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冰糖雪糕

4、第 4 章

　　次日一早，明夭赶在闻希声早膳前，便遣了下面的小宫女去其他宫殿递拜帖，想着待到闻希声用完早膳，正好可以出门溜达一圈。

　　只是，直到闻希声放下筷子，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明夭有点急了，和宫妃们不打好关系，这后宫日子也难挨啊。

　　大概是昨夜已经发泄过了，闻希声这会儿倒是非常平静，暗自琢磨着为什么一个都没回应，又想着这些人的家世背景还是得尽早打听明白。

　　想到这里，闻希声不由得想起邹月娘来，才发现邹月娘也不在屋里。

　　闻希声皱皱眉，拿起手巾擦拭了一下手背，看向明夭，问道，“邹姑姑呢，昨晚都没回来？”

　　明夭正要答话，却见邹月娘带了个小宫女端了一碗汤水进来。

　　“娘娘赎罪，奴今日起迟了，请娘娘责罚。”

　　闻希声第一眼就看见了后面小宫女手上的东西，怎么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浪费时间，干脆地让人起来，然后便把目光移向邹月娘的身后，笑嘻嘻地问道，“邹姑姑这是去给我准备什么好东西去了？”

　　闻希声的表情过于随意，好像她完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邹月娘一时间有点说不出口。

　　这个一时间，也不过是两个瞬间的事，没等闻希声在邹月娘的表情上看出点信息来，邹月娘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用一贯的带有欺骗性的柔和的语气说道，“娘娘，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安神汤。”

　　不用闻希声有什么吩咐，邹月娘已经将那汤碗端上了桌。

　　明夭看眼邹月娘，心中暗暗生气，气自己保护不好公主。

　　闻希声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波澜，所谓的安神汤，她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孩子这个东西，有也好，没也罢，闻希声不是很在乎，除非哪一天她需要孩子了。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盯着喝这玩意儿，心中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

　　闻希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邹月娘，一言不发，端起来喝下。

　　明夭心疼，上手在早膳里挑个甜口的，给闻希声嘴里去去苦味。

　　这边处理完了事儿，邹月娘把空间留给这对主仆，带着自己的小宫女退下，退下的时候迎面和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宫女撞上。

　　邹月娘对这个小宫女有印象，是分给闻希声的八个宫女中的一个。

　　这会儿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八成是被吩咐了什么事但是没做成吧。

　　邹月娘按照自己的脚步往外走，不出意外的话，她是能听到全程的。

　　闻希声和明夭见递个拜帖都要那么长时间，早就有心理准备，见到小宫女如此慌张，第一反应却是去安慰人。

　　待小宫女行了礼，明夭便先一步把人扶住，说道，“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摇摇头，但又觉得宫里的几位娘娘都不愿意见自家娘娘，确实算得上出事了，又点点头。

　　这样一番自我纠结之后，才开口说话，“奴去了宣明殿，广明殿，还有昆德殿、玉堂殿、金华殿，几位娘娘都没有接下拜帖。”

　　小宫女忐忑不安的说完，垂下眼皮，生怕招来打骂。

　　明夭忍不住回头看眼闻希声，两人对视一眼，乐了。

　　明夭不禁笑着劝道，“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既然娘娘们今天不见我们娘娘，那我们就明天再试试，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宫女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立马跪下感谢，领了任务又恭敬地退下。

　　看了这一出，闻希声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叹道，“这还是个孩子呢。”

　　明夭这会儿也松懈下来，顺着闻希声的话说道，“是啊，才十五岁，我就是看她是几个人里最稚嫩的，才挑了她。”

　　闻希声点点头，说，“是啊，太小了，我十五岁的时候还跟父皇闹着要去打猎呢。”

　　想到这里，闻希声才想起，自己想去打猎，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时间的流逝很公平，但是事情的发生并不公平。

　　这个话题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闻希声命人撤了早膳，准备出去逛逛，走到前院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在前院的花架子边上站住，专心看起花来。

　　一看，就看到了紫宸殿王公公遣人递话来，说是陛下要来承明殿用晚膳。

　　紧接着，一整天没有出现的邹月娘出现了，邹月娘轻轻地走到闻希声二人身边，提醒道，“娘娘，今日晚膳的菜单还没定。”

　　闻希声仿佛刚把灵魂从院子里的花架子中抽出来，只敷衍地回道，“你定吧，我没有忌口的，也不了解陛下的口味，以后膳食这一块还是麻烦姑姑多上心点了。”

　　“是。奴这就去准备。”邹月娘这就退下了。

　　明夭四处看了看，才低声问道，“娘娘，您是看出这些花花有不妥之处了吗？”

　　闻希声一愣，似是奇怪明夭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她还是如实地说了，“这里好多我都不认识，能看出什么不妥来，不过是找个地方发个呆罢了。”

　　明夭抿嘴，憋住笑，回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些都换了。”

　　闻希声想了想，说，“先不用，不过这些花花草草都不认识也确实不是个事儿，要是明天几位娘娘还是不愿意见我，我们就去内务府认认花花草草去。”

　　“是。”

　　两人不再说话，又发了会儿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闻希声收敛心神，打起精神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周劭灵。

　　周劭灵上来就表现得对自己宠爱有加，说不是有意为之没人信。

　　但让闻希声就此放弃自己原来的打算，那也是不可能的。

　　周劭灵踏进承明殿的那一刻，闻希声就做好了全部准备，华丽的服饰头饰，像是即将出席的不是什么二人晚膳，而是举国上下的盛宴。

　　周劭灵的嘴角不禁上扬，觉得有趣，上前揽住闻希声，说，“以后不用这么隆重了，我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闻希声乖乖地福身，回道，“是。”

　　浅浅的一个低头，周劭灵看见闻希声头上那支蝴蝶簪，他记得昨晚这只簪是他亲手摘下的，现在，闻希声又带上了。

　　这蝴蝶确实灵动可爱，是闻希声这个年龄会喜欢的。

　　周劭灵的嘴角扬得更明显了，心想，“再怎么伪装，最终，还是满满少女气。”

　　片刻间，邹月娘和明夭已经领着人布置好了晚膳，只等两位主子落座，布菜。

　　之前福身行礼的时候，闻希声不动声色地脱离了周劭灵的怀抱，这会儿，周劭灵走在前面，闻希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落了座。

　　两人面对面坐着，身边围了布菜的，侍候的，两人只负责在自己的小碗里夹菜，吃菜。

　　周劭灵大概是忙了一天，来这里是真的来吃饭来了。

　　闻希声却有心事一般，吃一口，便托腮，盯着周劭灵看，然后又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饭，全然一副只想看周劭灵、满脑子小女儿情情爱爱的模样。

　　闻希声这么做，就是做给人看的，看起来爱得直白又热烈，那就够了。

　　明夭懒得管那么多，认真地在今日晚膳中找闻希声爱吃的，然后夹到闻希声碗中，希望她能多吃一点。

　　说实话，闻希声演得也有点累，好在周劭灵吃饭速度还算快，等他放下碗筷抬起头，闻希声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装作吃饭的样子。

　　周劭灵看着对面人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看着闻希声这样辛苦地表演，自己应付这位大乾公主，似乎也不全是苦差事了。

　　再开口，周劭灵的话音里也多带了点打趣，“公主，今晚我还是宿在你这里吧，你准备一下。”

　　闻希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起身应是。

　　今晚，闻希声没再做多余的打扮，她本也就不喜欢那些。

　　帘帐之下，如昨日般婀娜靓丽的身姿再次映在周劭灵眼中，到这一刻，周劭灵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掀起帘帐，随意披在身后的长发与昨日又是不一样的风采，周劭灵想，“就这样吧，她是我的妻子。”

　　*
　　如此一连好几日，明夭日日清早派自己选中的小宫女去其他五位娘娘那儿递拜帖，然后得到拒绝的回答。

　　闻希声则每日早上等着邹月娘那一碗安神汤，然后自己随便找点事做打发时间，等晚上周劭灵过来。

　　日子周而复始，毫无新意。

　　终于在第八日的早上，一切有了点变化，五位娘娘里，其余四位依旧不接拜帖，但是住在广明殿的沈德妃却接了。

　　闻希声盼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和这座皇宫里、周劭灵以外的人有接触了。

　　去的时候，闻希声带了邹姑姑和明夭，明夭似是观赏周围的景象，一路看着，邹月娘却明显不在状态，只机械地走着。

　　眼前的景象都进不到她的大脑，脑海里，皇帝昨晚的话占据了全部心神。

　　昨晚，周劭灵把她叫了过去，也不问她最近贤妃娘娘有什么异样，只说了一句话。

　　“你去给三娘递个话，明天见一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