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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章 风满楼(十一) ...

  •   冬去春来,很快地,枝头的白杨发出了嫩芽,湖边的柳树也抽出了新条。储秀宫中的梨花和海棠也冒出了浅浅的花骨朵,整个皇宫里一派桃红柳绿,和风徐徐的春日风光。
      “苑外江头坐不归,水精宫殿转霏微。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
      我站在储秀宫西阁窗底下,抬头看着横过窗棂颤巍巍的海棠花枝,心情极是轻松。猛然间想到一事,不由吩咐月珍:“去拿上月皇上赏下来的苏州织锦出来,我们去看看丽妹妹。也不知道她身子怎样了?”
      丽嫔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重了,太医说估计三四间份就是产期。这些日子她出来走动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我想着她整日枯坐宫中也是无聊,不如过去看看她,姐妹间也可聊聊天,打发些寂寞。
      月珍听我此话,呆立了片刻,这才慢慢走去翻找那匹苏州织锦。我看她行动,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你认为不妥?”
      月珍回道:“丽主子怀孕主子您难道不担心?”她谨慎地看一眼窗外,也压低了声音,“如今万岁爷还没有一位子嗣,后宫中不论哪位娘娘诞下龙子可都是大得不得了的大事。俗话说母以子贵,这如今丽嫔娘娘眼看着马上就要临盆了,如果生的是位小公主,那还好说,万一生下的是位皇子,这可……”
      我微微一笑,抬头看着一瓣落花打着旋儿从枝头坠落,耳边仿似又响起当日四郎在耳边低柔的誓言:“生儿生女这都不是我操心就能决定的事情,既然操心也没有用不如放开怀去。”我看着月珍的眼睛,“更何况,当日我遭人诬陷,丽嫔出力颇多。她这人性格温柔,也不是兴风作浪,挑拨是非的人,我倒还挺喜欢她这性子的。进得宫来大家成为姐妹一场也是缘分,就算不是人人都可以当朋友,那我也总比四处树敌要强吧!”
      听我此言,月珍又呆了片刻,这才低眉敛眼低声道:“主子说得极是。”
      到得丽嫔宫中,一众宫女看见我,先跪下来。丽嫔的贴身宫女晴儿迎上来,轻声说:“给懿嫔主子请安。”
      我笑着点头扶起她,问道:“你家娘娘身子可好?在干什么?”回头看一眼月珍,说道,“这是给你娘娘的一匹织锦,回头不管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都可以用得上。”
      晴儿下拜道谢,接过织锦。轻声说道:“我家主子一直睡着呢,还请娘娘稍候,待我进去禀告。”
      “哦,那真是来得不巧了!”我心下有几分懊恼,不过想到怀孕之人就是如此贪吃贪睡又随之释然,说道,“晴儿,不必去打扰你家主子了。本来我来也是无事,只是怕你家主子整日无聊,来陪她聊聊天。既然现下她睡着了,就不要惊动她了。回头她醒了,你记得告诉她,哪日若是在屋里待得腻了,就去我的储秀宫坐坐。不必客气。”
      晴儿笑答:“是”。
      从丽嫔宫里出来,我笑着自嘲:“这下好,虽然不是吃了闭门羹,可也差不多了。”
      月珍在一边陪笑:“主子,您看是回宫呢,还是去探望万岁爷?”
      我侧着头细细想了一回,若是回宫,这么出来一趟也太快了,白白辜负了春光;若是去探望四郎,本来我就已经隆宠日深了,虽然事事都有皇上护着,但这样子天天跟皇上黏在一起还不知道人家怎么议论。现下出来一趟又去找他,他还正在处理朝政,说不准改日就又是一条“谄媚干政,狐媚惑主”的罪状。这个朝代,不管女子有才无才,最好都是能守在家中绣绣花,缝缝衣最好,无所无才既是德是矣。上次京都危难之际,我代四郎拟旨,出谋划策,背后已经有不少权臣议论纷纷了,如今还要自己往枪口上撞,想想都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一件事情。
      正沉吟间,额际鬓边飞过几星白色的东西。抬眼一看,原来是纷飞的柳絮。我心头一定,说道:“你们其他人都先回宫去吧,留下月珍,我们主仆二人随遇而安。看哪儿景色好就走到哪,反正这宫里也不会迷了路。到晚膳时间我们自会回去。”
      底下跟着的人知道我素日的性情,一是不喜欢太多人跟着,二是说出的话不喜欢驳,不由俯身答是。
      有一个年长的宫女又躬身问我:“那主子万一万岁爷今儿下来得早?”
      “那就叫王总管泡杯好茶,请万岁爷等候吧!”别的妃嫔知道皇上驾幸无不诚惶诚恐,想来这宫里也只有我敢这样子对待皇上了。
      我底下的宫人知道皇上和我的情谊非同寻常的帝妃,听了这一番话也不以为意,答是告辞而去。
      春日里下午的阳光不浓不淡,正是恰到好处。满天飞舞着柔柔的柳絮,好似春日雪花,纷纷洒洒。大朵的芙蓉花吐露着芬芳,还有不知名的花儿也在春日的阳光下一展娇颜。我行行看看,心情舒畅,不知不觉间就走得离主路远了。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一处僻静的宫殿,突然听得远方传来一阵骂人的声音。只见那边一处宫殿的檐角下,一个太监拖长了声音厉声道:“你们是怎么做差事的?不是大前儿刘公公就交待了上头的主子今天就要用这件衣服吗,你们倒好,成日偷着懒不做事,看看这衣服,针脚做得这样差,主子问起,又是一顿好说。我看你们是存心不想活了!”
      只见在他面前站着两个宫女,一个穿蓝一个穿绿,那个绿衣宫女忍不住说道:“刘公公这活赶得紧,我们姐妹日敢夜赶,没有停歇的时候,就怕耽误了工期,被刘公共责骂。只是偏赶得不巧,前日屋中的蜡烛全部用完了,我们姐妹二人无法可施。第二日找到姑姑处求领些蜡烛,结果姑姑说这月的份额已经用完了,没有多余的蜡烛。我们姐妹二人也没有办法,就是这样锦琅姐姐她还抹着黑赶绣工,现在手上还尽是针眼……”那个穿绿衣的宫女抓起身边穿蓝衣宫女的手,伸到那太监面前,“你看,你看!你们自己尽扯皮打架,哪儿还管下面的人的死活!”说着说着,那绿衣宫女眼中掉下泪来,“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吗,知道我们是贬到这来的,但主子犯了错,我们这种最低等的小宫女又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若兮!”一直静静立在一边不说话的蓝衣宫女突然出声,打断了那绿衣宫女的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主子的事不要议论。公公!”那蓝衣宫女低下身,带着笑意,“牵连您和刘公公受累,还请多加原谅。我们回去一定再赶工,仔细缝制。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这次我们犯下的错误,改日我们再当面向刘公公赔罪。”她的嗓音甜甜的,还带着几分软软的尾音,听上去颇为娇柔舒适。
      那太监见她如此赔礼道歉,不好再说什么,兀自嘟哝了两句,要更加小心当差之类的话转身而去。
      那名叫若兮的宫女见那太监走远,还自恨恨地,说道:“锦琅姐姐,你这么对他陪着小心干吗?豁出去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那蓝衣宫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仰头望天,不知她想着什么,良久良久之后才轻轻长叹一声。
      那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的意思,委屈、无奈、辛酸……种种种种夹杂在一起,直听得人要滴下泪来。
      不知为何勾起了我的一腔心事,我静默了良久,等到再抬起头来时才那两个宫女竟然转身离去,不见了踪影。
      “月珍,你说刚才那蓝衣的宫女怎么看着很面熟呢?”我沉吟片刻,“你去查查她们是哪宫的主子犯了错被牵连贬到针线局的……”
      月珍轻声道:“主子是想?”
      我没有说话,仰起头来,紫禁城的天再大,也不过是重重宫殿楼阁掩映下的天空。从古到今,有多少或温柔或美丽,或明理或聪慧的女子在这片狭小的天空下苦苦挣扎呢?
      怀着心事,沿着一线宫墙慢慢走着,有时候恍惚中我会以为我已经能够很安心的在这个朝代,这个地方生活下去。可以如这个时空大多数的女人一般,安安心心陪伴着自己的良人,度过一生。
      然而,在不经意的一回眸间,我却发现原来我和他还是隔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路走,一路想,猛一抬头,看见天上远远一个黑点,我张目远望,大惊失色:“月珍,你看那是什么人,竟然在天上飞?”
      月珍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仰头看天,片刻之后笑道:“哪儿是什么会飞的人,那是哪宫的主子在带着宫女儿再放纸鸢呢!”
      这时我也已经看得分明,天上飞着的可不是一个漂漂亮亮的美人风筝。那美人轮廓分明,衣带翩翩,难怪我会看成一个美人儿在天上飞。我不禁失笑起来,心中的心事也放到了一边:“原来是我看花了眼,不过这个风筝还做得真是漂亮啊!”
      正说话间,只见那美人风筝摇摇摆摆看似若不盛力,就要坠下来一般。
      我和月珍仰首细看,皆惊呼出声:“哎呀,要掉下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风筝已经一摇三摆坠落下来,我连连叫道:“可惜,可惜!”看那风筝直如鹰隼一般掠向大地,眼看着竟然离我们越来越近,然后一个起伏间又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一动,突然觉得憋闷了好久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个顽皮的念头,我不由笑吟吟地说道:“月珍,我们去寻回那风筝吧!”
      月珍看着我,也笑了:“主子可终于又笑了,刚才那会脸色阴得啊……我都不敢瞎插嘴。可这会倒好,虽然转晴了,又出来这么个主意!”月珍撇撇嘴,“这样的风筝咱们储秀宫里多得是,还用的着去捡人家剩下的吗?”
      我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摇晃两下:“可是人家就是喜欢这只美人风筝啊!我们寻到她,若是她还完整就带回宫去,如果有人来要,我们就说没有看见过。”我抿着嘴,转着眼睛,“若是不完整了,就找个地方埋好她,也不枉人家红颜……”我仔细寻思着想说得话,“红颜……红颜易折一场!”
      月珍听我说得有意思,想想刚才那情景,可不是就一美人折在了半空中,她噗哧一声笑出来,“真真服了主子您!贵为大清国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还贪着人家的风筝——”月珍稍一停顿,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还不是一个好好的风筝,不过是天上掉下来的风筝!”
      “你知道什么?”我叉着腰,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这就叫眼缘!我就和这美人对上眼了!”我看着月珍摇头叹气的样子,又笑,“还有,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啊!”月珍正眼看我,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忍着笑说道,“待会不管那风筝在哪,我要自己去捡,骑墙上树什么的可说不准。咱俩换一下衣服,免得有人看见说我一个宫妃跟野丫头一样。”
      月珍无奈地摇头:“主子,您就饶了我吧!我哪能换上您的衣服啊。”她一脸的不敢,“要让人发现了,岂不是会办我个大不敬。”
      我抿着嘴笑道:“又来蒙我!你只要低着头走路就行了,这里这样偏僻,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就是有人看见,想这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也不会知道你是哪位娘娘,就是知道是我懿嫔,她们也肯定没有见过我长什么样。”说着说着,我靠前一步,拽住月珍的袖子恳求道,“月珍,你想总比别人看着我穿嫔妃的装束爬树好吧!”
      月珍再次无奈的摇头:“我真是服了您。”
      等到我们再次从树丛后面钻出来时,我已经跟月珍换过了衣服。
      一路追着断线风筝最后消失的方向而去,到了一堵宫墙旁边。我发愁地看看宫墙,叹道:“怎么办?好像掉到里面去了!”左顾右盼了一会,突然看见宫墙外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斜斜一枝正巧伸进宫墙里去。
      我笑了:“可不是顺了我的心愿。”
      月珍面商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主子,您真要爬树啊?”
      “我现在是储秀宫的小宫女!”我笑得开心,“为主子捡风筝这样危险的活儿,当然要亲历亲为来完成啦!”我侧着头估算了一下树的高度,说道,“你放心吧,想当初比这更难的事情我都办过。”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先不拘躲在哪个树丛里,我一会捡到了风筝能从大门出来就低着头出来,要是混不过去就原路返回找你。不管墙里墙外,你听到三声喜鹊叫唤,就是我在叫你呢!”
      月珍无奈摇头,犹自不放心地补充一句:“我看着您进去再躲起来,主子千万小心。”
      我点头,撸起衣袖,双手对撮,又呵了一口气,斜着头看了月珍一眼,小跑几步跳上了树,顺着树干坐到墙上。回头望去,月珍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一点,我冲她比划了一下,张开口无言地说了几个字:“放心吧!我就回!”然后跳下了地。
      墙后是一丛密密的花树,枝繁叶茂,一个人若是走进去基本上会被掩盖住,根本看不见人影。我东张西望,看见那个美人风筝可不挂在这从花树最深的地方,正在那随着风摆动呢。我心中大乐,顾不上多想,直奔风筝而去。走到美人风筝底下,跳了几下,才用手够到“美人”的脚。然后细细地一点一点挪动着,就怕把这个“美人”可弄坏了,费了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把那“美人儿”弄到手。一时之间心中大乐,无限欢喜。
      想着月珍不知道在墙那边等得有多着急,当下加快了脚步想寻个小道走出这花丛去。
      沿着这茂密的花丛不知道走了多久,猛然间只觉得两三点极明亮的光恍入眼帘,只晃得人睁不开眼来。我透过花丛的缝看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一大片湖水旁。
      那湖光在太阳的映射白晃晃一片,湖面上杨花絮轻杨纷飞,似雾似烟。
      这当口可没兴致欣赏这美景,我心中暗暗盘算得记清了道路,什么时候再来一趟。脚下却不停歇,就想快步离开。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一阵清朗的声音就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传入我耳中。
      我吓了一跳,刚想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幸亏花树庞大繁密,我躲在其中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那声音清朗动人,分明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忍不住偷偷从花树中间看过去,看不清来人的全身,只看到蓝色衣服的一角。只听他继续念道: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我侧耳细听,心中一时之间无限感慨,这人好像有无限心事,独自在这悲伤。想到这,只听他吟道:“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他拖长了尾音,似乎停顿了一下,才慢慢道来,“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话音落下,良久没有言语,只听一声长叹悲伤入骨。
      我怔怔地听着,一时之间只觉心神恍惚,原来一个人的悲伤可以如此之深,哀叹可以如此感人,我愣愣的,不知何时,眼中竟然不自禁滴下泪来。
      偷眼看过去,听刚才的声音,看他的身形,这人显然是个年轻男子,只是不知是朝中何人,为何事伤心。
      我看着自己的眼泪流下,噗嗤一声轻轻落在花树的绿叶上,慢慢升起白雾消失。耳边清清楚楚听到那人又一声长叹。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叫出声来:“不要再叹气了!”话一出口就知道大事不妙,只有蜷缩着身子躲进花树深处。
      那人吃了一惊,说道:“花丛中何人?”
      我慢慢定下心来,见那人没有走进花树中来寻我,心中稍稍放宽,这才答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宫女罢了。”
      “你为何一人在此处?”那人的声音转瞬变得凛冽和威严起来。
      我看着手中的风筝,灵机一动,说道:“适才奴婢的主子放风筝不慎掉落此处,命令奴婢前来寻找。奴婢这才一人走到此处。”
      “哦!原来刚才那美人风筝是从你那掉下来的!”那人的声音放柔和了下来。
      原来这个人刚才也看到了美人风筝,我心中暗暗寻思,恭恭敬敬说道:“是,奴婢不小心闯入花树深处,打扰了大人沉思还请恕罪。”
      那人琅琅笑了几声:“这地方有不是我的,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谢大人大量,那奴婢就告辞了。”我在树中微微一福,就准备告退。
      那人见我禀明是宫中侍女,碍着宫里的规矩,自然不敢加以劝阻,随我自行离去。我刚转过头去,只听他又一声长叹,“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泣下!”
      我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竟然又停住了脚步,“大人为何事在此独自烦恼呢?”
      那人轻轻“哦”了一声,缓缓道:“说出来你也不懂的!”
      我浅浅一笑,轻声说道:“我听大人声音,想必是年轻学子。年轻朝臣能进到这后宫之地来,想必不是才华出众,就是深得圣恩。大人还有什么好烦忧的呢?如果是为国事,大可在朝堂之上对万岁进言,如果是家事,也可快刀斩乱麻自行处理。又何必独自在此哀叹呢?”
      那人听我此言,沉默良久,突然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只听他说道:“如果我说不为国事也不为家事,只为这飘飞的杨花柳絮,不知姑娘以为如何?杨花本事无根物,不知明年向谁家?”
      我左手轻轻拂过美人风筝的脸,笑道:“奴婢倒不觉得杨花柳絮落在谁家不落在谁家是个大问题。奴婢以为——”我稍加停顿,缓缓道,“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我一字一句加重了吐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话还没完,只听花树那边有人鼓掌说道:“好一个‘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不知道是何等宫女竟有这样的心胸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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