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黄粱梦·终见冤情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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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字，半点不由人，可如何对待情爱总因人而异。
艾虎对展昭之情的踌躇便是由她看待情爱的态度而起。艾虎虽乐于撮合世间的有情眷侣，可于她自己却从未有过关于情爱的半分希冀。只因她的成长实在太苦了，孤寂求生，一心复仇，于其中还肩负着惩奸锄恶、匡扶正义的愿景，且于大仇得报之后亦没有将此理想忘记。
——便是今日之前艾虎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什么人的心中所爱，是以她此刻身在展昭怀中，却并未沉溺于情爱，待心跳舒缓后她便挂念起了查案的事，她还记得方才公孙先生和包大人是将杜平请去了偏厅询问案情。
“展、展大哥......”艾虎被轻拥着，有些迟疑地唤了唤。
展昭双臂微微顿住，他强自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尔后才松开艾虎。
“玉荷。”展昭向后退了半步便道，“我明白你尚未适应，我不会逼你，你我日后自是像原来那般相处，你只需要随心。至于我，我会发乎情，止于礼，你可以相信我。”
展昭垂眸，目光炯炯地望着艾虎。
展昭能理解艾虎对情爱的忽视，毕竟在恋上艾虎之前，展昭亦也有孑然一身度此残生的打算，何况艾虎从未对谁生过男女之情，她的理念又不囿于世俗礼教，要令她一夕之间便接受婚姻之事本就十分鲁莽。此刻艾虎愿为他踏出第一步已是极好了，展昭并非得寸进尺之人，更也本就打算即便艾虎拒绝于他，他也会尊重，亦默默守护艾虎，现下便是没有急迫。
且是展昭也与艾虎一般，情意虽重，却如何都重不过匡扶正义的心愿，所以展昭明白，情爱可等，现下他要的只是艾虎不会因此为难。
艾虎随着展昭的话，抬头迎上了展昭的注视。展昭那炯炯目光令艾虎觉得心底发烫，可她也因此看出了展昭心中的笃定与坚持，看出了展昭是当真希望自己信任他。
艾虎略带羞怯地躲闪了一眼，可她随即便鼓舞着自己，尔后复又抬头，带着勇毅与坚定同展昭对视道：“我明白。展大哥，我不会让自己为难的，也不会因此让你为难。”
展昭慨然一笑，抬手拍了拍艾虎的肩，便随即道：“既然如此，小侠艾虎可愿与我展昭一道去寻包大人，你我并肩协作，再助包大人弄清杜平住所失火一事。”
展昭的语气之中，此时已是调侃且自然。艾虎被展昭的语气放松了心神，她由此便是高兴一笑，又对展昭点点头，用力“嗯”了一声，便又如往常那般蹦蹦跳跳地随展昭往包大人的书房去了。
这边厢，包大人正与杜平比对失火前后情况的细节，不一会儿便察觉出了异样。
“你是说，这火是从门外燃起，且你当时正闭门默写案卷，并不知晓这火势具体是从何而来？而那位小双一听见你的呼救便破门而入，试图救你出火海？”公孙先生皱眉抚须，才听完杜平的描述便已讶然发问。
“是。”因是问询案情，杜平便注意了礼教，并为此肃然答，“下官这次翻阅到的案卷，初看并无破绽，可总隐约似有不妥。所以下官才急着将其默写，好拿予包大人评判。”
杜平说罢向包大人递上了自己默写的一份文书，又说：“说是案卷也不尽然，只是简略抄录附在任免记录中的案情，可下官总觉得不对，只是暂且说不出来问题。”
包大人眉头微皱，闻言细细阅读起那记录，可没一会儿他便质疑道：“此记录尚有遗漏！且陆大人调入户部之后的安排，委实糊涂！”
“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公孙先生上前询问，又从包大人手中接过文书，粗略看了一遍却并未看出异常。
杜平亦是疑惑于此。然而此时只听包大人道：“你等未曾与陆大人共事，便不知其中怪异。这陆大人虽从未于都水监任职，可他对水利治理颇有心得，当年在和州亦是主管水利，其治理之效曾得朝廷嘉奖，因而被调入户部。此事在和州人人皆知，本府亦曾受教于他，更在他接受表彰之时在场陪同！可若杜平你默写无错，此事，便于吏部卷宗内毫无提及！且从这记录上看，陆大人调入户部，初只任户籍之职，直至任上户部侍郎抱病隐退，当面向圣上举荐了陆大人，他出任户部侍郎后才开始掌管水利赈灾等事。”
“那便说得通了。”公孙先生恍然大悟，“若非曾与陆大人同期在和州，旁人如何能想到吏部的任免记录之中会存在漏洞，即便是拿了吏部的原件前去比对，想必也看不出半点不妥。”
“怪不得！”杜平亦是警醒过来，“我说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卷宗上写明了陆大人在和州分管水利，亦也记载了他就任户部侍郎后关于水利的举措，可中间那几年只草草管理了户籍。我曾于都水监任职，心知水利治理之重要，却一时未曾想起，原来这不妥便是朝廷本不该放任一个有治水经验的官员并未发挥其才能！”
杜平于惊诧懊恼之中又想起了一事，便是忙道：“包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禀报！”
包大人亦忙道：“且说。”
杜平于是言：“下官如今虽去了吏部，可对这水利枢纽之安排仍有兴趣，且当年——”杜平顿了一顿，才又道，“且当年之事后，下官不愿再生各处违建而都水监不敢明查的隐患，回京后便常于开封府内沿河道实地探查。”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皆望着杜平，两人对杜平的赤忱颇为欣赏，便看包大人闻言，边是抚须边是点头道：“你对百姓民生福祉的关切，实在令本府欣慰。”
“大人过奖了。”杜平便是作揖，尔后继续道，“下官当年于都水监时，只专注于自己分管的地界，便是直到此次才前往了寻常不经之地，由此发现了些异样。”
包大人皱眉，肃然问道：“难道又有违建？”
杜平却答：“非也。”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闻言对视，却皆不明所以，便齐齐望向了杜平。
只听杜平不解道：“下官发现，外城有一处地方，其地质似与别处不同，下官怀疑此处有地下河途径，可下官请了都水监的同僚查阅地图，此处却无标记。”
公孙先生思索片刻后问：“是否只是都水监尚未发现此地？”
杜平犹疑须臾，尔后又答：“不太可能。下官只是轻轻踏于其上便已察觉到异样，若都水监曾探查此地，又怎会感觉不到？”
公孙先生便是噤声，又与包大人面面相觑，他二人对水利之事并不完全了解，此时便也难以判断。
而杜平望了眼两人，又道：“下官其实从都水监前同僚之处已探得一些线索。五年前都水监曾有意在此处开辟河道，原先的荒林都已砍了大半，可没多久便被户部以花销过大为由上书朝廷，这规划不得不停滞，那块地又于第二年赐给了王亲贵胄，都水监便不管了。”
“哦？”包大人一惊，忙是追问，“此地是在何处？又是谁人的封地？”
杜平作揖后答：“是白虎桥至金水门之间的一段，下官听闻，是赐给了吴王一脉。”
包大人面色一紧。
这段地界便是上次展昭追踪运往棠庄的酒水凭空消失之处的附近，包大人双目一转便牵上了两事的联络，可若涉及皇家，此事又怕是比预想中要复杂得多，是以包大人也需细细揣摩。
不过杜平仍有未道尽的线索，他亦深知包大人不惧皇室威严，只求正义之道，便又放心说：“不过下官踏足那处之时，周遭没有一处建筑，连树木都已全被砍伐，如今只是一处人烟稀少的荒地。下官私下向都水监要了这块地的图纸，因是荒地，其主人也无开发之意，都水监所有这个地段的图纸便是五年前规划河道所用的那张。下官如今便是正将五年前的图纸与实地探访出的图纸作对比。只可惜，那块地现下一目了然，旧的图纸也只比如今多了几条原本规划中的河流走向，不过下官还是觉得，五年前的图纸与实地不同，便仍在加紧分析探查。”
包大人便也问：“有何不同？”
杜平这下说话倒是不太确定了，他语气虚了些，有些犹疑向包大人道：“下官不能确定，只是感觉，五年前的那份图纸上，这块地的范围比之如今实际，似是画窄了。”
“什么窄了？”艾虎兴冲冲自门外跳入了书房。她身后跟着展昭，后者目光柔和，凝神轻瞟着艾虎，两人脸上倒是都含着笑。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见状不免对视，看来两人这是说开了。
杜平见到艾虎忙是作揖。
“艾姑娘！”
杜平行着礼仪并又尊称，这令艾虎十分不适，忙摆手尴尬地对他道：“杜平，你还是叫我艾虎吧。在外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侠艾虎，你我还是朋友，不必这么拘谨的。”
“这——”杜平犹豫一阵，看艾虎目光真诚，便就作罢。
“好，艾虎，我这是正与包大人诉说近日的发现。”
看杜平不再扭捏，艾虎亦是放松下来。
“哦？是不是案子有了新进展？大人，公孙先生，我是不是又可以出马了？”
展昭含笑站到了艾虎身后，这次他望着杜平已不再有徇私的情绪，杜平亦未再纠结什么。
包大人看展昭似已无事，这才轻笑一声对艾虎道：“是有一事，非你艾虎不可。”
艾虎一听乐了起来，忙是拍着胸脯自信言：“是什么事？我一定办到！”
只看包大人略带了狡黠笑曰：“你携张龙、赵虎，及一众衙役前往谢家酒肆，以纵火之嫌疑，抓捕小双。”
众人皆惊，唯公孙先生业已猜出一二，便只附和浅笑。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黄粱梦·终见冤情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