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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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言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大概等到何随睡着了才上去。
开门前宋致言想，何随脸皮这么薄的人，要是清醒着被亲，可能会像个小松鼠一样上蹦下跳地炸毛。到睡着了就会乖得像只黏人小猫。
宋致言想着便嘴角噙了笑，打开门，却见床上空空荡荡。
房间和浴室里空无一人，只有落地窗半开着，夜风吹进来，帘子在安静的夜里随着风时不时轻轻扬起。
何随居然翻窗跑了。
宋致言罕见地发蒙，随即一惊——这可是二楼！
“啊——”阳台上传来一声惊呼，宋致言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冲到了阳台上。
落跑小傻逼何随正一只脚踩在阳台扶手上，手抓着阳台前的梧桐树枝丫，另一只脚也在拼命努力地去够树伸出来的躯干，但距离就是差一点，够不着。
看来是想顺着树下到一楼再跑。
看见宋致言出来，他吓得一抖，心虚得干吞口水。
“别害怕，何随，你听我说。”宋致言先说，他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一步步慢慢走过去，“你先下来，等我过去你再下来，我接着你，好不好？”
“我……那什么，我又不是想跳楼，我就是想抄个近道回家，你别这么紧张。”何随讪笑。
“嗯，我知道，你抓稳树枝，别松手。”宋致言这才快步走过去，“来，下来。”
何随已经在冷风里晾了几分钟，就是因为进退两难。他双手抓着树枝借力，一只脚又伸了出去，整个人的重心向外，根本收不回来，一用力，树枝断了自己就玩完了。
“我……宋致言，我下不来。”何随有点慌，阳台扶手上太滑了，他现在一使劲就怕把自己给送出去。
宋致言用手稳住他的脚踝，很稳地安慰他：“别怕，我拉着你的腿，你先慢慢收力。”
突然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响，宋致言立马说：“别怕，没事的。”
“我不怕。”何随嘴上说着，却是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只是害怕了下意识想去看宋致言时，瞥见了宋致言冻得通红的手。
冬天的风又冷又硬，何随出门前胡乱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但宋致言仍然穿的是丝绸睡衣，贴到身上估计比赤.裸着还要冰凉，何随突然无比自责。
要不是自己，宋致言哪至于在零下几度的夜里受这样的罪。
但宋致言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他还在安慰何随：“言言，马上就好了。”
说着，他上半身仍然不动，只伸出腿，将墙角边的凳子用脚尖勾了过来，然后站上去，这样一来，他和何随齐腰高，手一揽何随的腰便将他倾出的身体拉回来，再顺势抱了下来。
宋致言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狠狠地把何随勒进怀里，让他永远待在安全的地方，再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但此刻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何随也许会很抗拒，他不能再像刚才亲他那样一时冲动，会吓到何随。
宋致言平静了片刻，将他放到地上，正要松手，直愣愣地被抱下来的何随，却往宋致言身上一靠，僵硬了半天的身体这下才敢放松。
很奇怪，明明是因为宋致言他才跑的，刚才看到宋致言他就心慌得要命，但心里又矛盾地有一点安心，这会儿更是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何随对宋致言的信任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不知道。
宋致言试着把手放到他背上，准备安抚一下他后怕的情绪，何随却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蹦了开来，宋致言伸出的手一顿。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有些许艰涩。
何随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急吼吼地拉着宋致言往屋里走：“太冷了，走走走，你穿太少，不能再吹风了。”
宋致言还以为何随意识到了他的触碰，没想到是这样，一愣：“嗯？”
“快，进去暖暖。”何随反手关上落地窗，推着他把他塞进被子，严严实实地掖好被角，说，“冷不冷，嗯……要不，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宋致言想说的话都没说，怕说出来眼前这美好的一切就没有了，默了片刻，他只问：“你会吗？”
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何少爷：“……会吧，煮开水放两片姜不就行了？”
宋致言好笑：“不喝。”
“你怎么这么讲究，姜汤还要煮得好喝。”何随撅着嘴埋怨了一声，很嫌弃的样子，“怪不得人家说毒鸡不吃谷，独子不吃肉。宋致言，你别以为你是独生子女你就可以这么膨胀。”
“好。”宋致言知道何随是个行动派，忍着笑提前拉了他的手，假装打了个哈欠：“不煮了，睡吧。”
睡？何随心里咯噔一下，瞳仁儿一颤，刚才无比顺溜的嘴皮子突然结结巴巴：“我……我酒醒了，我先回家吧。”
“太晚了。”宋致言闭上眼睛，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言言，睡吧，明早还要去学校。”
何随立在床边抠着指腹咬嘴唇，进退维谷。不过好在宋致言没有提刚才他下树未遂的丢人一事。何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上了床，并迅速关了灯。
还是黑暗好啊，黑暗给了我光明。何随呼了口气，感激地闭上了双眼。
刚准备睡觉，就感觉宋致言转了个身，现在应该是对着他。
何随一僵，心顿时被提起，紧闭双眼揪着被角。
还好，宋致言接下来没了动静，凝神感受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宋致言呼吸和缓悠长起来，何随才又放松下来。
何随心浮气躁，觉得自己快憋死了。他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性格，但宋致言亲了他一口，还是在没有什么外在条件逼迫的情况下这件事，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要不是怕把人吵醒，何随简直想下地暴走两圈。
宋致言太可恶了，亲了一个Gay而不自知，还在旁边呼呼大睡。
何随流畅地从紧张到埋怨，再到后来的疑惑宋致言为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亲他，进行了漫长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另一边一直温柔看着他的宋致言这才伸出手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窗外的雾很浓，房间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人，但何随浅浅的呼吸声，身上干净阳光的味道，在这黑暗中如同细细的电流中带着的微弱的火花，让宋致言心尖发痒，难以入眠。
他克制地想保持距离，因为一个触碰也可能会着火。
可当何随更深地埋进被子里，无意识地一点点蹭近，最后用脑袋抵住他的肩膀时，宋致言看了会儿，将人揽进怀里抱住，却不觉难忍，只觉圆满。
……
接下来的几天何随都有意无意地和宋致言保持距离。
因为他觉得宋致言在情感方面太单纯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亲来亲去的，但他已经是个了解自己性取向的成熟男孩了，必须要知道安全距离。
“哇，下周就是圣诞节了！”课间班级里突然有人说。
大家突然兴奋：“对诶，太好啦。”
何随在最后一排坐着，闻言一个激动：“那说明快放假了嘿。”
路骁作捧心状：“放假有什么好，你不想每天见到我吗？”
何随眯眼看了他一眼，想着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滚啊，不带这么恶心人的。”詹俊草稿纸一揉，往路骁身上砸。
路骁笑着砸回去：“靠，你才恶心。”
你来我往扔了半天，闹够了詹俊才问：“每年圣诞节都有活动，今年可是咱们最后一次参与机会了啊，你们去不？”
他问的是何随和沈知秋，因为这俩人前两年都说没兴趣，就没去。只有他和路骁，每年都屁颠颠跑得飞快。
圣诞活动是前几届学生自发组织的，在平安夜会有人在小树林中把最好看的那棵树装点成圣诞树，在周围拉上彩灯，布置出圣诞氛围，吸引学生前往。
学生们会在树下许愿，而且学生间不论相识与否，都可以互道圣诞快乐，交换礼物。
这项活动本是学生枯燥学习生活之余的调剂，但参加的学生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久而久之，这项传统渐渐变成了培养小情侣的基地。
暗恋者、初遇者，或是小恋人，那天，在这里到处都是酸甜而隐秘的悸动。
何随拒绝得和往年一样干脆：“我不去，不感兴趣。”
沈知秋有点困，打了个哈欠：“那我也不去了。”
“别介啊，怎么都不去。”詹俊不满，“特别是你，何随，你平时不是可爱看热闹了吗，这种类似恋爱角欸，你都不好奇？”
何随前两年不去是因为他表哥生日就在圣诞节，他姑姑会让他们两家人吃个饭，今年倒是不用了，因为表哥不知道为啥，和家里人闹翻了。
据表哥说，姑姑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要个三胎，所以今年的生日宴肯定是不吃了。
但何随今年不去，纯属是他目前对“恋爱”这俩字过敏。
“不好奇，我心里只有学习。”何随敷衍完往桌上一趴，摆摆手，“自己去旁边玩，别打扰我冥想。”
詹俊暂时先不管他，去问沈知秋：“秋，你呢，你不是有个暗恋超久的人嘛，说不定她这次也会去，你俩就看对眼了呢。”
“不会，我暗恋的那个人不去。”沈知秋肯定道。
“求求你们了，去，必须去。”路骁刚看了会儿学校论坛，据说这次有抽奖活动，有机会抽中平板，“我上次平板摔坏了，求求你俩了，多一个人多一分机会啊。”
路骁立马开始假哭，那叫一个哭天抢地五官乱飞，何随被丑输了：“行行行，去，去！再哭老子给你嘴打歪。”
见搞定一个，路骁维持着这个状态准备转移到下一个目的继续，沈知秋翻了个白眼，及时叫停：“知道了，我也去，别演了，眼睛疼。”
詹俊默默竖了个大拇指：“能哭这么丑也是本事……”
路骁收拾收拾表情，呲眯一笑：“丑没事，管用就行。”
教室里的同学刚全转过头来看热闹，都知道何随和沈知秋要去。
学校论坛迎来了一小波震动。
徐池青刷着手机，转过来对着宋致言说：“诶，论坛突然间都在发帖请愿你会去圣诞活动。”
“你看啊，这条说：‘宋致言参加吧，交换礼物我想要宋致言的礼物！’”
“还有这条，‘让我得到一次和宋致言相亲的机会吧，我可以用未来的五年单身换！’”
徐池青模仿着女生的声音，结果学得不伦不类，十分像生产队的驴的拉磨声，宋致言听得耳朵疼，一抬眼：“都很闲？”
“……有点。”徐池青耿直道。
宋致言赶人：“去旁边闲。”
“唉，心疼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肯定不会去，她们希望得落空了。”徐池青啧啧两声，又问，“你真不去啊，其实挺好玩……”
宋致言打断他：“不去。”
毫不意外，徐池青也不恼，继续悠哉刷手机：“行吧，估计她们也不是真觉得你会去，只是何随和沈知秋都去了，她们就……”
“谁会去？”
指间的笔一停，宋致言再次打断道。
“何随和沈知秋啊，论坛上都在说呢。”徐池青看他这反应，随口道，“要不你也去吧，作为高三一班门面。”
宋致言放下笔：“去。”
徐池青：“……老大，突然之间的，你这……中邪了？”
宋致言一笑：“应该很有意思，突然感兴趣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