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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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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凯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沉默地走了一路，徐池青和陈齐威落在后面彼此眼神交流了半天，最后还是徐池青提议：“致言，你饿吗？咱去吃饭不？”
宋致言看一眼时间，再有半小时何随该打电话来提醒他吃药了。
“你不方便吗？”看到他的动作，徐池青改口说，“要不你先忙，咱下次约。”
“行，那我先走。”宋致言点点头，“今天麻烦你俩了，到饭点了，你俩去吃吧。”
陈齐威现在对他多了一丝敬畏，忙答应道：“行，你慢走。”
宋致言奇怪地瞥他一眼，随手招过路边的出租车上了车。
陈齐威莫名有种送走帮头老大的错觉，一转头徐池青正对着手机发蒙。
“干嘛呢？”
徐池青抬起头，眨了眨眼：“致言给咱打了五百块，说这顿他请客。”
“哈？”
陈齐威当小弟的体验感更重了。
宋致言刚转完账就接了个电话。
是何随家里的阿姨，说是何随爷爷那边的农场今年寄过来的水果到了，送过来发现他家没人。
宋致言抱着一箱水果回到家里时，气温已经逼近零下五度，家里的阿姨因为过年回了家，他走的时候关了电源，此刻的家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冷清清。
换了鞋走进去，裹着衣服往沙发上一躺，头有些晕。
灯太亮，手搭上眼睛，宋致言忽地感到一阵失力感。一种什么都抓不住，往下坠的感觉。
乔栎如打来的通话记录仍然停留在前天，是让他把宋见山忘带的身份证交给助理。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只是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外面年味太浓，而他形单影只；可能因为他生了病，变得脆弱而狼狈。
奇怪地，他突然想起一个好多年前的事。很小很小的事。
那天是周末，他去找何随一起上书法课，何随还没起床，正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他戳了半天他的脸，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何随还是没醒。
何颍安从门外进来，他怕何颍安骂何随，便有点紧张又着急地想再叫醒他。
但何颍安对宋致言笑了笑，过来很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绕过他从被子里把何随抱出来，说：“小懒猪，快八点了，致言都来了。”
何随趴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地说：“爸爸，我还好困。”
何颍安抱着他出了门，周书静过来说：“把衣服穿好，然后小朋友每天起床要做什么？”
何随打着哈欠说：“要刷牙。”
没有责骂，没有怪罪。
宋致言忍着头晕翻了个身，不知自己自己是在哪一个时空。恍惚间他看着小小的在洗漱台前瞌睡的何随，心想，怪什么呢？那时候何随才五岁。
可他忘了，那天早上他也才五岁，乔栎如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地问他为什么自己起不来。
而那天吃完早餐，恰好七点整。
……
刚吃完晚饭，何随回了房间，也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只脚搭在扶手上，另一只在地毯上轻点着，无聊得要命。
路骁和詹俊这两天天天补课，现在刚到家，在群里深切呼唤何随和沈知秋。
沈知秋：别哭了，这世上谁不学习？
詹俊：不学习的那个滚出来！
路骁：快！
何随姗姗来迟，还拽得很：干嘛？
路骁：还干嘛？你在外逍遥忘了你累死累活的兄弟们了？
何随心不在焉地回：我倒想回来。怎么，给你们送去的水果不够甜？
詹俊掐一颗提子放嘴里：还算有点良心，快回来吧，我明天最后一天补习班，学完去Happy啊！
路骁：咱初几里一起去庙里烧个香吧？
怕诱惑不动何随，还搬出一座大山：带上宋学霸一块，我今天见着他了，看着身体不太舒服，咱求学业他求个来年健康，怎么样，完美吧？
何随秒回：你见着他了？今天什么时候？在哪？他出去干嘛？
詹俊：。。。冒昧问一下，您是宋学霸监护人吗？
沈知秋也再次冒泡吐槽：如果我没记错，宋致言已经成年了吧【微笑】
何随也不理他们，直接圈了路骁。
路骁发了一串语音，估计是嫌文字表达不了他的无语：“你他妈，区别待遇太大了吧！还四连问，他去干嘛我上哪儿知道？不过我是下午补习回来的路上见着他的，也没打招呼，只是看到他脸色不太好，还有点咳嗽。”
沈知秋：何随你知道吗？没问问？
何随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宋致言跑出去干嘛，明明这两天答应他不出去吹冷风，而且今天通话也没提到要出去。
路骁疑惑，不懂为什么这也为什么非得问：应该就一感冒吧，我去年切了个阑尾上手术台的事，你们卷子都没帮我做一张。
然而何随只是对他使了个“拍了拍”功能，走了。
引得后面两人效仿，也走了。
路骁：“……”
何随给宋致言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本来心里就有点疑问，这会儿心也微微提了起来。
还好，正当他要打给乔栎如时，宋致言回拨了。
“喂？宋致言？”何随说话比平时快了几分，“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小心静音了。”宋致言从沙发上坐起来，嗓子有些肿痛。
“你感冒加重了？”何随听得皱眉，“怎么会突然又严重了？你今天出去了？”
“不是，刚睡了一觉起来而已，所以嗓子有点哑。”宋致言不欲让他担心，便说，“今天买点东西，怎么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就路骁，他说今天看到你了。”这也不算告密，应该能说吧，“不是说不出去了吗？有什么东西让家里阿姨去买不就行了吗？”
“她回家了。”宋致言岔开话题，“今天卷子做了吗？”
“大过年的说什么卷子……”一个鲤鱼打挺，何随翻身坐起来，“你等等！你说家里阿姨回家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两三天了吧，怎么了？”
何随才知道，觉得荒唐：“那这两三天你吃的什么？”
“点外卖，而且我会做一点饭……”宋致言还没说完就被何随急急打断：“那怎么行？！”
按理说长辈的事他没资格点评，可他现下顾不得礼貌，替宋致言委屈：“宋致言，平时就算了，可你这几天在生病。”
宋致言听出他的不平，其中更多的是难过：“乖，我没事的。”
“你才乖！谁有你乖啊？”何随又心疼又气不过，口不择言，“你总说你没事，宋致言，你有嘴，有什么委屈，哪里难受，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想干什么？这样一直忍下去他们会知道吗？这样你好受吗？！”
宋致言沉默着没说话，何随更气得肺疼，情绪上来了，直接挂了电话往床上狠狠一摔。
手机陷进松软的被子里，何随的心脏也仿佛跟着闷得轻微窒息。
宋致言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挂断声，失神片刻，没胃口便没吃饭，吃了药就上了楼。
第二天何随也没再打电话来，他以为像何随那样脸皮薄那样傲娇的人，发了脾气，不管是因为面子还是不好意思，都不会再理他。
然而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早上，难得睡了个懒觉的宋致言被手机吵醒，居然是何随。
虽然没打电话，但消息倒是发得很熟练。
宋致言揉着太阳穴看着又一条消息进来时，本来皱眉的他不禁笑了。
估计是不打电话怕他看不到，何随连发了十多条，虽然每一条都只有冷冷的两个字：吃药。
宋致言仿佛看到了何随坚持却又别扭的样子，可爱得他心里又酸又软。
他回了句“好”，想了想，又加了个可爱点的表情包。
何随没有再回。
九点多下了楼，宋致言刚洗漱完，有人来了，开门一看，是何随家的阿姨，手里还提着食盒。
是给宋致言送的早餐，还说以后几天三餐都记得过去吃，宋致言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阿姨笑眯眯地补充：“小随说了，绝对不是他让送的。你帮着哄哄他。”
宋致言失笑：“好，我知道了。”
何随还不知道自己被卖得干干净净，还在和自我的“和宋致言冷战”中郁闷。
何颍安和周书静说大概初三回家，也就是说还有五六天。何随心情很复杂，想快点回家见到宋致言，又怕见到了不知道怎么说话。
矛盾纠结了好半天，最后也没纠结出个结果。
为了维护何随的面子，宋致言这两天只在何随给他定点当闹钟时才会和他聊一两句。
除夕这天，天特别冷，雾大得窗外的院子都看不太清，宋致言的感冒已经几乎好了，无聊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裹着毯子看闲书，但并不认真。
家里安静得过分，他难得地开了电视机当背景音。
外公康复得不错，医院已经放行让回家过年，到家已是下午，乔栎如和宋见山准备在那儿守岁，打电话问了宋致言要不要过去，他们让司机来接。
宋致言心中不舒服，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轻松打发了。
何随从何颍安和宋见山两家的视频通话中听到这事时，连礼貌都顾不上了，连宋见山打招呼也没理就上了楼。
他气闷地想，宋致言轻飘飘一句不太想去他们就算了？
不问问他这几天一个人住得怎么样？也不多坚持劝两句？
中国人对过年的重视不用说，他们连除夕跨年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在家里？
这过的什么年？过分！
他们还守什么岁？宋致言受罪！
何随在心里马不停蹄地骂，边骂边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去他的！纠结个锤子！
他必须陪宋致言过年，谁都不能让宋致言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