萧冉抬眸。
　　两个男人同样看过来。

　　“呵，这么热闹”
　　霍丞的声音淡若流水，甚至带着点儿笑。刻意不去看萧冉眸中一闪而过的兴色，霍丞旁若无人地在沙发扶手上落了座，伸出手臂自然地搂住萧冉的肩膀，无声的宣誓主权。

　　“新朋友？”他轻抬眉眼，将二人梭巡一遍，旋即扯出一抹笑，“有什么问题吗？”

　　霍丞的气势是由里而外散发出来的，被他看一眼，即便身处法官的审判席也会有其实自己才是犯人的错觉，毕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十数年磨炼出来的，睿智、沉稳、开阔。
　　虽然今天轻衣简从，但他的威严从不容人质疑，尤其是声色犬马中见多了场面的高干子弟。
　　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儿。

　　男A凭意识摇头。

　　“你呢”霍丞转过脸，利刃般的目光看向男B时，早已没了半点笑意，“有什么问题吗？”

　　待两人逆入人流，消失了。
　　萧冉靠在霍丞身上，一径浅笑。

　　霍丞蹙眉，抬手使劲儿揉搓萧冉的面皮，“我才离开多久？你数数！”

　　萧冉哼哼了两声疼。

　　霍丞气不过，又狠狠揉了两下，这才松手。女孩子细嫩的年轻脸皮都被他虎口的薄茧搓红了。
　　“我又没做什么”萧冉用手背捂脸，“是他们自己过来的，我连话都没有说两句，请我喝酒我都没去呢”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霍丞十分严肃地教育她，“你都跟我好了，往后再有这些人就应该让他们滚蛋。刚才那个登徒子的手就要碰到你了，你是看不见吗？要是我没有过来，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他们走！”

　　“我是小孩子？给颗糖就走？”萧冉觉得他忒小题大做了，“而且你同学不是说他请客吗，既然得了你的面子免单酒水，我干嘛还要承别人的情”

　　“你倒是想得清楚，就不该把你带来的，一点意思都没有”霍丞看也没看那两张名片，撕碎了丢进烟灰缸里。

　　萧冉笑声清碎，赖上他，“霍总”她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轻吟着，“你刚才的样子好帅啊”

　　肩头的人儿如幼猫般柔软，眨巴着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就等主人顺毛哄了。霍丞仍静静看她，面上虽不大痛快，拿手背碰一下她的脸，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再有气也撒不出来了。
　　她心思细腻起来真是玲珑剔透，奸诈狡猾的女孩子，又太懂得怎么拿捏他。

　　霍丞开车，今晚不碰酒，但是很纵着萧冉。她要喝黑朗姆酒，那就让她喝。
　　大口大口的黑朗姆酒让萧冉心理上特别来感，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些，不过她酒量好，除了脸有些热，并没有其他不适。

　　受了酒气熏染，女孩子不经意表现出三分潦草的颓靡，飞红的眼尾透着的别让性感都让他心中几分意动。霍丞不禁拿指背碰她娇酣的面颊，唇红肤白，真的美，真的艳，难怪惹人惦记。
　　萧冉手心压着酒瓶口，下巴懒懒地垫在手背上，感受到脸上掠过凉意，她挑起眼角，斜斜看向霍丞。
　　两处目光，盛满了斑驳陆离。

　　许久，霍丞循循善诱道：“我不在身边，可千万不能这样喝酒”

　　萧冉唇上泛起笑，“我有分寸。唔，只喝你给我买的酒”

　　霍丞深深地弯了唇。她忽然扯他腰侧的衣服，“霍总”

　　“嗯？”

　　“我现在很想亲你，但是人太多了”

　　胆子被一瓶黑朗姆酒养得很肥，大概是纸醉金迷风流中，夜色隐绰，萧冉放得很开，话说得直白露骨，语气中的遗憾也是真。
　　霍丞黑漆漆的眸子，瞅着她。片刻之后，似确定自己真的没听岔，他极轻地咽了下嗓子，摸摸她的头，“醉了？”

　　“没醉”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萧冉蹙眉，“那没醉的人总不能说自己醉了吧？”

　　口齿清晰，确实不像醉了的样子，只脸颊透着红晕，就像那天早上被他弄过之后，一直到进去考场，脸仍是红的。
　　霍丞舔了舔嘴角，俯身靠近萧冉，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附近，有很多酒店”

　　萧冉拿食指指甲敲了一下瓶肚，弯起倦懒眉眼，“还没喝够，等会吧”

　　霍丞轻笑了一声，灯光点亮了他的眼睛，像是心甘情愿败给了她，“行，等会再亲！”

　　萧冉是真没喝够，也是真的享受。她闲闲地欣赏着酒吧颇有格调的装修风格，觉得霍丞的这个朋友还是个挺有品味的人。
　　巨大的弧形吧台上空，琉璃灯璀璨夺目，年轻帅气的调酒师对着漂亮俏丽的女生，将雪克杯玩出花的模样。一路看过去，竟也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萧冉一直认为，像秦弋那样生来就是玩乐的人，即便结婚了，怕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注意到萧冉走神，霍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舞池东面的大卡坐着数十对酒酣耳热的年轻男女，一干风流阔少玩色子斗酒，好不热闹。秦弋一副自得神情坐在众人当中，搂着一位浓墨重彩的女郎，举止亲昵，说不尽的富贵风流。
　　暧昧陆离的光线下，那张本就艳丽的脸妖魅到了极致。

　　“是秦弋”霍丞收回眼神，“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萧冉点头，“在海市，大概没有人不认识秦氏的小秦先生吧。其实我跟他不是很熟，之前跟秦氏有些业务往来，也在一块吃过几顿饭。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上回秦董事长六十大寿，你不是也去了吗？”

　　“嗯，我爸”顿了顿，霍丞纠正，“咱爸”

　　萧冉笑。
　　霍丞也笑，轻轻捉住她的手，揉她细巧的指节，“咱爸从前曾在秦氏工作，所以我跟秦家的人还算是……比较熟”

　　秦家跟霍家的关系是密切的，甚至秦董事长还作过将女儿许给霍丞的打算，并且非常希望结成这门亲事，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霍丞的这桩风流韵事萧冉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打算说。
　　至于霍丞的父亲，萧冉多少道听途说一些，据说他父亲遭歹徒绑架撕票，那帮歹徒负隅顽抗，被警方当场射杀毙命。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如今再提起……

　　萧冉犹自内疚，又听霍丞说：“前段时间，秦弋跟海关总署办公厅夏主任的女儿夏蝉订婚，还递了邀请函给我”不过没去成，那段时间他住院。

　　萧冉讷讷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年就该结婚了吧”
　　算起来，她跟夏蝉的气场更合些，又想起夏蝉那个耿直的女孩子，在跟秦弋讲话时那种情深意浓的眼神和矫揉造作的语气，怕是真要一条道走到黑了。萧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夏蝉图他什么，皮相？”

　　霍丞看着她笑，“你当人人都是你啊”

　　被萧冉拿酒瓶子敲头，霍丞笑，伸手将萧冉圈进怀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旁观者再心如明镜透彻，察得清利弊得失，可架不住当局者乐意”

　　是这个道理。萧冉没再理会秦弋那边，喝着酒，自在地和霍丞说话。没想到秦弋已看到了他们，拿着酒杯，起身朝这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那位艳妆女郎很会察言观色，见状忙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在秦弋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恨不能贴上去。
　　即使萧冉知道霍家跟秦家有些渊源，但她对秦董事长有意下嫁女儿的传闻一直是不信的，并非她妄自菲薄，而是秦家所处的那层阶级，绝不是一个普通工程师能随随便便够得上的，而秦弋竟然管霍丞叫——

　　“丞哥”

　　待目光落到萧冉身上，秦弋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但很快神色自若地招呼，“萧冉也在，真巧”

　　霍丞不露痕迹地握住萧冉的手，举了杯，立身和秦弋碰杯，微笑着寒暄，“是巧，没喝成你的喜酒，今天我以茶代酒，这杯算是赔罪了，恭喜！”
　　言罢，仰头一饮而尽。

　　哪里想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倒让秦弋身边的女孩子尴尬了，不过混迹夜场的女生心思活络，很快敛了心思，热切地跟对面的两人打招呼。
　　霍丞礼貌笑对。

　　秦弋是不在乎这些的，喝完了杯子里混冰的酒水，对霍丞道：“说哪里的话，听说你当时住院了，现在好些了？”

　　纸醉金迷里的客套虽是明面上的，但秦弋话里对霍丞伤势的关心绝对不假，完全不见那天早上的轻浮。又见霍丞淡然一笑，轻点头，算是应答了。兄友弟恭的模样勾起萧冉的好奇心。
　　直到秦弋离开，霍丞看了萧冉一眼，发现萧冉也在看他，“怎么了？”

　　“我算是信了，你刚才说跟秦家比较熟的话了”就单单一个称呼，除了初阳跟龙棋，可再没听谁这样叫过他。

　　霍丞没有急于回答萧冉的问题，转而言他，“冉冉知道，秦氏现任总经理是谁？”

　　“谁？”

　　“秦弋同父异母的大哥，秦赫野”霍丞不紧不慢地说，“秦弋在秦氏挂的不过是分公司副总的闲职，为了在外人面前好看些，但是局面仍是秦赫野掌控。秦赫野从小好胜心强，手腕硬，野心大，年纪轻轻就执掌秦家半壁江山，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势，断不会让继母养的弟弟染指半分”

　　山谷跟秦氏虽有合作，但实质上竞争更多一些，因为承袭无望，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知霍丞要表达的是否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跟霍丞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帮傅修直打工的。萧冉闹不明白。

　　后来霍丞跟萧冉又说了很多秦氏的事情，从秦家父子离心，兄弟阋墙，到浅谈秦氏贸易购销、市场运营份额、占比、资金链。层层剖析。甚至有一些足以算得上公司机密，霍丞对其信息数据的掌控程度令萧冉目瞪口呆。
　　但是霍丞话说得轻松，即便在说起秦氏经营发展决策、招标项目标底及重要客户的贸易条件，合作渠道时，他的姿态语气都跟谈论自己家后院的白菜一样。

　　酒吧声乐迷乱，光线也暗。萧冉耳力受限，所以霍丞说话的时候她全程盯着他的脸看。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那眼神可是长了钩子的，霍丞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哪经得住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瞧？

　　霍丞装腔作势地咳了声，“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啊？”

　　萧冉眼睛无知无畏地寻到舞池，反问：“那你说我该看谁呀？”

　　挑衅的结果就是被霍丞按趴在卡座上，一通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