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不谢》梅影临窗

37、番外2（我的男朋友）

　　终于，色授魂与，心愉一侧。她的回答更狂野不羁，“我到了适婚年龄，家里催的紧，如果赵先生不介意，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赵冕微笑点头，“真是太好不过了。”俩人又逛了牡丹园、绣球园、桔梗园，最后要出大门的时候人很多了，入多出少，难免拥挤。他牵住她的手，手臂自然挡住她的身体，下意识的举动让她心头一暖。等出了韶芳园，她攥住交握的手，“那个……我没吃早餐，要不咱们吃碗馄饨？”她总在这家吃饭，跟店家也认识。进门的时候阿姨就热情的迎接，“小舒，又来啦！今天还是小白菜馄饨？”在熟人面前她也很自在，“秦姨，麻烦您去拿菜单啦！我有朋友是第一次来。”

　　朋友，他双眉微动，却笑着跟她在最里面的座位坐了。秦姨很快递给她，“哟！你从来没和男孩儿来过。小顾和小齐今天没陪你来？一定是工作忙吧？小齐的节目办得好，我们亲朋好友都喜欢她，还说有空要找她要签名呢！对了，她最近是不是又参加个新活动，叫脱口说？”舒明霁顺手将菜单递给他，回头跟秦姨唠嗑，“脱口秀。是她们台里举办的。”又刻意压低声音，像卖关子，“主要是为了大龄男女青年的终身大事着想。”秦姨给他们拿了两双方便筷子，敲在她脑门上，“你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考虑？上回给你介绍的小伙子挺不错的，海归、律师，我可是推了自家亲戚，先给你介绍的哦。”他看过了，笑着对秦姨说：“我和她一样。”

　　一提终身大事她就脑壳发痛，养友千日，坑友一时。她马上抱住赵冕的左臂，“嘿嘿，男朋友就在这呐！”秦姨整个震惊住，一屁股坐在对面，“什么时候的事！你出差前不还是单身吗？在太湾认识的？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就好像是公安局查户口，长辈们惯用的套路，祖宗十八代问个遍。她打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您还是快煮馄饨吧，我们好着呢。”秦姨敲在她碗上，“这孩子，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短！”赵冕动了一下手臂，她就松开了。“我是本地大学老师，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做生意的。”

　　还是第一次听他提父母，恰好秦荔的女儿端馄饨给她，“小明姐，你来啦！上次说好要教我阅读题的，后来你怎么跑了？”她惭愧一笑，“上次纯属有急事，我现在看。题在哪里？”小女孩蹬蹬跑去拿习题册，一边瞅题一边瞅赵冕，“小明姐，这个哥哥是谁呀？是不是你的对象？”她刚喝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秦姨，您都教了她啥？她咋知道这么多？”说归说，她还是细心的讲题，“从哪几个方面写，不是答数字哦，应该答出具体的方面。比如外形、大小、颜色这些…”他安静的注视着，讲完一道马上拽跑女儿，“乐乐乖，让爸爸给你讲，姐姐今天有事。”她望着孩子的明亮笑颜，向秦荔摇头，“没事儿，不耽误。”秦荔顺手拿走醋瓶，“小明，你爱吃醋，我去给你灌满了。”

　　好吧，若是没有‘男’朋友，这话就很正常。但有了之后，就显得无比微妙。赵冕先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醋瓶拿回来了，她埋头倒醋，嗬！真不少。她一抬头发现他盯着手里的醋看，马上放下了“不好意思。”他舀了一勺辣椒油，“我不爱吃醋。”这人！有点抓耳挠腮，她心头痒痒，好像是被人撩拨了。看起来衣冠楚楚，心里一定憋着坏呢。

　　这样想着，她就埋头苦干，最后吃的比他还快，一碗馄饨见底，赵冕抬头看她，“没吃饱？再来一碗？”啥？她可是小鸟胃！怎么能这样和身材很好的女孩子讲话。她突然明白齐夸夸为啥不处对象了。真能原地气升天。但是从小的教养让她保持微笑，起身去扫付款码了，“不用了，我吃饱了。”听到‘微信收款三十元’，秦荔抬头出来，悄默声问她：“你俩吃饭你拿钱？”她摇头，“您不用管，我有数。”他给她推门，真是一阵一阵啊。等上了车他才说：“明霁，晚上我请你吃饭。”昨天还舒小姐呢，这么快就直称大名？她正诧异，就听他继续吓人：“时间还早，不如去我家坐坐？”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不对，应该是羊入虎口。她笑容勉强，“这就不了吧？毕竟咱俩刚认识。”潜台词，可别交浅言深，这怕不是鸿门宴？你不会是个人贩子吧？他却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去看看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家。”

　　好吧，她确实是个随和的人，不忍心拒绝别人的请求。跟着他上了电梯，旁边一对情侣一直在嘟嘟囔囔。他家住十五楼，他输密码锁的时候她刻意瞅地。直到‘已开门’，他才说：“请进。”她礼貌的点头，不忘问他：“要换鞋吗？”他从鞋柜里拿出茉莉碎花的拖鞋，“要。”蓄谋已久，一定是早有预谋。是谁透露了她的喜好？一定是顾窗户。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姐妹第一位，对象第二位。她为了阮鹤竟然把自己卖了！在这番腹诽下她换了拖鞋跟他进去，这房间实在可以用‘古色古香’来形容。书房里书籍摆放整齐，一边挂着的卷轴墨走龙蛇。她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看见他来还称赞说：“这是哪位书法家的字？”假画吗，都懂。真画都买不起，在博物馆收藏着呢。他神色平常，“这是我写的。你喜欢？给你也写一副？”太尴尬了，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窗帘竟然也是她最喜欢的天蓝色，顾棂咋啥都说。在他说完“随便坐”就去厨房捅捅咕咕了，她坐在沙发上打量这布置。就算是说他结婚了她也信，这实在不像是大龄男青年的独居小家。他端了两杯来，“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准备了茶和咖啡。”其实都行，她不挑剔。但是她还是拿起了咖啡，他竟然放了糖，为啥有人能精准的拿捏你的喜好，为啥这人还只跟你相处不到二十四小时。好吧，除了天作之合，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坐下来，拿着另一只杯子喝茶。他也喜欢茉莉花茶？她等了一会才说：“我这段假期有十三天。但最近没有演出，可能后面要忙工作室的事，忙一阵闲一阵。”

　　他点头，“学校八月末开学，我时间比较自由。如果有事情随时找我。”这算是互相报备？看来是个好的开始，他常常语出惊人，譬如现在。“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八字还没一撇，舒明霁愣了，“谈好了就能结，我父母还挺着急抱外孙子。”说出去就后悔了，婚也没结，第一天交往就跟人家聊生孩子，让人家怎么看自己啊。然而他更‘厚颜无耻’，“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经不矜持了。“当然是女孩呀。我跟秦姨家的乐乐关系特别好，真的是骗我生女儿。”他笑着点头，像是很赞同。她有点不理解，“怎么？你家里重男轻女？”他摇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儿好，我也喜欢女儿。”只是不知道这个话题从何提起啊，我恨我恨！

　　可她的心仿佛不受控，见到他就悸动起来，无比的熟悉，无比想要靠近。下午她倚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忽然很想要有个家。寡王当然也很好，无牵无挂，没有家庭负担，不用应对婆媳困境。可如果真的不用经历‘丧偶式婚姻’，会有个疼自己的人，哪个女孩儿会不想结婚呢？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坐到自己旁边，“晚上想吃什么？”好熟悉的话，印象中好像与他早早相识，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我天哪！不会吧。难道自己也对他一见钟情了？她维持着镇定，“要不我们自己做？我会做饭。”每一句话好像都不该说，可都说出了口。他将她的卷发捋到耳后，“我做给你吃。你想吃什么？”这细致入微的动作让她耳根通红，她自己胡乱揽头发，又装作清嗓避开。“都可以，我不忌口，不挑食。”

　　下午有访客，是来给他送文件的，他请那位先生进来坐。她第一反应是想躲，但后来还是算了。“明霁，这是我朋友，梁襄。他是教现代文学的。”老师的朋友还是老师呀，不错，估计孩子的教育不成问题。想哪去了？不对。为什么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会跟他结婚？她过去握手，“你好，舒明霁。”梁先生似乎也格外客气，只轻握她的指尖便松开了，“您好。”好儒雅的人，第一面就觉得他谦和温逊。他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说是另外有事。三点时他来问：“明霁，我要出去买点菜。要一起去超市吗？”小区对面就有果蔬一体的超市，名字叫每日多。她总出差，有时候又犯懒，很少自己做菜。但忽然很想和他一起逛超市，就笑着答应：“好呀。”

　　好呀，他再次愣住一瞬，握她的手臂将她扶起。A市的夏天算不上热，他的屋里也不打空调。并且他还拿了件风衣出门。她一直想问他是不是怕冷，到了超市自己先冻的够呛。没想到空调打的挺大，大概是电费充足。事前准备好的风衣披到她的肩头，他给她穿好，“是不是很久不来超市了？”她点点头，他又说：“挽着我？这里人多，我要推车。我怕他们撞了你。”以她的聪明才智，根本不会走丢和被别人撞倒。但她还是听话的挽住他的手臂，似乎这样的确更安心。逛到奶茶那一行时她说：“稍等一下。”

　　果然还是抱了她的茉莉奶茶，她开心的放到购物车里，像是得到奖励的小孩子。拿奶茶的女孩回头，“明霁？”她转身，见是苗敏，“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你调到B市去工作了？”苗敏笑说：“我一个医生，在哪干不一样？我爸爸最近心肺功能不太好，我就留下了。好久没看到你了，我们都快成网友了！”她顺着明霁的位置看到赵冕，“这是？”她大方的介绍：“这是我男朋友。”苗敏点头，“真好。结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哦！一定给你们大大的红包。”她家也在附近，只是舒明霁工作实在忙，还来不及约姐妹出去逛。

　　他又买了点家常菜，看她拿了酸奶和饮料回来，“你平常喜欢吃这些？”她倒实话实说，没像其他女孩敷衍，说自己饮食很健康。“工作忙的时候顾不上，焦虑的时候只想吃垃圾食品。如果工作室接了工作，可能就要成宿半夜的加班。再加上我自己有演出，来回出差可能会更忙。”他点头，“没关系，今后我可以照顾你。”结账的时候两人都拿出了付款码，收款的小姑娘扑哧笑了，“两口子还分彼此？扫你俩谁的？”她向来不习惯别人给她花钱，但手却被攥住了，手机也黑屏了。“还没持证上岗，扫我的。”

　　回了家，仿佛真的是夫妻，他在厨房忙碌，她就拿出刚刚买的黄桃酸奶喝。好奇怪，这里不是她自己家，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开始相信冥冥之中的缘分，或许真的是上天安排。

　　菜做的很家常，很有烟火气。却依然是甜口占多。她终于忍不住问：“是顾棂告诉你我喜欢吃什么的？”他摇头，“是我猜的。网上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那天点了甜的，我看你很爱吃，今天就又做了。”是她多想了，哪有那么多处心积虑，她哪有那么好？怎么值得他用尽‘心机’来娶？

　　晚上他送她回家。依旧是送到楼前，看她进了楼口，亮了灯才走。夜晚，两人都相对无眠，或许是这段感情来的太快，让她无法彻底接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细水长流，在不断的接触中产生感情？还是天雷勾地火，获得电光火石般的快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