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我死了诶我又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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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
江不厌一睁眼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黑的死黑，白的惨白，在黑暗中直直地怼上来，诡怖至极。
他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想往后逃，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再一低头，眼前一片黑雾缭绕，哪有什么身体手脚，仔细一看黑雾里还有银丝浮现，隐隐形成一股约束力，怪不得动弹不得。
江不厌惊愕：“我的身体呢？？！”
黑白眼珠一动不动，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没了。”
“没、没了？什么叫没了？”江不厌想不明白怎么在家里睡一觉的功夫，就把自己身体给睡没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对我了做什么？？”眼前这诡谲眼珠本体浑圆饱满，上下各粘着一片青白皮肉，其余的部分竟像凭空消失了般，怪异至极。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对你做什么？再说，我就算真想做什么，你又能如何？”
被怼了几句，江不厌反而稍稍冷静了些。眼珠说的没错，他平日里无仇无怨，就算是平白撞了邪，也总不会为了只跟他聊两句天。这么想着，江不厌开始悄悄打量四周。可惜周遭一片黑暗，只有一星半点微弱的光源，除了这对眼珠连半个人影也无。
罢了，眼前事态不明，还是不要惹急这鬼东西比较好。
压下心中纷繁想法，他试探说道：“这位，这位眼珠大哥，刚才是我冒犯了，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黑白眼冷哼一声：“想知道啊，想知道就多叫几声大哥来听听，说不定大哥心情好，可以透露你一二。”
识时务者为俊杰，黑雾里传来几句毫无压力的大哥。
见他应得快，黑白眼珠反倒无趣地往后退了点，绕着黑雾转了一圈，见其中的银丝淡了些许才道：“这里是三千小世界里的一座小雪山，你我正身处其中的一个洞窟。”
三千小世界？雪山？
江不厌懵了。
“常言道，三千大中三千小。这三千小世界便是由三千大世界衍生而出。二者福祸相依，大世界生，小世界便生，大世界灭，小世界便灭。你现在所处的便是由你原先所生活的大世界中衍生而出的一个小世界。”眼珠子自顾自地说道。
这大大小小给绕的，还好江不厌多年混迹网络经验丰富，总结了一下，“所以，我是穿越了？”
“穿越？”眼珠子扫了他一眼，一副听笑话的神色，“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接受一点的话。”
“正所谓三千世界众芸芸，生者赴往生，死者求奈何，这不生不死者嘛......”眼珠子微妙地停顿了下，“自然是要游荡在世间，生生世世，寻求解脱之法。”
江不厌顿觉不妙：“什么意思？”
“就是说，”眼珠子升高了一点由上睥睨而下，“你本来应该死了，但因为一些因缘际会没死透，所以成了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散魂之态。”
？不是吧，介么倒霉？？
“那个，眼珠大哥可是我记得我不是在睡觉么？怎么突然就死了？”
一点点解释实在麻烦，眼珠子的青白眼皮一跳，虚空中便凝聚出一个小光球，遁入江不厌的黑雾里。
江不厌一阵恍神，再清醒时，脑子里已经多出一段狗血往事。
原来，他江家一脉千年前曾意外刨了一位神王飞升前的埋骨之地，那神王乃是上古时期青丘神狐女与凶兽九婴之子，生来跋扈，凶气骇人。偏偏平日里最是厌弃自己的狐身，旁人触之即怒。如今竟见自己原骨现世于众目睽睽之下，当然勃然大怒。
“人间洪水漫滔天，烈火雄焚焚，生灵涂炭尔。”诡异的声调吟唱道，黑白眼珠子的底部划过一丝暗光。
江不厌没工夫理他，脑海中的小剧场还在继续。
这番动静惊动了当时的天帝陛下，天帝怜悯众生苦难，又不能违背天道因果往复强行修复生机，遂用法宝‘不疑簪’开辟一方小世界，留在凡间供人们修生养息。而那位种下恶果的神王则被天帝封印在后花园的一汪仙池中，再无动静。
百年过去，‘不疑簪’开辟的小世界不仅生机盎然，竟与大世界环环相扣，隐隐有了自我繁衍的迹象。即是机缘当予，天帝干脆一挥袖，任其发展，便有了眼珠子口中的三千大三千小。
但江不厌一边看一边寻思着，祖上干的倒霉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还债，这都过去千把年了诶！
于是吐槽道：“这堂堂一个神王怎么这么小气啊。”
“竖子尔敢！”黑白眼珠突然怒道，“你以为你在说谁！”
这眼珠子怪异归怪异，大多时却在虚张声势地唬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于是江不厌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说那劳什子神王，又没有说你，你激动什么。”
“你！”眼珠怒极反笑，“好，很好，果然是那家伙的后人。倒是有几分骨气。”
哦？有故事。黑雾颤颤，江不厌的‘耳朵’竖起来了。
眼珠却不再说了，背过去，缓缓朝远处飞去。
“喂！眼珠大哥，你别走啊。”江不厌急了，“咱们话还没说完呢，这故事是看了但为什么我突然会变成这散魂，还有你说那解脱之法又是什么？”
眼珠子不理他，继续朝前飞去。良久，江不厌几乎都快看不见时，才从黑暗里飘来一句，“傻待着干嘛，跟过来。”
江不厌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黑色雾气里的银丝几乎消散殆尽，凝实了许多，终于没了那种随时可以被风吹散的缥缈之感。
他新奇地抖了抖，适应了一下，赶紧跟上。
“大哥，不是，前辈 ，刚才是我冲动了点，突逢大变，我不是不知所措嘛，情绪不好，见谅见谅。”江不厌移动的速度比眼珠要快一些，飞了一会儿跟上后，颇为卖乖地跟在祂珠股后面扭扭绕绕。
眼珠明显情绪不高：“不用这副惺惺作态，我引你去做完该做的，我俩便各自东西，不必再见。”
江不厌见祂气闷，不敢再惹。感受了一会儿自己的新形态，再次尝试着分出一丝雾气，弯到顶部晃晃，宛若是用手指挠头，“大哥这是引我要去做什么？大哥又是何人、唔，何珠？”
倒是有些天赋。
眼珠瞥他一眼，避重就轻道：“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的。”
“其实说起来千年前的事，确实也与你无关，只是那神王被封印前曾打下一道法印到你家先祖的体内，以此诅咒其后人生生世世受狐相所苦不得安宁，后来却出了些差错。”
“狐相？我也不像狐狸啊。”江不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相貌，觉得除了帅了点，没什么大毛病。
不，哪里是帅了点，是帅得起飞，他美滋滋地想到。
“强弩之末，能剩什么法力。只是埋下了一道灵种印，所以才让你们安然过了千年。但也正是经过这千年的滋养，灵种一旦发了芽，岂非尔等凡人能受得了的。”
江不厌回过味来了：“所以，你是说这么千年来都没事的灵种，却到了我这一代正好滋养完毕，在我睡觉的时候直接爆发了，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眼珠子眨了下眼，算是默认。
“千年前天地间灵力环伺，哪怕是凡人亦是身强体健，生机勃勃，灵种之威除了诅咒外并无这般毁灭之能，但你们这代人神志消弭，体魄和灵窍都是大不如前，自然连肉身都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是必然的。”
“但你小子也不知是倒霉至极还是好运至极，”眼珠嘲讽道，“那灵种与你一脉，相生多年，竟也有了感情，无意让你爆体而亡后，居然违背其主人当年留下的意志，将你神魂勉强收拢。又怕被原先大世界的天道发现，却带着你逃离到此间小世界里躲避温养，也算是一桩奇闻。就是害得我.......”说到这儿，祂却又不说了。
江不厌没追根究底，满心想着原来这才是他这副模样的原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才问：“那，那灵种现在在哪？”
眼珠带着黑雾飞到一扇巍峨大门前停下，朝门边一斜，“这儿。”
江不厌：“在里面？”
“不。”黑白眼珠一眨，“就在这儿。”
“这儿？”黑雾围着这片不大的位置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石门前，“难道是这个门？”
眼珠看他一头雾水嗤笑，“是，也不是。”
江不厌无语：“你说话一直这么喜欢装....卖关子么？”被凌厉的目光一瞪，他迅速改了口。
“你那小灵种本就是因怨气而生的小种，能有什么治愈之力，能给你收拢神魂，带你逃离三千大世界而不被绞得魂飞魄散你就感恩戴德吧。还是靠着最后一点本能落于此间灵气最盛之地将你放下，又打入一道生机，才终是附上灵脉休养生息去了。”
江不厌听完，哀叹一声，觉得这小灵种比他还倒霉，跟着他混到这步田地，倒不如随了那个什么狗屁神王的意，让他死了便死了罢，免得平白还多连累一个。
再说，他目前这副烟雾缭绕的模样，还能说是活着么。
“不生不死......”想着，他又哀叹一口气。
让他继续自怜自艾，眼珠子转朝石门道：“这地正是此间世界的灵气之源，它选择此地并不奇怪，倒是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啊？什么准备？”
“什么准备？魂飞魄散的准备。”眼珠子说，“那灵种给予你了自己的一丝生气，从此以往你俩相生相伴，却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不是好事么。”江不厌心很大，“小灵种这么讲义气，我反正也就这样了，陪他一陪也没什么了不起，有个伴往后的生生世世倒也不孤独。”
“是啊，就你这走两步就散的神魂，一直困在这儿不出10年，灰飞烟灭是迟早的事。”眼珠子嘲讽道。
黑雾听完一阵巨震，半晌江不厌才道：“......算了，总归是我祖上欠的倒霉事，还了也就还了，就让一切终止在我这里吧。”
他说完，原本一片沉寂的大门突然闪出微弱的银光。
江不厌见状飘了过去，伸出一丝雾气，轻轻触摸了下石门，似有所感，“就是对不起你的一番努力了。”
见不得他们这副模样，眼珠子白眼一翻：“少装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真当我是过来半天是为了在这跟你废话的啊。”
黑雾这才呼哧呼哧飘到祂身边，笑嘻嘻道：“我就说，前辈这般引导我，帮助我，定是有大能的大好人！这点区区小事，肯定难不倒前辈！”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眼珠子也免不了俗：“算你小子有眼力见，我虽不比神王那般通天彻地之能，你这事还是有能力干预一二的。”
江不厌连忙继续道：“我就知道前辈此番前来，定是来助我重回人间，前辈慈悲心肠，堪比观世音如来佛祖在世，就好似那……”
“好了好了。”两人虚伪客套一番，眼珠子才飘回石门前，朝他道：“你这事说麻烦也麻烦，说容易倒也容易。”
“哦？前辈怎么说？”
“这武库乃此间灵力泉眼，堪称精华之中的精华，虽然那小灵种已然附身于此，但你与那小灵种相生相依，若你也附身上去，你们一人一种一起借助这泉眼之力认真修习，不出百年，即可脱离此间，届时，我再助你一臂之力，想要再世为人也非难事。”
身旁那座石头大门似在回应似的又闪出银光。
江不厌大喜，正要应下，却突然一滞，意识到一件被他忽略许久的事情。
“前辈啊，那个，您说这里是哪里？”
“武库啊。”
“.......什么武库？”
眼珠子奇怪的看向他：“你管他什么武库？重要么？”
江不厌回忆着他这辈子爆体而亡前看的那部耽改电视剧，十分郑重地抖了抖雾丝。
“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第1章 01.我死了诶我又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