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大资本家》影山清子

80、Chapter.80

　　当天下午，玛丽莎的基因检测报告被送到了豪斯的办公室。豪斯和汉尼拔一起看着检测结果，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与此同时，威尔正在去机场接浅野学峯的路上，手机上收到了汉尼拔发来的短信，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去通知她还是我去？”豪斯问站在旁边的汉尼拔·莱克特。
　　如果不是汉尼拔用一种柔和中带有强硬的手段走进他的办公室半说服半威胁，并且正巧看到了桌子上实验室寄过来的报告，豪斯才不会让病人家属干预他的诊断过程。
　　“我去吧。”汉尼拔放下手中的报告，脸上不知是带有怜悯还是可惜。
　　玛丽莎是个好孩子，上帝本不理应将她放到现在的情境之中。
　　他垂下眼，遮住了冰冷嘲讽的神色。

　　心理医生回到玛丽莎的病房，打开门却发现里面本来应该好好待在床上的小女孩不见了。
　　汉尼拔眉头一皱，询问旁边走过来查看的护士，“请问病房里的小孩子去哪里了呢？”
　　“哦，”护士认出了他，并指了一个方向，“她就在走廊最里侧的儿童病房那里。”
　　汉尼拔轻声道谢，向玛丽莎的所在地走去。
　　就算是她也会临阵脱逃吗？男人在内心反问道。
　　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尚未进门，他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小提琴声。
　　仅仅几个音节的演奏汉尼拔就辨别出这首曲子是帕格尼尼第24首随想曲(米尔斯坦改编版)。这是世界上最难的小提琴曲之一。
　　无论是强弱变换还是饱满度的变化，玛丽莎都做得得心应手。
　　汉尼拔仍旧记得玛丽莎为了演奏好这首曲子足足练了半个月，每天不断地练习，修正自己的指法，做到每一个音都分明。
　　然后她就用这首曲子赢得了当年小提琴比赛的优胜，甚至取得了当地乐团的表演邀请。

　　好孩子。
　　汉尼拔再次感叹道。
　　男人一直在门外等着最后一个音节表演完毕才推门进去。玛丽莎正巧抬头睁眼看到他。
　　女孩笑着弯腰将小提琴还给正在鼓掌的女人，“感谢您，女士，让我用您美丽的琴奏出音乐。”
　　“哦，你太谦逊啦！”女人激动地说，“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有点不可思议呢，差点不敢认你。你在乐团的演奏让我真的惊为天人！”
　　“是我的荣幸。”

　　玛丽莎和女人寒暄了几句就跟着汉尼拔离开。
　　两人一起走回了病房。汉尼拔沉默了一路，最终直到玛丽莎坐到椅子上的瞬间，突然轻声对她开口，“威尔已经接到浅野先生，现在正在赶回来。”
　　“是的。”玛丽莎接话。她的眼神暗示心理医生她期待着接下来他的讲话。
　　汉尼拔不习惯地移开了视线，“我无法对你的行为表达意见，所以我决定等待你的父亲。”
　　哈？
　　玛丽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女孩不着痕迹地扯扯嘴角，“I beg your pardon？”
　　“我的意思是，你就等着浅野先生过来好好收拾你知情不报的罪过吧。”汉尼拔露出了在玛丽莎看来足以称之为魔鬼的微笑。
　　玛丽莎的基因检测是在她得知子宫病变的消息之后做的，这代表最起码她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糟糕情况却仍然选择隐瞒下去。
　　汉尼拔也很生气，但还是认为相较于自己的行为，玛丽莎应该更加在意浅野学峯的心情。
　　“你最起码已经猜到了什么不是吗？”汉尼拔淡定地坐到玛丽莎对面的椅子上，“不然也不会有如此举动。”
　　估计一向聪明的女孩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威尔对于浅野学峯到场的坚持。

　　“保险之举罢了。”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玛丽莎只好自己气鼓鼓地回答他，“毕竟我这个年纪……”
　　汉尼拔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便不再多追问。
　　玛丽莎心里却有点不安，因为她目前还无法获知威尔在路上到底对浅野学峯讲了什么。

　　是她的学习情况？除非浅野学峯主动攀谈，不然威尔肯定不会主动提及。她的养父一向都是奉行快乐主义的教育者。
　　是她的课外活动？这倒是有可能最为话题之间的引导点。说不定浅野学峯看到街边的街景能想到去年玛丽莎寄回去的油画。
　　但最有可能的情况，果然还是她的病情吧。寄养在美国的女儿身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玛丽莎·格雷厄姆陷入大危机！

　　等到浅野学峯真正抵达普林斯顿大学附属医院时，已经是将近下午五点，
　　穿着长风衣，莫名显得风尘仆仆的理事长一进入病房，就直接忽略了半站起身来的汉尼拔·莱克特，直接抱住躺在床上看书的女儿。
　　“欸！”玛丽莎小声惊呼。
　　汉尼拔见状和威尔一起离开了病房，轻轻将门关上。

　　“爸爸？”浅野学唯被时隔五年不见的父亲拥在怀里，整个人都被他的气味包围。女孩缓缓张开双臂，将父亲环住，“好久不见。”
　　“有些时候我真的对你感到无奈。”女孩趴在爸爸的胸膛上，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浅野学峯又说：“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你相处，却不曾预料到今日的情况。”
　　爸爸的声音低沉得有些过分，像一只在外面淋了场大雨的大型犬——浅野学唯一瞬间被脑海中冒出来的比喻吓到了，“我很抱歉，唯。”

　　“你并不需要感到任何负面的情绪，爸爸。”女孩松开了双手，转而捧住男人的脸。两双颜色相似的紫眸对望，“这并不是你的错。”
　　浅野学峯仔细看着女儿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成长的过程他没有错过，一周一次以上的视频通讯频率足够让他在脑中模拟出女儿成长的轨迹。
　　她的面色依旧红润，脸上原本有的婴儿肥却消退不少。在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已经开始变成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大姑娘了呢？
　　五年来的第一次拥抱，浅野学峯抱了她很久。

　　“爸爸小时候一直告诉我要去问问题，可是我现在在见到你之后，反而不想问了。”女孩说。
　　“为什么呢？”浅野学峯脸上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想要问什么？”
　　想要问的东西当然有很多。

　　这些年来你的工作怎么样，生活还开心吗。学秀的成长没有她的陪伴又是什么样的进程。他与自己的儿子在浅野学唯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有好好相处吗。
　　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也都是一些不需要问出口的话题。
　　因为浅野学唯知道父亲的为人，也相信兄长的能力。

　　“妈妈……”浅野学唯吐出了这个音节，她怯生生地抬起头观察起父亲的神色。
　　浅野学峯表情一愣，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格雷厄姆先生告诉我，你的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所以说，是因为遗传的因素？”
　　如若不是基因层面的病症，这样的检查未免显得过于大费周章。
　　她没有什么底气解释道：“可能是？”

　　浅野学秀和浅野学唯的母亲在生下孩子后就大出血，严重到甚至抢救都来不及。
　　浅野学峯只好抱着刚出生的双胞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家。紧急联系了浅野淮太，然后才去处理后事。
　　男人一时哑言。原来，她是因为疾病而死掉的吗？

　　“你一直是我掉到眼睛里也不会疼的孩子。”浅野学峯拍了拍女孩的头，“我能留在这里五天左右，”他话语一顿，“你呢？在做完手术之后，想要和我回日本吗？”
　　浅野学峯的算盘打得很好，等到女儿回国之后正好可以赶上六年级开学的进程。
　　浅野学唯直接拒绝了他，“不用了，虽然是微创手术但还是等到养好伤口之后再回去吧。”
　　而且，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她还需要为威尔做好一件事情，就当做是自己对他的报答。

　　浅野学峯也没有强求，“行。关于你的学籍信息我都办好了，在明年二月之前你回来都算数。”
　　终于勉强冷静下来的理事长看到了病床旁边的一束百合花，上面还有着几滴水珠。
　　女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是汉尼拔帮忙买的哦。”
　　浅野学峯浅笑一声，“真是麻烦他们了。”

　　既然病因已经查清楚了，手术最终的方案也定下来。因为有了浅野学峯在场，也不用担心之后再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于是，手术就被定在了第二天的下午。

　　再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玛丽莎抓着汉尼拔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说：“要是是你给我做手术就好了。”
　　汉尼拔回握住女孩的手，“真遗憾，如果我不是你的家属（我就会给你做手术）。”

　　“不用担心，小姑娘。”站在旁边的外科医生看到两个人悄悄话的场面，弯下腰安慰玛丽莎。
　　短发女医生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因为我，是不会失败的！”

　　玛丽莎很快就陷入麻醉带来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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