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芣巳酒

74、鱼汤

　　燕翼定完了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诶？这回公主也要去啊。”

　　方攸同正在平板上选来选去：“啊？谁？”

　　“丰水。”燕翼答道。

　　“噢。”方攸同托起平板欣赏了欣赏，转过去给燕翼看，“怎么样？”

　　燕翼倾过身子看了看，是条很修身的裙子，胸口是白色的绸缎布料，有些自然的褶皱，延伸至腰间，腰线很高，还做了个收腰的设计，下半身是带细闪的黑色缎面筒裙，长度过脚，腰线后面有个很大的蝴蝶结，蝴蝶结连接着一个拖尾，是更为轻薄的丝绸布料，整体视觉上显得十分高挑，很适合方攸同，个子能架起来，突出她的身材优势。

　　见燕翼点头，方攸同挑了下眉：“点头什么意思，好不好看啊？”

　　“好看。”燕翼回答完起了身，“弄完就走吧。”

　　方攸同点了提交，把平板递给服务人员。

　　“两位这边儿请。”服务人员把她俩带到前台，把前台的面板转向她们，“这是定金的金额，两位是刷卡还是？”

　　“刷卡。”

　　“好的。”

　　燕翼看了一眼方攸同手里的卡：“绑定卡？还是你爸之前给你的那张？”问完，她才反应过来，又说道：“没事儿。”

　　方攸同把卡递给服务人员：“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方矢殷给的，总不可能是游歌吧。”

　　燕翼笑了笑：“牛啊，我这要是反应得不快点儿，还以为你要造反呢。”

　　方攸同在面板上签了字：“依我看啊，原先那个方攸同也没少造反。”

　　“你这摸得很透嘛。”燕翼把自己的卡接了回去。

　　方攸同这边儿正好也弄完：“还行吧，你要是来她家，一样能感觉出来。”

　　“我去过，怎么说呢。”燕翼和方攸同一块儿从店里走出来，“你应该是能比她适应得好一些。”

　　方攸同看了她一眼，听她继续说：“其实方叔还行，但是方攸同她就是接受不了，你这眼力见肯定也能看出来游歌是什么样的人，攸同有点儿属于什么呢，被气晕了，就不理智了吧。”

　　“她一不理智，好多事情就容易有性子。”燕翼坐到车站的座位上，“把方叔惹急了，矛盾就越来越大呗。”

　　方攸同听她说完，轻轻笑了笑：“太正常了，这才是正常人啊，你们才高中，还孩子呢，要求跟好几十岁的人一样淡定，那才更奇怪吧。”

　　“但你说的也没错，方矢殷还算凑活的了。”方攸同挨着燕翼坐下来，“起码是心里明白点事儿的，要真遇上脑子不转的爸爸，那方攸同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

　　燕翼往远处望着，看有没有车：“所以刚才我看见你手里那张绑定卡才挺神奇的，前段时间攸同和方叔闹别扭，那卡被方叔收走了。”

　　“噢……”方攸同想了想，“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来了之后这卡就一直在我这儿，可能是之前又给她了吧。”

　　“大概吧。”燕翼收回视线，起身道，“走吧，车来了。”

　　方攸同到家的时候，游歌正在客厅里织围巾，她看了看屋里，确认方矢殷没在家，打算不打招呼直接上楼。

　　要问当然是她成心的，但游歌也不是吃素的，头也没回地继续织围巾：“攸同礼服定好了吗？”

　　方攸同脚步停住，跟在她身后的妙翮也停了下来。

　　“定好了。”方攸同微笑着回答道。

　　游歌手上的动作不停：“要是钱不够用啊，就跟我们说，上次你爸爸也不是故意要收你的卡不是吗，大了就懂点事儿。”

　　方攸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舔了舔后槽牙道：“游歌阿姨，谢谢您关心，但是确实是，上次收了卡，现在手头儿是有点儿紧，要不然您接济我一下，咱们，一家子嘛。”

　　游歌织围巾的手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那有什么问题，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不过啊，你爸爸赚钱也不容易，这事情到时候我跟他说说。”

　　方攸同挑了下眉，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把胳膊架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织围巾。

　　游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

　　“游歌阿姨，您的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方攸同压低声音，在游歌耳边说道，“我爸的钱呢，也是要看他想给谁花，至于到底是谁，不一定是您，也不一定是我，别太指望某一个人，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听到这儿，游歌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方攸同笑了下，轻轻拍了拍游歌的肩膀：“围巾不错。”说完，转身就上了楼，留下游歌一个人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围巾。

　　“攸同小姐要喝点儿什么吗？”妙翮把方攸同送到房间门口。

　　“水就行。”

　　方攸同坐到沙发上发呆，没多一会儿妙翮就送了水上来。

　　见方攸同呆呆地望着窗外，妙翮没多说什么，把水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方攸同眨了两下眼睛，把视线收回来，拿起水喝了一口。

　　吃晚饭的时候，方矢殷说公司还有点事儿，让游歌和方攸同不用等他了。

　　就这样，饭桌上只有她俩人了，南姨和妙翮站在后面不吭声儿，整个饭厅里特别安静，衬得餐具碰撞的声音特别明显。

　　游歌不搭理自己，方攸同自然也不搭理她，闷头吃饭。

　　“南姨，之前不是买了新鲜的鱼吗，回头做点儿鱼汤吧，别老弄鸡汤排骨汤了。”游歌看着手里的汤碗，皱眉放到了桌子上。

　　说是放，但声音实在不小，方攸同抬头看了她一眼。

　　南姨看向方攸同，舔了舔嘴：“好的。”

　　妙翮在一旁也看着方攸同的反应，好巧不巧又对视上了。

　　方攸同朝她笑了笑，收回视线，转头对南姨说道：“原来游歌阿姨爱喝鱼汤啊。”

　　游歌皱眉看着她，听到她继续说道：“那怎么感觉很少做啊。”

　　“我爸不喜欢喝吗？”方攸同说着看向游歌。

　　南姨在她身后说道：“是我疏漏，以后一次多做几种汤。”

　　“什么多做几种汤？”饭厅外传来方矢殷的声音。

　　“游歌阿姨今天刚跟我说完，老爸赚钱不容易，什么家庭啊，一顿饭做好几种汤。”方攸同看见方矢殷进来，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游歌看了方攸同一眼，起身接过方矢殷脱下来的外套：“先去洗手吧。”

　　“南姨，帮忙把饭热一下。”游歌把方矢殷的衣服递给妙翮，重新坐了回去。

　　方攸同看着她忙，端起碗慢悠悠地喝汤。

　　方矢殷落座后，看向她：“礼服定好了？”

　　“嗯。”方攸同点点头。

　　方矢殷看了一眼桌上的汤：“今天怎么讨论上汤了？”

　　他是状似不经意地一问，但在场的几个都先沉默了一下。

　　方攸同目不转睛地看着游歌，见她一直不说话，便先开口道：“游歌阿姨提议以后可以多做些鱼汤。”

　　南姨这时候正好端了饭出来，她沉默地把饭放到方矢殷跟前儿便退到了后面。

　　方矢殷听方攸同说完，余光看了游歌一眼，对着方攸同道：“怎么？你不是一直不吃鱼吗？”

　　听到方矢殷的话，方攸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呢。

　　“那总不能因为我不吃，全家人都跟着我不吃吧。”方攸同笑笑，把碗里的汤喝完。

　　“呦，突然懂事儿了？”方矢殷收回视线，夹了些菜，“原先不是做了鱼就闹吗？”

　　“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方攸同把碗放下，“今天要不是游歌阿姨说，我都不知道她想喝鱼汤了。”

　　“太为我考虑了。”方攸同脸上依然挂着笑，“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这些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嘛。”

　　游歌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主要是觉得，攸同现在在长身体，多摄入些不同的营养会好一些。”

　　方攸同笑着点了点头，起身颔首道：“那真是谢谢游歌阿姨了，我吃饱了，爸和阿姨慢慢吃。”说完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掉了下去。

　　见方攸同上了楼，游歌表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喝汤吗，我给你盛一碗？”

　　方矢殷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不用什么都顺着她。”

　　游歌盛汤的手顿了一下，僵硬地笑了笑：“这是什么话，攸同吃好了才是最主要的，咱们又不长了。”

　　方矢殷接过汤，没再接话。

　　“妙翮！”楼上突然传来方攸同的声音。

　　饭厅的人都抬头向上望去，见方攸同正撑在楼梯的栏杆上往下看。

　　“麻烦过十分钟给我送点儿水果呗。”她在楼上说道。

　　妙翮看着她点了点头，方矢殷无语地说道：“你就不能自己下来拿，懒死。”

　　“诶呦爸，体谅体谅，您上一天班累，我上一天学也累。”方攸同胳膊搭在栏杆上晃晃悠悠的。

　　“上学有什么好累的。”方矢殷不再抬头看她，但嘴上不停，“就你事儿多。”

　　“看看，还是我爸了解我。”方攸同笑道，“知道我事儿多。”

　　“你！”方矢殷重新抬头看上去。

　　“打住，您赶紧吃饭吧。”方攸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妙翮谢了啊！”说完，就转身回了屋。

　　方矢殷侧头对游歌说道：“看看，这都是惯的。”

　　游歌面上笑了笑，但没说什么。

　　妙翮在他们身后看着，忍不住无声笑了下。

　　她在方家这么多年，谁的情绪什么样儿一眼就能看出来，方矢殷虽然嘴上一直不饶人，但实际上心情却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