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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三人被手机铃声吵醒,徐池青不耐烦地呼着气,翻身闭着眼在地上瞎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

      和两个留守少年不一样,他家里人从昨天放他出来就没再见到人,这会儿还不回去催他来了。

      一晚上又喝酒又K歌的嗓子又哑又痛,一声“喂”差点让徐父误以为儿子被绑架了。

      “我还没醒呢,马上回来。”

      说完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大年初一都过去了一半。

      “我靠,这么晚了,宋致言你记得吃药……”说到一半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心虚,“别告诉何随你喝酒了,要不他会杀了我俩的。”

      陈齐威停住哈欠:“对对对,也别说我们拉着你熬夜了。”

      这两人半夜拉着他鬼哭狼嚎的情景历历在目,宋致言揉揉太阳穴,从沙发缝里拿出手机,却意料之外没看到何随的消息。

      “他给你俩发消息了吗?”宋致言问两人。

      “没有,他就昨天说今天别吵,让你好好休息。”徐池青走向卫生间,“快给我找个洗漱的,再不回去我妈要提着鸡毛掸子来见我了。”

      “东西放左边柜子第一个抽屉里。”宋致言看着手机,昨晚零点给何随发的新年快乐,何随就回了句“嗯,新年快乐”。

      宋致言后面再回,他就说他约了那边的几个朋友要出去玩了,回头再聊。

      结果就没理过他了。

      正看着,旁边的陈齐威从沙发上坐起来,往身侧塞了两个抱枕,然后靠到上面玩手机。

      玩着玩着,刷到朋友圈,他突然骂了一句。

      宋致言没理,陈齐威说:“宋致言,你家竹马好野,跟匹小野马似的。”

      宋致言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什么?”

      “看何随朋友圈,太嗨了。”

      宋致言点进何随头像,一进去才发现何随昨晚凌晨一点发了条视频动态。

      视频里估计是何随朋友拍的他,很近。

      宋致言眼皮一跳,何随居然去了夜店蹦迪。

      视频中炫目灯光和黑暗交替间各种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场中音乐有多劲爆,何随就蹦得有多高,台上美男碟打得有多热情,何随酒就灌得有多猛。

      宋致言:“……”怪不得不回他消息,说什么回头再聊,还回头呢,头都差点摇掉了。

      陈齐威摇摇头感慨道:“热辣美女环绕,手握酒瓶吹口哨,何随这十八岁的人生,真热闹。”

      感慨完回头一看宋致言脸色不太好,安慰说:“宋致言,何随成年了,成年了,这都正常。”

      成个屁的年,何随嘴上嚷着自己成年了,其实还有一个多月才满十八。

      宋致言皱着眉问:“你没看到旁边那个男生搭在他肩上的手?”

      “啊?”陈齐威更疑惑了,“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这有啥,勾肩搭背,乱喊乱叫,一块儿玩嗨了不都这样吗?”

      宋致言眉头微皱,心里除了占有欲作祟不舒服外,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何随有点酒精过敏,不知道喝这么急有没有难受,自己有没有吃药。

      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他无从得知。

      “完蛋了完蛋了。”急匆匆从浴室冲出来的徐池青风一样换好衣服,“我家老祖宗亲自催人了,二位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有事手机联系,没事也联系,走了啊,拜拜拜拜。”

      “慢走啊。”陈齐威看着他带上的门,打了个哈欠,回头问宋致言:“咱俩这早餐怎么解决?”

      宋致言看他一眼,陈齐威很诚恳地问:“你不会过河拆桥吧,咱俩家里都没人,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一起过年方便你我。”

      少年版屠夫说话突然油腔滑调,宋致言冷漠道:“少跟徐池青学不正经的。”

      陈齐威:“……”

      平时何随那么不着调你怎么看起来欣赏得很。

      看他不说话,陈齐威伸了个懒腰,翻身起来去做早餐:“那我随便弄一点了,宋少爷,您先等会儿。”

      宋致言应了一声,等了几分钟仍然没见何随回复消息,不放心还是给周书静打了个电话。

      周书静和何颍安正带着何谣在外面玩,说何随昨晚熬夜了这会儿在补觉,喝的酒没什么度数,回来喝了两杯水就倒头睡了。

      那就好,宋致言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不吃饺子,我煮汤圆吧。”陈齐威刷着牙咕哝道,“何随说了,让你过年别吃面包啥的了。”

      “行。”

      陈齐威缩回浴室了,心里感叹道,不怪宋致言什么都听何随的,同样是过年留守在家,宋致言这事事都被关心周到,何随这发小够铁,仗义。

      等他出来,宋致言也洗漱好了,正在烧水拿饺子。

      “这咋呢?你又吃了?”

      “你不是吃?”宋致言昨天在菜市拿的,当时卖菜的大妈刚包好,看着新鲜,就买了点。

      “感动,感动极了。”陈齐威随口道,“小时候我家里不吃饺子要挨骂,都成了习惯,还以为今年就不吃了。”

      “别委屈,多吃点。”

      宋致言说完出了厨房,陈齐威给徐池青发消息:狗子,老宋还是有点良心的嘛,还照顾咱口味,看这饺子,白白胖胖

      徐池青秒回:我可怜的宝贝啊,让你爹心疼心疼,他宋恶霸一顿饺子就把你感动了

      陈齐威:给老子滚

      徐池青:逆子,你也来心疼心疼爹。你是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

      陈齐威:阖家团圆的日子?

      徐池青:屁!

      他刚到家,发现家里十几个人看到他就笑,奶奶更是上前几步就揪住他耳朵让他别乱来,要是敢欺负人女孩子弄出什么事就打死他。

      莫名其妙就有人打趣他,有人又要打死他,徐池青一脸懵。

      这时,小表弟仗义地从叔叔手里抢来了一张纸,跑过来递给他。他一看,两眼发黑——原来是他以前写给女神的情书草稿版,今早被几个小朋友在房间乱玩给翻出来了。

      徐池青继续悲愤欲绝打字:太他妈社死了,我现在就想挖个地洞,从我家逃出去!

      陈齐威:该,你挺念旧呗,情书还留个备份,人家卧底不成功的都要销毁证据呢

      徐池青生无可恋瘫坐在床尾:我这不是忘了吗,随手塞桌肚底下的,现在毫无脸面。你在宋致言家苟住,我坚持完下午饭就逃难来了

      陈齐威:他爸妈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要是回来了咱俩再跟昨晚似的那么闹挺可不行

      徐池青:你问一嘴?

      “诶宋老大,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陈齐威伸着脖子问,“要是今晚回来我带着老徐去我家对付一晚上,要是来不了,你再收留我俩一晚。”

      “他们初五才回。”宋致言走进来,难得问起他的事,“你爸妈呢,什么时候回?”

      “说的是今晚,就这一两天吧。”陈齐威把汤圆和饺子分别舀出来放进两个碗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心血来潮地问:“诶你有过一种感觉吗?”

      宋致言抱手靠在一旁:“什么?”

      “就,那天他俩跟我说不能和我一块过年的时候我妈愧疚得不行,我表面配合,但心里其实松了口气。我没和他们单独过过年,要是我爷爷奶奶不在的话,我宁愿这样一个人,和朋友一块爱怎么过怎么过。”

      宋致言没有像陈齐威想象中一样感到意外,他很自然平静地说:“可以理解。”

      “不是咱冷漠不孝哈?”陈齐威缓缓点了点头,侧头冲他笑了笑,“诶,你说你和何随关系那么好,是不是跟我喜欢我爷爷奶奶似的。”

      宋致言终于表现出一点意外:“怎么说?”

      “老爸老妈工作忙,小时候和谁呆一块时间多就自然而然和谁亲近点呗。”陈齐威说得很简单。

      宋致言想,或许吧。

      宋见山夫妇对他从小就很严格,恨不得给个模板把他直接塞进去严丝合缝地长。好像一切都比不上他们的工作,比不上养育出一个优秀独立的儿子这件事。而过于严格的要求,让他们之间血浓于水的情感都显得淡漠。

      其实他会喜欢上何随,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他虽然拥有健全的家庭,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温情。

      在父母因为工作出差时的一个个夜晚,是何随带着玩具来家里陪他玩;在父母责骂批评他的时候,是何随抓着他的手,会肯定地说他永远是最棒的;在他生病没有人照顾时,是何随带着他去家里,说要和他分享自己的爸爸妈妈……

      就像自移光效果,在他小时候所有暗淡的日子里,何随都是唯一随时存在的光,他不可能不追随这道光。

      宋致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的何随,因为何随一直都在他身边。当他知道自己的情感时,何随早就已经长在了他的心里。

      吃完东西收拾完昨晚的残局挺累,昨晚他们几乎没睡,天亮才熬不住消停了。这会儿陈齐威困得倒在沙发上刷视频,闲聊道:“今天作业没做呢,明天检查,怎么搞啊。”

      “大初一做作业,挺变态的。”宋致言拿着手机准备上楼,“去楼上睡。”

      “第一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操心了。”陈齐威起身和他上了二楼,在客卧门前道了别就进去了。

      宋致言回了房间,昨天练字被打断,东西没收,笔墨都已经干了。

      洗净重新拿一支润笔入墨,续写完毕,宋致言才全盘收好,坐在窗边拼未完成的城市模型。

      他和以往一样,做着一切让自己内心安静的事,可这次却偶尔还是抑不住自己的思绪。

      晚上七点天早就黑了,急匆匆的徐池青来时带着一身冷风。

      陈齐威从被摇醒带到客厅总共时长一分钟,非常痛苦:“祖宗诶,杀人了。”

      徐池青兴致激昂,不知道什么时候想到的安排:“别睡了,去看跨年烟花秀啊。”

      陈齐威还眯瞪呢:“跨年?不是都跨了吗,昨天跨的,你忘了?”

      “昨晚下雨取消了,改成今晚了,八点八分开始。”徐池青回头看宋致言,“老宋,快换衣服。”

      宋致言相当果断:“不去。”

      “……”徐池青差点忘了这是个什么烂德行的人,“干啥不去,市里不让放烟花,政府不来个官方的,你们搁哪儿许愿?”

      宋致言像看什么稀罕玩意儿地看他:“许愿?”

      徐池青被看得激起了叛逆心,一梗脖子大声道:“怎么了?人家官网上写了,许下美好心愿,一定心想事成,我就相信一下有个美好愿景,不行啊?”

      宋致言稍稍抬眉,轻飘飘点点头:“行啊。”

      妈的,什么都没骂,又好像骂得挺脏。

      然而烈女怕缠郎,最后陈齐威无奈跟着走了,宋致言被一句“要是何随在能不凑这个热闹?你就替他玩一下”也劝好了。

      妹的,别人是妈宝男,宋致言就是随宝男。

      烟花秀在阳和广场,三人打车过来已经八点了,广场张灯结彩,广场上和广场周边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以至于工作人员以及安保人员不断在走动维护秩序和治安。

      “这位置好,就在这儿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八点有雪,怎么就只有一点小毛雨。”徐池青憧憬地说,“要是有初雪……”

      宋致言接着道:“你就可以许愿?”

      徐池青:“……滚。”

      “八点零八分,这时间真吉祥啊。”陈齐威冷得整个人缩在衣服的帽子里,一边发抖一边说,“希望今年发大财!”

      “发财先不指望,保佑我考上好大学。”徐池青瞅一眼宋致言,“还是说一句吧,就当说句吉祥话了。”

      宋致言站在热闹里,周围每个人都在笑,手上拿的头上戴的,都在夜里闪着光,每个人都有愿望可以许,好像每个愿望都能实现。

      徐池青冷得不行,也没等他说,看了眼时间还剩三分钟:“不行,我突然尿急,去上个厕所,你们去不去?”

      陈齐威纠结:“啧,我也想去,这来不来得及?”

      “跑快点来得及。”徐池青拽着他边走边回头,“老宋,占好位置,我们一会儿就在这儿看!”

      一堆人侧目看来,宋致言无语,站在冷风里等。

      然而三分钟马上过去,那两人还不见来,宋致言发了消息,徐池青说他们迷路了,还没找到厕所。

      八点零七分五十秒,全场开始倒数计时,男女老少全身心投入,带着对新年的向往,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期待,用倒计时热情迎接奔赴而来的新的日子。

      “……六、五、四、三、二……”

      全场灯光突然熄灭,陷入黑暗,下一秒——

      “……一——”

      短暂的安静间,一束烟花奔向空中,刹那绽放开来。紧接着,无数的烟花追赶而来,在天空中相继盛放,璀璨芳华美轮美奂,那样盛大的美丽动人心弦。

      烟花下人们的赞美惊呼那样鲜活而有感染力,宋致言仰着头,眼前美好尽数映入眼底。

      但突然,又再次陷入黑暗。

      比疑惑来得更快的,是眼睛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烟花巨响声一起清晰入耳的,是最熟悉的声音——

      “宋致言,新年快乐”。

      宋致言顿时僵住,分不清被蒙住了双眼还是缠住了手脚。

      蒙眼的人看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满意地收了手,绕到他前面笑得眼睛弯弯:“怎么样?惊不惊喜?”

      满天的火树银花下,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轻轻柔柔,如梦似幻。宋致言看着眼前人,心脏如电流经过般酥麻,又酸胀难抑。

      “咳,你不高兴啊?”见他仍不说话,何随不确定地问,他怕自己自作多情白跑一趟,可——

      才起的自我怀疑被截断,何随被紧紧抱住。

      僵住的人这下换成了何随。宋致言抱得暧昧,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嘴唇贴着他的耳骨。

      但他喜欢这样的亲近,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宋致言。

      心跳过速中,他久违地听见宋致言叫他:“言言?”

      “嗯?”何随下意识地应。

      宋致言说:“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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