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越者的个人史诗》米筝

11、第 11 章

　　对方来路不明，看凭感觉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梁晗没得选择，走过去翻出一根衣带把李斯绑起来，一回头，又被用剑横在脖子上，她讪笑着举起双手：“……帅哥，我没有杀伤力的……咳，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武功，我也不逃，这个剑……您的剑看上去就是好剑，万一不小心误伤了我，那就不好了嘛……”
　　那人先是走过去，以掌为手刀砍在李斯的脖子上，李斯立刻昏厥过去，他又看着恐慌表露在脸上的梁晗，微微挑眉：“你不记得我了？”
　　梁晗赶紧说：“记得记得！我记得！当日是大侠你带我入城的！您既然还记得小的，就知道小的身无长物，本事也没有，绝对不值得玷污您这把剑！”

　　那人笑出声，少年的容貌，眼中温暖之色愈发浓厚，说：“你可以叫我容青。”
　　梁晗咽口唾沫：“我……我叫梁晗。”
　　容青见她依旧在不断瞄自己手上的剑，微微一笑，收回剑，说：“我是个死士。”
　　梁晗陪笑：“看得出，看得出，大侠风采难以遮掩！”
　　他并不纠缠于她太过刻意的拍马屁，继续说：“也是门客。”
　　“门客？门客好哇！门客……”梁晗一愣，随即谄媚的笑容敛了些，再看他，谨慎问，“敢问大侠……您是哪儿的门客？”
　　应该不是姬丹的门客，此刻姬丹对自己和李斯极度尊敬，还要依仗着自己和李斯带嬴政跑路，绝对不会找个刺客来吓人。
　　容青朝她拱手：“在下乃吕相爷门下豢养死士，此番前来赵国，即秘密营救夫人与王子回秦。”
　　梁晗突然明白起来赵姬的谨慎，因为自己此时就很谨慎：“……荣先生说笑了，什么夫人和王子？”
　　“你不必装傻，我已和夫人接洽，正是她告诉我，你欲从燕太子处下手，营救夫人与王子。”
　　梁晗依旧顾左右而言他：“我真的不知道大侠您说什么啊，我就是个婢女，这和李大人半夜私通一下，还望大侠不要说出去啊……”
　　“梁姑娘说笑了，”容青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梁晗，“夫人怕你不相信，将此信物交给我。”
　　梁晗将信将疑看他一眼，视线移到他手中的信物上，那块玉佩她认得，是赵姬贴身所有，那时赵姬还要将那块玉佩送给她，被她明智拒绝：无论如何，反正不能得寸进尺，一不小心得罪赵姬，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更何况……那个死鱼眼正太站在旁边死死盯着呢……
　　容青见她还是有所疑惑，笑：“你可是怕我威逼夫人将信物交由我？”
　　梁晗沉默看他。
　　他继续说：“容青有相爷亲笔书函与泥印，可以交由梁姑娘一看。”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方羊皮展开递给梁晗。
　　梁晗盯着羊皮上面的鬼画符以及红彤彤的印记看了很久，抬眼看他温暖的笑容，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识字……”
　　——妈的，到了古代先不说一展宏图……压根就是一个文盲啊！谁认得这一堆鬼画符啊？！梁晗内心极度绝望，更加坚定回现代的信念。

　　又是一番解释，总算是勉强相信了容青的身份，梁晗继续谨慎：“……你既然是吕相爷所派，与夫人对质过，应该知道相爷并没有派过我来。”此时大概赵姬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指不定以后怎么办，再说了那个死鱼眼……
　　“这点你可以放心，”容青笑，“容青并未不通世事之徒，秦国坐大，相爷又能纳才，六国中凡有见识之人亦懂投靠之理，梁姑娘女中豪杰，那日是容青错看了你，姑娘自然明白空手投靠难以脱颖而出之理，护送夫人与王子回秦之后，吕相爷那里，容青自然不敢居功，定然帮请梁姑娘的功劳，吕相府上的座上卿定然不少姑娘一人。”顿了顿，又说，“至于夫人那里，容青亦有圆融，夫人不会对你起疑。”
　　梁晗释然。
　　——说来说去，这家伙原来以为自己是要投靠吕不韦，所以想先立功，然后可以捞得好处……

　　她立刻拱手道：“实在瞒不过大侠，世间名利固然俗气，梁晗一介俗人，也不过想寻得吕相爷那样雄才又能容人之处，大展宏图尔。”
　　容青微笑：“梁姑娘小小年纪，又是女身，能有此见识胆识与抱负，定然不能小觑，将来定能一展宏图。”
　　——我只想活着回现代……梁晗在内心叹口气，又想起李斯，犹豫一下：“……那个，大侠……”
　　“叫我容青即可。”
　　“咳，容青啊……”她转头看仍旧昏迷中的李斯，“他跟我是同伙……咳同伴，亦是他提出七国之中秦国为大，所以我俩才决意投奔秦国。”虽然道不同，能帮的话，就帮忙说两句话吧，即算他真的不回去，真的要留在这里……
　　容青看一眼李斯，又回头看她，了然笑道：“那可是梁姑娘的情人？”
　　梁晗干笑：“……你误会了……”
　　容青继续笑，她只好捂脸别过头：“……实在羞愧，没有媒妁之言，晗就和他私奔了……”
　　容青敛了笑，话音虽然稚嫩，却掷地有声：“什么媒妁之言，不过是繁文缛节，梁姑娘敢于背弃家族，巾帼不让须眉，容青敬佩得很，吕相爷定然也欣赏这份气节！”
　　——……什么啊……私奔就是有气节了么？你这什么思维啊，正常情况不是应该鄙视我一番么……梁晗干笑两声，扯开话题：“既然如此，以后还有赖容青——不知容青兄弟的年龄是多少？”
　　容青笑着露出了小虎牙：“容青正在志学之年。”
　　“志学？”梁晗沉默许久，一拍手，“……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年少出英雄！”

　　又细声交谈一会儿，梁晗将姬丹所说之话细细叙述，其中自然隐瞒了一些，容青安静听完，点头：“时间不早，我需离去，省得遭人疑心，日后我再与你接洽。”
　　梁晗点头，内心庆祝终于送走这家伙。

　　容青离去，梁晗赶紧回头给李斯松了绑，摇醒他。
　　李斯先是晕晕然摸自己脖子，随即警惕起来，看梁晗，后者对他摇摇头，他又环视室内，暂且放下心来，问：“来的是谁？”
　　梁晗将事情跟他一五一十说了，李斯先是一番沉吟，接着又大喜道：“这样更好！有人给我们铺路了！”
　　梁晗不想再和他在“留在战国或回现代”的问题上纠结争吵了，只说：“我累了，再不回去也会有人起疑心了，我先走了。”
　　李斯点头，也不拦她，她走两步到门口，又想起来，回头看他：“……对了，志学之年是多少岁？”
　　他望她：“十五岁……怎么了？”
　　“没什么，新听来的名词，觉得新鲜。”梁晗耸肩笑，转身离开。
　　——十五岁就十五岁吧，还“志学之年”……欺负我文盲啊？梁晗嘴角一抽搐。
　　还以为只是娃娃脸，其实那死士确实挺年轻的。

　　又过几日，姬丹打通了关节，计划正式开始。
　　梁晗跟随赵李氏命妇入后宫见赵国倩兮公主，据说此公主年刚十三，花容月貌，是赵王最为宠爱的小公主。实际上梁晗很想吐槽：十三岁能看出什么啊？别开玩笑了，长两年就长残了也说不定啊！——但实际说归说，她始终对古代公主之类充满好奇。
　　而赵李氏命妇，则属于被姬丹买通之人。
　　赵李氏丈夫是赵国大夫赵严，原本只是小官，一次‘凑巧’救下出宫闲玩的赵国公子，从此得到提拔，青云直上，又有心接近赵王，以官场之计一路升上大夫一职，夫人则被封为命妇，足见一家被荣宠之度。
　　而此人，姬丹虽未明讲，只暗示可以利用之，据梁晗和李斯私下猜测讨论，大概说他们夫妇全是燕国派来奸细也未尝不可。
　　赵李氏带梁晗进宫的理由是有新鲜小兔子献给公主。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让梁晗囧了许久才回过神。但看周围人都一脸坦然自若且自以为得意的神色，她确信他们大概对这个理由感觉十分满意……然后她确定自己和这些古代人大概是有些代沟，那代沟……或许真的还不浅。
　　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有人做好铺路，她乐得服从。
　　然后又据说，这倩兮公主的母亲是燕国公主，也是绝代佳人，只可惜当年被迫嫁到赵国进行联姻之类，终于在生下女儿后没多少年便郁郁寡欢，离开人世，倩兮公主从小被隐藏在赵王宫中的燕国卧底教导为母亲报仇，对于燕国之事，自然会乐于相助。
　　听完姬丹一番介绍，梁晗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发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四处都是埋伏四处都是卧底，古代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枕头边的人下一秒会不会掏出刀子捅了自己？
　　想归想，由于赵严平素极受赵王宠爱，赵李氏更与赵国王后关系好，进入后宫极其容易，往日里她常与后宫嫔妃公主们来往走动，这次带着她自称的小侄女以及小白兔两只进后宫找倩兮公主，一路极为顺畅，梁晗跟着她走，一抬头看到持矛肃立的守卫，她立刻又低头，一路上眼睛都不敢乱瞟，生怕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