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星际》极光灵灵

3、第 3 章

　　“您的热水，请查收。”

　　装了三分之二热水的杯子稳稳当当地放在班殷面前，巴掌大的警务机器人随后跳下桌面，依靠单轮机动装置平稳顺畅地汇入其他警务机器人当中。

　　夜晚十一点二十分钟，联邦警察局大厅。现场除了班殷和一个年轻女警，就是几十个忙忙碌碌的警务机器人。

　　再过三秒，会有两个警务机器人在柜台的花瓶下方相撞。

　　3、2、1——

　　“嘭。”

　　两个警务机器人迎面相撞，不倒翁似的后仰又立起，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有条不紊继续工作。

　　女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你也觉得很太老旧了对不对，二十年前的促销货，我们向上头申请经费更换警务机器人，申请了三年还没影，都不知道纳税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机制的问题。”班殷盯着机器人。“校准一下路径节点或者错开时间大概就不会了。”

　　女警惊讶：“你是机器工程师？”

　　“我猜的。”

　　她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些警务机器人并不是完全智能运作，而是遵照提前设定好的工作节奏，如此大量的机器人交互工作需要非常精细的算法，只要有一台节奏失准就会造成混乱。

　　“那你会校准吗？”

　　“不会。”

　　女警遗憾叹气。

　　“我们也请过机器工程师，嫌我们给的钱少，他说校准全部机器人太费时费力，不肯接活。”随手抓起一台路过的警务机器人，利索地解锁操作板块。“喏，你看，傻瓜型的校准机制，但我们又不知道要修改成什么样，鸡肋设计，怨不得倒闭。”

　　班殷好奇地瞅了两眼操作板块。

　　“我可以试试，但万一弄坏了……”

　　“没关系，我已经弄坏一台了，最好全坏了上级不配也得给我们重新配。”

　　班殷于是走到警务机器人当中，观察了一圈，挑出其中两台，回来请女警打开。

　　女警不解，一次拿两台是为了对比调整吗？但是每台警务机器人的机制都不一样，没有对照的价值。“其实……”

　　但是班殷并没有拿来对照，先拿起一台，仔细观察一番就操作起来，动作显而易见的生涩，好几次差点把机器的神经支线压断，看得女警心惊肉跳。

　　“实在不行就……”

　　“好了。”

　　班殷拿起另一台，这一次动作熟练很多，三下五除二校准完毕。

　　两台警务机器人下地运行，毫无异常地汇入大流，就像进入完美和谐的大家庭，天生自然的循环圈，过了很久都没再发生相撞事件。

　　女警惊为天人。

　　“这样就好了？我还以为要全部……”磨牙，“那个不靠谱的机械师……Vicky，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我们警局的救星，你放心，LM暗地里迫害联邦公民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大公司又怎么样，胆敢视人命为草芥，我们联邦警察局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谢谢。”

　　说话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警察从里面房间出来，女警激动地站起来：“局长你快看，Vicky太厉害了，她把我们的警务机器人修好了。”

　　局长“嗯”了一声，把一碗热腾腾的快食糊糊放在班殷面前，“吃吧，跑了这么久也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谢谢局长。”

　　食物的热气氤氲了视线，眼眶不禁染上湿热，心安之后各种复杂的情绪纷繁涌出，委屈又茫然。

　　糊糊的味道算不上好，胜在踏实，但吃着吃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强撑着抬头，只看到局长模糊而冰冷的背影。

　　“咚”的一声，倒在桌上。

　　女警大惊，“局长，Vicky怎么了？”

　　“让人安分的药，LM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把她带走。”

　　“局长！你怎么能这样？坐视我们的公民被那些有钱人糟践！”

　　局长嗤笑。

　　“她不是公民，虹膜扫描不在公民库内，一个签了LM卖身契的黑户，她是LM的私产，维护公民财产安全才是我们联邦警察的责任义务。”

　　……

　　警察局里阴暗冷清的留置室，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

　　负责看守的警察往留置室内看了一眼，年轻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放心地继续跟女朋友聊天。

　　一个警务机器人恰好经过留置室外，被从里面伸出的手突然抓住，正要发出警报声，那只手快速解锁了操作板。

　　过了一会儿，警务机器人从留置室出来，踩了风火轮似的冲向大厅。

　　大厅里的警务机器人登时乱作一团，看守探头看了一眼，犹犹豫豫地没过去。但是大厅里的混乱情况愈演愈烈，许多物品被撞倒，甚至有的警务机器人被撞出警察局，找不到回去的路线，往街上走。

　　看守不得不出去查看情况。

　　留置室的门快速打开又合上。

　　银白色的身影直奔警察局后门。

　　“Vicky？”不敢置信的声音。

　　班殷慢慢转身，与已经换成便装的女警对上目光。

　　女警心虚地移开视线。

　　两相无言。

　　突然后方传来局长和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两人皆是一震，女警快走上来，低声吩咐：“往东跑，一直跑，那里繁华人多，不容易被找到，我会告诉他们说你躲到西边暗街去了。”

　　“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找警察了，隐姓埋名，藏起来。”

　　说完没脸再见她似的转身跑回警察局。

　　此时警察局里乱成一团的警务机器人被吴经理带来的人手制服了，再次不翼而飞的Vicky让吴经理格外震怒。

　　“你们就是这样看人的？”

　　局长脸色难看，负责看守的警察大气不敢出。

　　女警定了定神，走上去说：“我好像看到Vicky往西跑去了……”

　　吴经理立刻命令手下往西边追。

　　“等下。”局长充满威慑性地盯着女警，“要是因为个人主观行为导致公民丢失重要财产，实习警察将不予转正，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女警的脸色涨得通红。

　　“但要是成功帮助公民找回重要财产，你的转正考评级将是优秀，未来很有可能被调往总局。”

　　吴经理：“我在总局有熟人，打声招呼就能让你过去。”

　　女警的内心剧烈挣扎，终于慢慢低下头，声若蚊蝇：

　　“往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