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观影》池缘

86、【b站观影】让酒（十六）

　　[我本桀骜少年臣
　　不信鬼神不信人
　　占尽人间怙恩后
　　全数归还流落身]
　　「少年中也的身影出现画面中央，双手插著兜，异能力的红光围绕身周，仿佛一层薄甲将他包覆。他倒飞出去，凭借极强的平衡感和体术在空中平衡身形，安然落地。直至蹲在墙头上，手都未曾离开口袋，眼眸中锋芒竟显，依稀有光在闪耀。微微抬头，未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画面急转，年少的中也插著兜在层叠摇曳字句中央回头，露出半个冷淡的侧脸。同样面带稚气的中也将帽子拉起，抿著唇，凉风冷雨中纹丝不动。
　　刚刚被白濑捅进一刀的中也跌坐地上，匕首仍插在伤处，暗红的血迹在外套布面上晕开，因失血过多而脱力的他是少有的狼狈。但右手手腕上“羊”的蓝色手环未曾摘下，干干净净，一如往常
　　镜头缓慢上移，露出中也忍痛至有些扭曲的面容。这个表情像极了怕辣的人被强塞满嘴辣椒一般，却显然比这样的事更加严重。他咬紧牙根，微微低下头，发丝蔫蔫垂下。
　　山崖上的白濑正向前走，身后却冲出一群荷枪实弹的蒙面人，枪口直指他毫无防备的身后
　　中也垂著头，死死咬住牙，不知是汗水抑或泪水的清澈液体划过脸颊，无声滴落。
　　泛黄的画面中，少年太宰正微微笑著，小狐狸似，露出的眼眸里眼波流转，像极了正在谋划著什么，却有些微光彩
　　同样年轻的红叶大姐气质高雅，微微侧头看著中也，启唇似要说些甚么
　　森先生端坐首领室中，光线自窗口洒落，照亮他半边身子，却有另半边隐入黑暗。而他也笑著，是最普通的，人类高兴时会露出的笑容
　　双黑在已染上回忆昏黄的年岁里并肩作战，巨大的皎洁明月映在他们身后，而他们默契从未改变，一如当年
　　太宰侧过头，轻轻微笑，中也扯开锋利的笑，侧脸满是战意，似乎还有些兴奋。画面急转，一身医生白袍的森首领站在巷口，爱丽丝人偶一般安静立在他身后一步。中也干部，与数位黑手党成员纷纷向他下跪俯首，中间一具尸体兀自流出鲜血，晕染开来，仿佛最艳丽的暗红地毯
　　异能力的红光围绕身周，仿佛一层薄甲将中也包覆，就好似当年一般。但此刻的中也比起当时更加强大，一身漆黑，独自一人行于昏暗道理中，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他的敌人，即将出现」
　　[相信神明，是因为中也就是神明啊]
　　[人被刀就会死]
　　[森先生，红叶姐，太宰，中也在□□时最大的牵绊吧]

　　随着影像的播放，话题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转移。

　　"以前的中也徒有最强的能力，却没有成为领导者的自觉呢。"太宰治评价着："完全都是凭着本能在进行管理呢。"

　　"我知道。"中原中也沉声。现在已经是最高干部的他当然意识到了当年组织架构的不合理。糟糕的权利分布，糟糕的关系处理以及那些糟糕的人际交往方式……

　　"我没有后悔遇到他们，甚至不后悔一直保护他们到最后。只是偶尔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呢？"他看上去是真切的不合理，并且有人一点点当年没有愈合好的受伤。为什么不相信他呢？他们不是同伴吗？不应该无条件的信任吗？

　　"因为你的力量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所以无形之间你们其实就已经分开了阶级，你们已经不再平等了。而面对无法被掌控的力量，毁掉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太宰治倒是没有说笑，垂下的眸子间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

　　就像当年的中也之于羊，就像当年的他之于港口黑手党。

　　他下一秒就又重新带上了笑意："毕竟是利益至上的组织嘛，相信可以靠纯粹的情谊维系的话那可真的是太愚蠢了，所以也算不上错误的做法呢。"所以在这样的组织中，不加掩饰的展露出自己的危险性，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啊。

　　"但是‘羊’不是个利益至上的组织啊，只是一个未成年人互帮互助的组织……"中原中也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之前的确不是，后面可能确实没有那么纯粹了。

　　"所以说，会欠下很多人情债的中也果然就是一个傻子吧。"太宰治还点头附和自己的话。

　　"你才是傻子。那像你这样喜欢利用计谋让别人欠人情的混蛋就是阴谋狡诈了！"中原中也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诶？在这个方面森先生最过分才对吧。哦哦，所以中也原来是这个意思嘛，哦，我懂了。"太宰治理直气状地曲解着他的意思。

　　"我才没有！"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他的首领一眼，然后深吸又一口气："你个混蛋，不要随便解读别人的话啊！"

　　森鸥外故作无辜："太宰君这样说我，我好伤心啊。而且和中也君相比，太宰君在记人情方面也不遑多让呢。"他意有所指。

　　[太宰治]面色冷淡，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全然不为他的话所动。

　　森鸥外再次准备开口，本也没打算再说什么，却在张口时被旁边人压在手上的动作打断。

　　福泽谕吉食指中指并出，其余手指蜷缩，不轻不重地压在手背处，动作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不让他继续发言。

　　森鸥外挑眉，示意他解释。福泽谕吉收手，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坚定却又细心地没让他感觉到不适："森医生，不要习惯性使用那些极端暴力的方式进行教育，那通常不增长温情，摧毁性远超于救治性。"

　　"黑手党内部讲究效率性，应当快刀斩乱麻地将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剥离，找到结症对症下药，缓慢地拖延也许只会让伤口愈合得更慢。"森鸥外不置可否，态度强硬。

　　福泽谕吉目光如炬："森医生，环境已经发生变化，他们没必要再被逼着前进，惨烈的被迫成长已经够了。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森鸥外沉默，随即展开微笑，难得的释然："真的是习惯成自然啊。是我想岔了，那就按阁下的意思来好了。"

　　"社长真不愧是成功的大人，森先生完全就不行啊，失败的一塌糊涂。"太宰治推推[太宰治]，挤眉弄眼："你说是吧，首领。"

　　"嗯。"[太宰治]看出了他隐藏着的不好意思，事实上他自己也稍微有些窘迫。被偏袒了，被无条件的偏袒了，福泽社长允许了他们的逃避。这样不加掩饰的好意，太宰治作为旁听者都不知所措更何况他呢。

　　不过该有的掩藏他们一向做得很好，[太宰治]不卑不亢地点头致谢："谢过福泽社长的好意。"

　　"直接称呼我为社长即可，不容置疑地你通过了入社测试。你永远都是我们武装侦探社的一员。"福泽谕吉温厚坚实的看着他："这么久，辛苦了太宰。两位都是。"

　　福泽谕吉那直白的话语让两个宰都懵了。太宰治眼睛快速眨动，嘻嘻哈哈地胡言乱语："嘛，谢谢社长，毕竟那种说话超级搞笑脾气特别好体贴温柔的人真的无可挑剔，比如我。为了爱与和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剩下的话被[太宰治]捂嘴摁住了。

　　立原道造：先不提这些自恋到完全就是在胡扯的话，没有人在意另一个世界的侦探社吗？他们看上去世界观都要碎成一百零八块了。而且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先生不是□□的前首领吗？！就这么把他归于我们这边的侦探社真的没有问题吗？

　　答案显而易见的是有问题啊。

　　[中原中也]沉声："擅自将我们的太宰归于你们侦探社是否不妥，另一个世界的侦探社社长。怎么样看，他实际上都与你们无关吧。"

　　想不着痕迹的将港口黑手党看中的珍宝抢走是不可能的啊，在盯上的那一刻，就要小心了，何况是看着明目张胆的抢呢。

　　福泽谕吉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太合时宜，他斟酌着开口："太宰君的归处自然是由他自己来抉择，我只不过代表武装侦探社为他提供一处归宿罢了。也是为了告诉我们的太宰，只要他还是侦探社的一员，那么侦探社永远会是他的后盾。"

　　"说的真不错啊，福泽社长。"[中原中也]看着对面的福泽谕吉严肃认真的话语，第一想法是太宰应该会更不自在吧，无论哪一个都是。那样的表情一定会是值得收藏起来，反复观看的惊喜吧。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直接去看了，左右这件事绕不开当事人的意见。

　　"太宰，你的想法。"[中原中也]看着动作细微处透露着迟缓的[太宰治]，略微感到好笑。完全没办法面对直白的好意啊，可惜容易被吓到，不然倒是可以试试多对他直球一些。

　　"中也是怎么看的呢？"[太宰治]看他，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上去想法，只偶尔颤抖的眼睫毛能稍微泄露出情绪，却不知是否是他的另一层掩藏。

　　[中原中也]也懒得去猜测，凭直觉能猜的七七八八的事情，仔细思考反而会被带偏："我会竭尽全力把你留在港口黑手党，特殊情况下还可以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威胁囚禁之类。毕竟黑手党本来就是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的组织。"语气是理所应当的自然，听到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话语里的真实性。

　　"中也从某个方面上来说真的很适合黑手党啊。"[太宰治]轻笑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话感觉好笑，态度轻慢："那中也觉得有用吗？"

　　"有没有用，还是需要用过才能知道。"[中原中也]也展开笑容，嘴角的弧度不经意就泄露了他一贯的强势霸道。

　　"中也应该知道的吧，关于‘我想做的就没有什么做不成’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太宰治]放开被他捂着嘴的同位体，轻描淡写的说出口更增加了底气。

　　"当然，我当然知道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中原中也]眼中流露出快速闪过的一抹沉痛："所以我会尊重你最终的选择。这个你也应该知道的才是。"

　　[太宰治]没有否认，只是再问："所以为什么要进行这些无用功呢？"

　　"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不符合黑手党的做事风格，也不符合我的。而且这些事很明显是有效果的，不是吗？你怎么知道不会通向我们想要的那种可能呢。"[中原中也]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强硬地把自己做法摆在明面上，不畏惧任何的指指点点。

　　"中也真是执着呢。"[太宰治]叹息般的说着，无意义的感情波动荡开又收拢，他漂亮的眼瞳闪烁着虚幻泡影的亮光。

　　"在了解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后，不对，应该说在你开始计划时，你就应该要做好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反正你也无所谓吧，那么你只管接受就可以了。"某些人偶尔虚假无谓的抵抗可以视情况忽略，这可能是在见证了另一个世界可能性的[中原中也]在同位体那学到的最为实用的做法。

　　"那就试试看吧。"[太宰治]轻飘飘地回应："我期待着你、你们的做法。说不定呢。"他本来没什么所谓了，但是现在又隐隐期待。

　　究竟会发生什么呢？他愿意纵容他们试图靠近的做法。真的会产生什么让他想要继续下去的理由吗？他喟叹着，感慨着，冷静而理智地等待着。

　　在这一场对抗中，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或多或少的牵扯着。只是从屏幕开启后就一直以来就被隐隐约约的抵抗着的，排斥着的，甚至可以说是忽略着的if世界的侦探社除了沉默没有别的做法。

　　场上的一切都与他们有关，却也与他们无关。森鸥外所说的人情毫无疑问是他们没有错。但是这一份人情确实有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承。听上去是如此荒谬的事，但是认真细究下来，或许对象本没有错呢。

　　毕竟无论是意外死而复生的港口黑手党前首领，还是与异世界他们相互信任着的武装侦探社的小侦探，留念的与信赖的那份对象都不算是他们。

　　但是不能这么算，因为受益者的被保护着的，或者说是被偏爱着的人，没有任何疑问的是他们啊。但是讽刺的是，这场不着痕迹的争夺中，他们甚至连开口的资格仿佛都没有。

　　[福泽谕吉]看着自己同位体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心里生出更为清晰的明悟：既然被另一个自己承认了，那就证明太宰其人灵魂绝无存在邪恶、奸险之兆。

　　这样一个人原本应当被更多人信赖着，被真心对待，而现实……[福泽谕吉]说不出话来。

　　[芥川龙之介]死死盯着黑衣人，或许是因为一直对他抱有的深刻的感情无法完全释然，或许只是养成的习惯——很久以前是像内心构想出的那个仇恨对象——他很难把自己的目光从这个人身上移开。

　　但是很显然的，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连另一个自己都得到了黑衣人好奇安抚似的隐晦目光，但是偏偏他这个与他有交集的人完全没有得到他的眼神。

　　不，他稍微沉静下来，依靠自己敏锐的意识，他确定了一件事：屏幕上的两个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忽略包括他在内的侦探社全员。除却另一个世界的也是侦探社一员的那个人最开始飘过来了一个眼神，他们后面再没有目光放在这里。

　　这样死死盯着的眼神当然没有被两只宰忽略，但是他们都没有动作。因为确实没必要回应，除了徒增麻烦，在无半点其他意义。

　　在[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话告一段落后，太宰治手指暗中敲击首领的手，因为位置的原因，敲到的位置是食指第二指节处：不稍微处理一下吗，一直被这么死死的盯着也不是很舒服呢。

　　[太宰治]不为所动，食指指节上扬触碰到侦探动作的指尖：随他去吧，该处理的当初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必要继续牵扯。

　　太宰治收回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没有必要处理的话，那就想个办法转移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吧。那些包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神有些让他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于是他开始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比如现在视频上的另一个主角，他一向的迫害对象——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