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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原来是傅修直下班,电梯下到这一楼层顺道过来看看。这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两个单身男人一道打拼,与其夜半三更回到家里冷锅冷灶,不如出去喝一杯来的痛快,也方便谈事情。
      习惯就是在这样无形之中养成的,如今多了个萧冉。这小姑娘的酒量他是见识过的,无妨,左右喝不穷他,可谁想一推开门,那人却在告他的状,委实气人。

      “萧小姐提刀一怒为红颜的风光伟绩至今让傅某毕生难忘,可不敢再折腾你的人”
      傅修直提着西装外套,轻轻抖了抖,好整以暇地搭在左手臂弯里,“老霍,你倒也替我解释解释,不然往后可再不敢走夜路了”

      之前萧冉来山谷找傅修直要假的事情,傅修直在萧冉离开后,一通电话就跟霍丞抖搂了个干净,顺道袒露自己遭女匪要挟后心境受损严重,让霍丞好好管管!

      “那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是你惯的!”

      玩笑话。傅修直一个大男人,向来对无关紧要的事物无关痛痒,还不至于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而霍丞这人,思考的路子跟旁人也是不同的,他故作为难,抱怨他家这位主意大脾气硬,自己也不敢惹,让傅修直好自为之。自此,心境大好,且这份好心情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那些天他旁敲侧击,意识到萧冉有意避着,他为成全女儿家的少年烈性,到底也没在萧冉跟前提过。

      萧冉局促着,跟霍丞对视。

      霍丞说:“我们不要理他”

      这样的傅修直霍丞是见惯了的,于是三个人的空间里,交谈的只是那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还是她听不懂的公事,又好似真料定了她听不懂,竟都不避着,就连拨工程款这样的大事,竟也是直接当着她的面商谈,签字。
      萧冉主动避嫌,借口去洗手间。经过会议室看见里面有灯亮着,阿寻正站在大桌子旁整理工程进度的资料,抬眸看见她,和善一笑。

      阿寻用一次性纸杯给萧冉接了杯水,一边干活,一边跟萧冉闲聊。

      阿寻聪明,学历又高,不过话不多。除了提到霍丞的时候。阿寻一提到霍丞,就像是打开了匣子的八音盒,言表中尽是钦佩、仰慕。
      “我们霍总虽然年轻,却实在是很有本事。标新立异的逻辑鬼才,做事耐心又敏锐,且毫无架子。就算是带像我这样悟性低的菜鸟,他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不说不吝赐教,简直是倾囊相授!”

      萧冉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听到有趣处,忍不住轻笑两声。

      阿寻被她笑得一时语塞,低头摸摸脑后的头发,“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萧冉柔和一笑,“不会,听你说话很有意思”

      阿寻脸红,连带着两只耳朵都发起烫来,回过身去接着整理,似想到什么,又颠颠走过来拿她手上的纸杯,“水够么,我再给你加点”

      莫约一杯水的功夫,门外依稀有脚步声走远,萧冉探出头去,见一道高大黑影晃过转角,不见了。

      霍丞刚把工程确认书放进抽屉,看见萧冉推门进来,好笑地敲一敲表盘,“掉坑里了?”

      萧冉气结,“促狭鬼!傅总这么晚还过来找你谈事情,平时也这样?”

      “因为我平时都扎在工地,在办公室的时候比较少,傅总也极少来这边,只重要事情开会的时候才露几面,所以一些零碎的事情都是见面一次谈”

      萧冉两只眼睛圆圆的,“会不会很辛苦?”

      霍丞顿了一下,轻轻摇头,“不辛苦,也不是一直在忙,就这段时间事情会比较多,不过休息时间还是很够的”
      他微垂着眼帘看她,一双深沉透亮的眼睛里隐隐透着些让人心旌摇曳的桃花色。

      萧冉的心潮骤然涌了一下,稍稍移开眼神,背着两只手,缓步走到落地的窗前站着,望着渐已深沉的夜出神,“刚才在外面,我看到阿寻了”

      “哦?”

      “嗯,说了一会话,他还跟我说了很多你的好”

      他淡笑,“说我什么?”

      “不告诉你”她看向窗外,无意识地嘴角上弯,“我觉得他说的,很对的”落地窗外星月交辉,皎洁的白光照在她脸上,衬得她的脸颊格外清柔纯粹。
      霍丞静静看她片刻,无声一笑。

      “不过”她回望他,撅了噘嘴,“你要是再找苏明打拳,我可就不理你了”

      霍丞眯起眼睛,“百里苏明告诉你的?”

      “不是,他没说,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把你们打拳的过程录下来了”

      “是这样”

      “嗯”萧冉说,“有家公司的新车发布会要设在俱乐部,最近苏明正为这事奔忙,我猜应该是你们。可苏明心气傲不同意,又或者是故意刁难你,你就把他打服了,是不是?”

      “是,也不是”霍丞不疾不徐地朝她走去,走到前方,靠坐在她身后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眼神幽邃沉静得像极深的夜,“因为场地是真,想打他,也是真”

      萧冉蹙着眉,踢他的皮鞋,“生气!”

      “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你”萧冉有些气短起来。

      霍丞眉一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站直身,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他的面前,“如果我没有记错,在我们的这段感情里,我并不曾对你使用过暴力”

      萧冉默然看他。

      霍丞谑道:“那你就打得过百里苏明?”

      萧冉理所当然,“可是你打得过啊!”

      霍丞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先是一愣,看看萧冉,又看看窗外的苍蓝夜空,星光流潋。单手撑桌,摇着头笑,觉得今晚的月亮圆嘟嘟的,实在可爱!
      萧冉看着灯光下男人格外纯真的笑颜,不知为何,自己也笑。萧冉抬起头笑问:“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言笑晏晏的模样,搅得霍丞心里隐隐生出些异样的情愫,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眼里又是爱溺又是无奈。许是这样的夜色太难得,萧冉就势挤进他怀里,小猫般将头埋在他胸口,环抱住他的腰身。
      这一举动,让霍丞的心变得绵软无比,他垂眸浅笑,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圈进怀里,在这沉寂无声,灯烛璀璨的高楼之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无关风月的轻轻拥抱。
      耳边有时钟走字儿的“嗒”“嗒”声,不知道走了多久,霍丞忽然捏了捏她的下巴说:“养只猫,怎么样?”

      萧冉抬起头看他,“猫?”

      “阿部家里不是养了几只猫,听说橘色那只要有小猫仔,他养不过来这么多,正到处找下家”他说,“我们家中标了”

      萧冉惊喜,“真的?”

      “骗你做什么”他垂眸凝睇着她,将她的欢喜尽收眼底,“不过,阿部有一个要求”

      “你说你说!”她认真听。

      “很简单,就是你把猫养肥之后不能”
      顿了顿,霍丞眉心不自觉地一蹙,似在强忍着什么,“不能吃了”

      萧冉:“……”

      “尤其不能”又是一顿,“红烧”
      他将额头压在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低低地叹气,“萧冉同学,我是不是没喂饱你?”

      萧冉捂脸,转身落荒而逃。却被霍丞拦腰抱住,他将她抱起来放到会议桌上,毫不迟疑地捧起她的脸,嘴唇轻碰上她的嘴唇,下一秒,深吻下去。
      萧冉呼吸微微一滞,僵着身体原地不动。

      完全没有前兆的,说亲就亲了?难道不能绅士的多问一句:可否?给足女儿家矜持的时间,待悬而未决的暧昧到了一个合适的度,再行欢愉?自然不会。一个明白人,从来清楚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因为那是霍丞。他们之间,本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就好像,在这繁华浮世,她就只剩下他了。

      脑子一片眩晕的萧冉软软地贴在他身上,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十指没入他浓密的短发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感觉他胸膛起伏逐渐加剧,落在她唇上的气息,似也越来越急,越来越烫。萧冉心惊胆战,“门没锁!”
      门外还有许多加班忙碌的职员,怕再现傅修直推门而入的情景。而里头,可是两人的鱼水之欢。

      “别怕,他走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游去她背后,试探着将怀里的她收紧,某种柔软丰盈的触感轻磨着他的胸膛,烈火煎油一样,灼烧着他的身。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将头埋进她温热的颈窝,低沉的声音因染上某种情绪变得沙哑,“洗澡了?好香”

      洗了,洗去一身酒味儿。这个她没敢诚实说。
      “……出了点汗,就洗了”

      “萧冉……”他温柔的唤她,一下一下咬嗫她下颌那块肌肤,仿佛亲吻上了瘾,弯下脊背,再一次往她嘴唇压了下去,深深亲吻。她在他怀里微微战栗着,狭小的空间里都是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他的身体,他的味道。她小手伸出,摸索着去触碰……

      “霍丞……”

      窗缝有夜风流进来,推着百叶窗如潮水般摇啊,晃啊。
      啪嗒一下,啪嗒又一下。

      阿寻进来的时候,该工作的男人仍在办公桌后面认真工作,而那个女孩子则抱着毯子蜷在沙发里,打起了微微的呼噜。
      茶几上放着一本注会教材,如果阿寻在十分钟之前进来,一定会看到那是枕在她头下的。

      阿寻将整理出来的进度表放到桌上,自觉放低了声音,“霍总,这是纸质版的,Excel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霍丞翻看两页,说:“你先回去吧,下周见”

      “下周见”阿寻目光欲言又止,“要不要把太太叫醒?这样睡容易感冒”

      霍丞抬眼,看见她依然熟睡,也依然是那个姿势,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真是不让人省心,在哪都能睡着。
      他无奈一笑,“不碍事,让她再睡会。她平时忙着复习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定累坏了,就算现在叫醒她翻个身还是会睡过去的”
      他多了解她啊!

      那晚萧冉在霍丞的办公室里,睡了很久。亥时过半,萧冉忽然发起了噩梦。她没有记住梦的内容,只感觉整个人被困在一个支离破碎的黑色的、红色的世界,鬼压床似的,怎么都走不出去。她没有办法呼吸了,快要死去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手心传来的体温,温暖的熨烫着她燥乱不安的心。

      “冉冉,回家了”

      萧冉眼皮有气无力地颤了颤,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前白光绕眼,光怪陆离。她动了动,咕哝了一声,整个人又陷入无意识的混沌中去,低低地呢喃:“妈妈,夭夭不吃药药,夭夭是要吃糖糖的……”

      霍丞疑心她是在说梦话,摇摇头,似怕她在梦里感到压力,又在她面前蹲下,抬手将她前额的碎发抹到高处,执意要将她弄醒,总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睡。就在这时,沙发里的人忽然像一只受惊的动物,一把抓住他的手,连着怀中的薄毯,紧紧抱在胸前。

      霍丞一怔。

      因左手被她攥着,霍丞本能地将右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敢动。办公室里静了一会儿,萧冉忽然调子细弱地呜咽了声,浓长的睫毛就这样湿润了,几根几根的黏在一起。
      “哥哥,不要走……”

      说的糊里糊涂,眼泪却一直往外冒,哭的像个孩子。

      “我不走”霍丞说,轻轻摸着她的头顶,“我不会离开。所以,不要哭”

      梦境的混淆,他哄她不哭,她就真的抽了抽鼻子,闷闷唔了声,应了,极委屈的模样。又过了两分钟,抓他手的力道松了一些,虚虚地握着,呼吸变得清浅均匀。
      终于不再哭了。

      霍丞舒了口气,就势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手肘搭在沙发边上,手掌就任她抱着了。眼神静静看她,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晶莹的几粒,连睡着了都是难过的样子。
      他用手指轻轻拭去,“每次喝了酒都哭呢”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声音像晚风一样轻。

      他摸她软软卷卷的鬓发,眼神眷恋,仿佛藏着很深很深的喜欢。是啊,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到,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心口蓬松软软的,仿佛溢满了全身心的幸福。
      “所以,你应当也是喜欢我的,至少,也是觉得霍丞这个人其实还不错,才会跟我好,是不是?”

      霍丞低下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我会给你时间的,也请你多信任我一点,别让我等太久了好不好?”
      “毕竟,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真的不年轻了……萧冉,再过几天,‘建军节’就又要到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许反悔”
      “总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欺负……呵,老年人……”

      这一夜,她再不入那些光怪陆离的幻境。
      不过夏日蝉虫聒噪夜鸣,萤火虫还不归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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