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明星为邻》江湖孟孟

5、第五章

　　不愧是方蓝的经纪人，连自己的车里都贴着一张方蓝的照片。
　　郑知渝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邻居，笑眯眯的调侃道，”以你的外形，也可以出道，一点都不比方蓝差。“她嘴里夸着谭博，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方蓝的照片。
　　”上个月给他看的七张照片，六张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他只喜欢这一张，说就用这个造型做下张专辑的封面，于是就贴在了这里，最近没人坐副驾驶，也就没拿下来过。”终于等到了红灯，谭博把贴在副驾驶前方的照片轻轻拽了下来，“对了，今天带你应聘方蓝的助理，说白了就是打杂的，拿衣服，买饭，都是跑腿的活儿，以前可能会很辛苦，现在没那么忙了，你可以一边做着，一边找其他工作，暂时有个收入保障。”
　　“他以前的助理呢？”郑知渝不解。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直接，谭博递给她有个眼神她便明白了，方蓝已经不是以前的方蓝，在他身边持续停留根本就看不见未来，所以该走的，都走了，各奔前程。
　　到了存车场，谭博忽然问她，认不认识张大粪这个人。郑知渝想了想，张大粪是谁？唯一可能对上号的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张勤奋，但是她已经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要散就散个彻底，“不认识，谁会给自己取那么奇怪的名字。”
　　谭博点点头，便带她进了灰灰安娱乐公司。
　　灰灰安娱乐公司与普通的事业单位不太一样，哪个明星最火，大门口就贴哪个明星的海报，此时门口贴着的正是易允程的海报，他长得也很帅，与方蓝的风格类似，但是郑知渝并不是很喜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谭博把郑知渝介绍给灰灰安，灰灰安对她的外形和学历很满意，但是她却对谭博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郑知渝跟着易允程做助理，易允程最近行程多，助理不够用。
　　“现在方蓝身边的助理已经全部调给易允程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谭博争取，但是灰灰安最大，她的立场很明确，郑知渝要么跟着易允程，要么就直接滚蛋，谭博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郑知渝，想着先让她留下吧，只有有了工作，她才能不回老家，不卖掉房子，继续和自己做邻居，“那就让她跟着允程吧。”谭博妥协了。
　　说好的应聘方蓝的助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给易允程打杂了呢？郑知渝微微撅嘴，但是她没有理由拒绝，其实她对这座生活了几年的城市还是很留恋的，就像谭博说的，先填饱肚子，一边干着一边再找其他工作吧。
　　郑知渝有了自己的工位，摆好了可能用到的日用品，但是屁股却从未在工位上坐稳过。当易允程的助理实在是太忙了，就算他人不在公司，她也得楼上楼下的跑，给易允程的助理当助理，他们给他修图，赶文案，就吩咐郑知渝买咖啡，买餐点，去一楼摄影棚里拿资料，去五楼录音室里拿这个拿那个，反正就是闲不下来。
　　幸也不幸，她一直想要健身来着，这下省钱了，工作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爬楼梯不喘了，睡眠质量也提高了，平时失眠的时候需要点小酒来帮忙安抚，这下好了，失眠个鬼！
　　“五番？”是方蓝的声音。
　　”而且这个角色你不接也得接，陆老板给我面子才同意里让你在他的新戏里露脸。“灰灰安风趣起来像个姐姐，严肃起来就是个母老虎，大门虚掩着，郑知渝拿着她刚才点名要买的咖啡在门口站着，不知道该不该给她拿进去。
　　”我不演。“方蓝拒绝，语气还是一样的倔强。
　　”方蓝，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让你把指甲油卸掉你也不卸，让你把头发打理一下你也不理，现在让你接戏你都拒绝，方蓝，你..别逼我。“灰灰安语调阴冷，站在门外的郑知渝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气，”如果你想就此退出这个舞台，我也没有意见。“一个毁了，那就再捧一个，灰灰安早就在方蓝翅膀越来越硬之前便发掘了易允程，同样，现在她也在培养另外一个新人，已经跌落的方蓝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是方蓝身上具备的灵气与才华让她还有不舍，但是如果他还敢触怒自己，雪藏方蓝就会势在必行。
　　方蓝会怎么回答？方蓝不可以就此被埋没！
　　郑知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霎时间推门进去，就在方蓝拒绝灰灰安的话脱口而出之前，”方蓝，你刚才要的卸甲水我找到了，走，我帮你卸掉。“郑知渝把灰灰安的咖啡放在她脸前，便拽着方蓝往外走，他不走，她便加大了力度，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差点把两人全部搞趴下。
　　方蓝被她拽出去了，灰灰安着实松了口气。
　　顶楼上，秋风凉。
　　方蓝有点抗拒，他不肯把手递给她，但是她很粗鲁，不由分说的便把他藏在身后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细心的把他的指甲挨个涂上卸甲水，用卸妆棉一抹，五颜六色顷刻间化作透明。郑知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抬头看见方蓝微红的脸颊才松开了他的手，“卸甲水的味道真好闻。”
　　“嗯，我也觉得是。”方蓝的眼睛看向楼下，“有人说喜欢指甲油，汽油等味道的人肚子里都有蛔虫，你和我都该吃打虫药了。”方蓝看向她，遮住他双眼的刘海微微摆动。
　　郑知渝被他看的不好意思，随口问道，“你是嫌弃刚才那个剧集不是你做主角吗？”
　　方蓝微微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她莫名的信任，“我已经很久没接触影视了，并不抵触，但是我目前的情况不乐观，如果我洗不白，那就意味着这部剧就会成为永久待播剧，除了我，这剧里面全是新人，我不希望影响新人的前途，你懂吗？“
　　郑知渝不懂，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方蓝是怕影响新人的前途才跟老板反抗！那么之前谭博说方蓝毫不客气的批评新人演技青涩拙略，点评老人演技一成不变太片面了，他肯定是断章取义了，方蓝可能会自傲，但是他的内心却没有谭博看到的那样自负，他们看惯了方蓝的不可一世，忽视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善良。
　　咣当一声，顶楼的大门被狠狠的关上，方蓝下意识的与郑知渝拉开了距离，站在大门那边的也是女明星，算不上顶流，但绝对是脸熟，她的名字很特别，所以郑知渝记得她--古木茵儿。她来顶楼接电话，但是看见了郑知渝和方蓝在这里，她不仅挂断了电话，还调成了关机模式。
　　方蓝吐了一口气，他说自己有话要跟古木茵儿说，让郑知渝先回办公室。
　　郑知渝很好奇，但是也没有窃听别人隐私的想法，奈何她刚关上门，方蓝就和古木茵儿吵了起来，他们提到的内容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想多听一些，哪怕是蛛丝马迹，只要可能帮助方蓝翻身。
　　”为什么，你明明也在场，为什么，你对谭博说你一直在家搞创作，根本没出家门。“方蓝情绪不太好。
　　停顿了几秒，古木茵儿终于开口，”方蓝，毁你一个比毁我们两个，哪个划算？“方蓝竟然答不上来，”我是真的有事先走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帮我问问他们啊，怎么跟我喝酒的那些人集体不见了，而出现在我家里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见都没见过...你知道我最近过的有多不好吗，你打你电话你不接，传你信息你不回，你是想让我体验一下你曾说过的孤独，还是你根本就懒得搭理，想和我从此一刀两断？“
　　”方蓝，后来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我问过他们，他们在我离开之后也都相继离开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方蓝，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二线，如果趟了这次浑水，那我就彻底完了。“
　　”我家的密码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三者知道，连谭博我都不曾告诉过，你能不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谭博说过方蓝要保护的人是她！
　　一对在荧幕上从来没有过交集，甚至连一张合影都扒不出来的方蓝和古木茵儿，居然是情侣。
　　”也许是你自己喝多了，透露给别人的呢，方蓝，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真心感谢你到现在都没有说出那天和我在一起的消息，但是我对你只能说一句谢谢。“过了很久，古木茵儿的嘴里又飘出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便埋葬了他们的过去。
　　反正从来不曾被谁知道过，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而已。
　　郑知渝忘了躲，愣愣着看着古木茵儿从自己身边走过，又与后来下楼的方蓝的对视。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郑知渝看的出来，方蓝很喜欢古木茵儿，到了现在还喜欢，“装作不知道，懂吗？“方蓝的声音飘荡在郑知渝的耳边，看着他若无其事，单手插着口袋快速下楼的样子，她的眼底渐渐潮湿。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郑知渝躺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的连接着那段影像---方蓝和古木茵儿还有古木茵儿的朋友们一起喝酒，古木茵儿先离开，她的朋友也走了，唯独留下了喝到不省人事的方蓝...对，谭博说过，张芒给方蓝打的电话，方蓝肯定不会骗人，那么就是张芒撒谎了，他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说自己从来没有联系过方蓝...而方蓝的通讯记录里也没有与张芒联系过的记录，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张芒用别人的电话联系了方蓝，方蓝只是听见了张芒的声音...那么，越想越头痛，郑知渝捂上被子，一觉睡到了天明，睡醒前海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还是那片顶楼，她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古木茵儿和方蓝之间，看她绝情，看他绝望。
　　方蓝好可怜，不能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