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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三章 春风笑(九) ...

  •   电光火石间心念一转,浮上一个主意。我唤过月珍,细细在她耳边交代几句。月珍听完后面带疑惑,却还是躬身行了一个礼退下。我亦缓缓放慢了脚步,围着景阳宫包了一个圈子,直往宁寿宫花园后的符望阁走去。
      到得符望阁内,我说自己想静一静,把一帮小太监和宫女远远地留在了身后。坐在一处柳荫下,听着四周嘈杂的蝉声,心神不宁。
      不知道待了多久,只听见一阵细小的悉簌声,柳荫深处缓缓行来两个人影。我看得分明,走在前面的正是月珍。
      看着两人走近,我站起身,往那枝叶茂密的地方行了几步,身后的人跟了上来。我缓缓转过身,看着月珍身后那名低着头带着风帽的宫女。我低声说道:“荣禄,你胆子也太大了!”
      月珍身后那名宫女缓缓抬起了头,虽然是宫女服饰,可是眉宇间一派俊朗,不是荣禄又是何人。他带着欣喜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上前两步,走近我,细细打量我的神色,片刻之后,缓缓说道,“神色果然不错,玉兰,你还比进宫前胖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快速的忧郁,又转瞬不见,“看样子□□说得不错,你在宫里过得不错……他……他对你也不错!这样……”他眉宇间一暗又一明,“这样,我也放心了!”
      我看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心中忽然一紧,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我强压住心头的波动,看着荣禄说:“我还好,不知道额娘和梅儿、小三他们好不好。”我看着远处的天空,“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我想见他们一面也难了。”
      荣禄叹息一声,说道:“他们都好,你们族里人得知你被封了贵人,对他们颇为照顾,我也经常过去,你大可以放心。”
      我看着荣禄,脸上浮起感激的神色,低声说:“荣禄真是多谢你了!”
      荣禄凝望着我,脸上彷佛是笑,语气却只有淡淡的怅然:“你还跟我说什么客气,这世上万物但凡是你挂念的,我必然尽心尽力去为你争取。”他转过头去,目光也看着远处的天空,“你进了宫选秀女,我就进宫来当侍卫,总盼着有一天能在这宫里见到你。”他望着我淡淡一笑,“老天爷果然给了我这个机会!”
      想及和他相识以来确实是对我深情一片,而我却一再负他,虽然君有情而妾无意,但听他语气中深情款款,我却还是心下侧然,不由转过脸去,低声说道:“荣禄……你……又何苦?”
      荣禄只是长叹一声,却不再言语。
      空中不知何处飞来一群鸽子,飞舞着翅膀从头顶划过,清晰地传来鸽哨声。
      我猛然心中一紧,想到荣禄刚才提及的名字,颤声问道:“你刚才叫惠贵人□□——荣禄,你到底是为什么进到这后宫中来?”
      荣禄看着我,说道:“我听□□说你是知道的啊?”他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一直念着你的好,我还是听见穆峰提及你的名字,才决定帮他们传信的。”荣禄上前一步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玉兰,我知道你最古道热肠了,听见□□那样赞扬你,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听见荣禄这么说,我险险晕过去,使劲扶住身边的一枝柳树树干才勉强站住。我颤抖着道:“穆……穆峰——可是□□口中的……峰哥?”
      荣禄笑了,“可不正是!他这几日病了,怕□□担心,这才叫我传书信进内宫的。”
      我退后一步,满面严肃地看着荣禄:“荣禄,这样的事就做最后一回好了!这样的话也是最后一句!”我深深凝视着荣禄,眼中一丝不苟的坚持,“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慧姐姐好!这样的事……万一……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不仅是她,就连你们也……”想到事情的严重后果,我心中乱到了极点。
      荣禄退后一步,审慎地看着我,面上突然浮起一丝悲哀:“玉兰,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会这么帮□□……”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着几分迷离,“人们不常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嘛,为什么□□和穆峰有情有义却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帮他们呢?难道——”荣禄灼灼地看着我,“你真的被权势蒙住了眼睛?”
      听着他的话,我默默抓紧了自己的衣襟,突然就如深秋风中的残叶一样,不受控制的赫赫颤抖了起来,只觉得胸口浮起窒息的虚弱感,呼吸开始不畅。
      荣禄看着我,嘴边浮起一个嘲弄的微笑:“还是,玉兰,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以当皇帝的小老婆为荣?”
      轰——彷佛一道霹雳炸在我耳边,“你龌龊!”我冲动地挥出手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之后,我和荣禄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踉跄着退后两步,看着荣禄脸上清晰可见的五个指印,无力地:“你是怎样想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看向荣禄的眼睛,“□□现已经有了封号,如果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终有一天会给自己甚至她的家人惹来大麻烦。姐妹一场,我不愿意看着她有什么不好的下场!”我昂然扬起了头,“既然进了宫,大家就得认命,□□糊涂,我们不能跟着糊涂!荣禄,你笑也罢,看不起也罢,说白了,这就是我们的命!”
      “你……”荣禄怔怔地,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痛楚,他上前一步想握住我的手,我赶紧退后一步,他看着自己握空的手,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对不起……玉兰……我……我不是诚心想那么说的……”
      我扯开嘴角,淡淡笑起来,“今儿就这样吧,你快出宫去。让别人撞见了,又是一桩天大的祸事。”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良久良久没有听见别的声音,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一切静了下去。
      我立在柳荫下,看着紫禁城金碧辉煌的殿宇,天空在这个宫殿上只能看到很小的一角,难道我们真的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听到耳边月珍低声问:“主子,咱们去哪?”
      我缓缓回过身,看见身边除开月珍,荣禄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出了一身汗,只觉得身上黏黏的,极不舒服,我说道:“我想,还是去一趟惠贵人那里好了。”一面说一面想掏自己的手绢抹去额头的细汗,掏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帕子不在身上。
      我问月珍,“我出来时没带手帕吗?”
      月珍诧异:“我看见主子带身上了呀!”
      这么一来,我倒失笑,“说不清楚搁哪了,回头再找吧!”一面说着一面动身往□□那走去。
      走到景阳宫内,一帮太监宫女迎了上来,文芳笑着挑起了帘子,说道:“兰贵人来了!”
      我听到屋内有人说:“兰姐姐也来了。”心下一想,原来是秀云的声音,不由笑着走进去,“今儿可赶得真巧。”
      □□和秀云面对面坐在东面炕上喝茶,看见我进来都笑着站起身来。秀云低下身去请了一个安。我忙上前扶住了她,说道:“就我们几个人哪儿还来这么多礼!”
      再仔细看过去,只见秀云穿着银红色撒花旗袍,满头的银钿珠翠,看上去脸庞倒丰满了一些,气色也不错;而□□只是穿着浅青色家常裙,外披一件绫纱对襟旋袄,头上松松挽了一个宝髻,斜斜插了一支手工粗糙的翠玉菊花簪,全身除此之外再无一件饰物。
      我笑着挨着秀云坐下,说道:“□□姐姐拿什么好东西招待秀云妹妹了,也不叫人招唤我一声。”
      □□笑道:“我这可不像兰贵人那儿,听说你那万岁爷赏的希罕玩物儿一屋子都快搁不下了!”一面唤着文芳泡新茶上来。
      我从文芳手上接过茶碗,抿了一小口道:“姐姐也来取笑我。”看着□□的眼睛,放慢了语速,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兰儿倒希望姐姐多放一分心思在万岁爷身上。”我装作漫不经心,“我们姐妹情深,我倒也希望万岁爷多一个人照顾关怀!只可惜,姐姐你……”
      听我这话,□□用手托着腮,深深地看我,目光中满是探究,“妹妹此话怎讲?”
      我不语,只是笑着又喝一口手中的茶,这才慢慢道:“小时候读古诗,别的都不甚了解,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些诗背后的小故事。有一个故事倒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颇有意思。”
      秀云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问道:“是什么故事?姐姐说来听听。”
      我搁下手中的茶碗,笑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故事。只不过是关于唐朝诗人崔郊的一则佚事。”我看秀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急不慢的说道,“唐元和年间,秀才崔郊与其姑母的一个婢女互生情愫,互相爱慕。但是后来婢女却被卖给了显贵于某。崔郊悲伤怅惘不已。一年寒食节,偶尔外出的婢女,邂逅了崔郊,崔郊百感交集,写下《赠婢诗》。诗是这样写的:‘“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说起来这首诗在唐诗里面算不上什么绝顶诗句,只是这最后两句颇有韵味,让人深思罢了。我呀,小时候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直到长大了,才略略明白了一点其中的道理。”我抬眼看着□□,看见她望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像是含了一汪碧水,幽幽荡荡的。
      秀云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多难记的诗呢,原来是这一句。”
      我转过头,看着秀云:“妹妹别看这诗句意思浅,其实仔细一想其中大有深意。人啊,要做到慧剑斩情丝,非大智慧大毅力不可。”
      □□坐在炕上,听得专注,因脸色太过苍白,那一双眼睛就分外地黑。晶莹澄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半晌之后才幽幽地轻叹一口气。
      秀云看看我,又看看□□,眼睛眨啊眨的,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起身道:“我出来也有一会了,我看□□姐姐也乏了,就先告退吧。”
      我笑着欠欠身,看着秀云走了出去。使了一个眼色给月珍和文芳,她们带着一群小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如冰似玉的盖碗里碧绿的一泓新茶,茶香袅袅。我轻轻吹了吹,把面上的热气吹散了些,漫不经心地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姐姐怎么看待?”
      □□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我,幽暗双眸似澄夜寒星,慢慢地慢慢地一滴清露从她的眼角边滑落,落到地上,像一颗透明的珍珠“哗”地一声四散开来。她看着我安静地:“我知道我不应该再继续,只是——慧剑斩情丝,说得轻松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她忽地伸手拔下了头上的那支翠玉菊花簪,双手平举至我面前,“这是峰哥托他的朋友送进宫里给我的。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玉质,也只是普通的花样,但仅仅只是这份不畏一切的情意,便是再华美的珠宝,也比不上的了。”□□嘴角一扬,轻轻笑了起来,“妹妹,你别笑话我痴,我想就这样算了,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便是一天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走不下去……”□□看着我,眼睛中有幽幽的火簇在跳跃,“我也不悔!你知道我小时候学唐诗最喜欢哪两句吗?”□□的脸上泛起一丝绯红,眼睛亮晶晶的摄人心神,“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喃喃的,忽然间就悲伤起来,心也柔软得如同午后天空的云朵,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握住□□的手。
      我们俩对视着微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分明感觉眼睛也不由湿润了。
      这一刻,是两个女人对于纯真爱情的了然于心的默契。而那份注定的宿命又笼罩着悲哀的色彩。
      过得半晌,□□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眼睛,说道:“妹妹——我——”
      话还没有落下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内殿的门被“轰”的一下推开了,我微微皱起眉,向门开处望去,只见安德海衣衫不整,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看见我在屋内,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跑过来,也顾不上请安,嘴里念叨着:“兰主子果然在这!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有功夫坐在这聊天!那边万岁爷都……”说到这眼睛一转才一副刚看见□□的样子,歪歪斜下身去请了一个安,又接着说,“哎呀,我的主子,您就行行好,赶快跟我来吧!”
      我看他一脸猴急的样子,又听他刚刚隐隐提及了皇上,不由笑着站起身来,先对着安德海啐了一口,笑着骂道:“没规矩!”然后又笑对□□道,“姐姐,我也叨扰你半天了,这就告辞罢!姐姐保重身子,切记小心!”说到最后四个字,抬眼深深地看着□□。
      □□也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握在我手上,点头道:“妹妹放心吧!”
      我们相对着福了一福,我这才迈出了门。
      回过头去,看见□□仍倚着门槛向我这边张望,阳光斜斜照射在她的脸上,给她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整个人就沐浴在那金光中,好像要羽化成仙而去一样。我心中微微一酸,想到她和初恋情人那看不清走势的前程和二人之间生死相许的深情,心中更是感慨万千。看着紫禁城金壁辉煌的宫殿,在阳光的印射下好像神仙住所,可是又有谁能看到这富贵风流之后的凄凉悲伤呢!
      我一面走一面想,眼睛不经意一瞟,看到安德海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停住了脚步,奇怪地道:“小安子,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万岁爷有什么急事啊?”
      安德海见我发问,也停下脚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娘娘救命啊!万岁爷大发雷霆,就刚一会儿已经有四个奴才挨了板子啦!娘娘要再不去,说不准下个倒霉的就是奴才了!”
      听他这么说,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呀,你们也该万岁爷好好管教管教了。素日里没大没小的,规矩也不讲,刚才看我和惠主子聊天也乱闯!”
      “哎哟,我的主子!您可真冤枉我啦!”安德海一个劲地叫屈,“我那不是心里急吗!万岁爷教训奴才是小事,可把自己气坏了,那就是我大清朝的大事了!”
      我笑,拿眼斜瞅着他,“看不出你倒挺忠心的啊!”一面小声说,“找我去救火,也得告诉我这万岁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在闹别扭啊?”
      “是是是!”安德海一迭声地,靠近我,压低了声音,“还不是为了和六爷生气。”
      “六爷?”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莫名一震,缓缓道,“恭亲王?”
      安德海躬身道:“正是正是。说起来还不是那六爷,一大早就上折子请万岁爷为康慈皇贵太妃加上尊号。万岁爷到南边小书房来休息,六爷又追过来。这可好,六爷一走,奴才们就糟了殃!”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安德海这么一说,我心中了然。说起来这可又是一桩打不清的糊涂官司了。
      道光三十年正月,年逾古稀的皇帝一病不起。道光帝共有九个皇子,长、二、三子早逝,健在的六个皇子中,他最宠爱的是皇四子奕詝和皇六子奕欣。
      奕詝的生母全皇贵妃早逝,是由奕欣的生母静皇贵妃一手抚养长大的。静皇贵妃对幼失慈母的奕詝悉心照料,奕欣也对这位长他一岁的哥哥极为友爱。但是那仅仅限于幼时,等到道光皇帝将立储的问题列为头等大事时,这幼时友爱亲近的兄弟俩渐渐有了分歧。
      传闻,当道光帝对于未来皇位的继承人问题犹豫不绝时,发生了这样两件影响后世的小事情。其一是一次皇族的狩猎。皇六子奕欣所获猎物最多,而皇四子奕詝一矢未发。道光帝奇怪地问奕詝,为何没有猎到一只猎物?奕詝回答说:“时方春,正是鸟兽初生繁育后代之时,实在是不忍心伤生以失天和!”听完奕詝的这番话,道光帝大喜,认为这是真正的天子才说得出来的话,心内对这场立储之争已经暗暗有了定论。
      不久之后,道光帝病重。一日,召皇四子与皇六子入对,借以考察两人的优劣,想做最后的决定。皇六子对道光帝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皇四子听到父亲说自己老病,不久之后将退位于后人,只是伏地哀泣,不胜悲伤。看了两个儿子的表现,道光帝觉得奕詝为人仁孝,更适合担当皇帝的重任,终于把皇位留给了四儿子奕詝。
      据说,道光帝逝世之前,亲笔写下两份朱谕:皇四子奕詝立为皇太子。皇六子奕欣封为亲王。这两道谕旨一并藏于金匮之中,一封皇太子,一封亲王,这在大清历朝秘密建储的金匮御书中,是仅有的特例。从中不难看出道光帝对奕詝和奕欣的同样喜爱。后来皇四子奕詝,也就是我现在的夫君咸丰皇帝在登基当上皇帝的第二天,就遵照父亲的遗命降旨封弟弟奕欣为“恭亲王”。不过道光帝遗诏只写了封“亲王”,没有提亲王封爵究竟冠以什么号。我那夫君加上一个“恭”字,其意可想而知,颇有内涵。
      其实仔细想想,那样子的事情还真像我这个老公做得出来的。我在这个宫里待的时间不长,可也看出来他为人敏感细腻,害怕受伤,做事多优柔寡断没有什么决断力,可一旦认定了的事又是八匹大马也难以拉得动。想想这位夫君对待弟弟那阴损的性子,还真是让我头痛。
      听闻我那夫君坐上皇帝的宝座后,他的六弟几次上奏恭请立生母为皇太后。可皇帝只加封了一个皇贵太妃就一直这么拖着,两兄弟一来一回也车轮战好多次了,下面的人是听到“皇太后”这三个字就头痛不已。
      其实在我看来,恭亲王的生母确实对皇上有抚养之恩,为何皇帝不做个顺水人情,封一个皇太后的称号又会如何,反正那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好,常年养病,也生不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皇上在这件事情上介意了,我也不能逆着他的心思去说话,其中的轻重拿捏得要恰到好处才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三章 春风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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