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杀手》立早人

10、歌剧院

　　巴林洛德大歌剧院。
　　整个欧洲最宏大最豪华最奢靡，同时也是历史最悠久最负盛名的歌剧院。全世界著名的歌唱家，抵达欧洲之后，必定将此地作为演唱的第一站。
　　歌剧院内每一处装饰都在彰显它的与众不同，洁白的大理石雕像，鲜艳的壁画，走廊每隔一米便悬挂一幅十七十八世纪的精美珍贵油画，转角茶几上摆着纹理繁复，价值不菲的瓷器花瓶。
　　然而光鲜之下，歌剧院亦是藏污纳垢，官商勾结的绝佳好地方。内阁大臣们常以欣赏艺术为名，与各行各业各国的领袖人物，达成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从这一方面来说，巴林洛德大歌剧院确实十分适合赛耶夫这一类国际掮客在其中穿针走线，游刃有余。
　　阿达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他自认为是精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是杀 手业的翘楚，凭什么不能算是精英。
　　只不过此刻的阿达步履匆匆，东张西望，他的计划中，需要一辆车，他正在物色目标。
　　忽然，阿达听到一阵辱骂声，阿达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满身名牌的律师，正指着乞丐破口大骂，原来那个乞丐一不小心碰到他的车，他嫌乞丐蹭脏了他的车。
　　阿达微微一笑，他的车似乎不错，目标锁定。
　　阿达假装无意间靠近，轻轻擦过，偷走了他的车钥匙和剧院票，顺便塞进去一份“礼物”。
　　律师毫无察觉，骂完乞丐，整理好衣服，来到剧院前，剧院工作人员示意他出示票据。
　　律师便开始掏票，掏着掏着，一颗手 榴弹掉了出来，不知谁尖叫了一声，门口立时一片慌乱。剧院的几位保安及时出现，将他按在地上，控制住，强行拖拽出去。
　　阿达站在一旁，和其他人一样，作出万分惊恐的模样，等人被拖走，小声说道：“放心吧，是假的，不会坐不牢的。”

　　进入歌剧院内，节目已经开始，嘹亮高亢的歌声穿越厚厚墙体，落进阿达的耳中。阿达尽管一窍不通，然而一贯附庸风雅的本性还是准时发作，他决定表现些什么。
　　对的，舞蹈，只有舞蹈才能附和歌曲，阿达于是作出各种夸张的动作，自然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舞台上演员明明唱的是大悲剧，为何这个人兴奋到如此手舞足蹈。

　　阿达来到负一层的电梯外，莉娜告诉他，赛耶夫每次谈判完，总会从这偷偷离开。
　　电梯门刚刚打开，阿达猝不及防地冲进电梯，即便是狭小的空间，依然未能限制阿达发挥凌厉，三拳两腿，便将四个贴身保镖撂倒。
　　赛耶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惊讶还未消退，阿达已拽着赛夫耶的衣领，不容分说地将他拽出，并拖进旁边的电梯。
　　阿达安慰他：“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来救你的。”
　　赛夫耶却一句话不说，两眼大大地瞪着他。
　　阿达些许不悦，于是恐吓道：“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救了你，不谢谢我，还瞪我？”
　　恐吓没有起效，反倒变本加厉，赛夫耶不仅嘴巴张大了，脸也变红了，两只手扒住阿达的手臂，发着一连串嘶哑，不连续的怪叫声。
　　阿达才发现自己的右掌正如鹰爪般，牢牢捏住他的脖子，掐进肉里，致使他快要窒息。阿达赶忙松手，赛夫耶立即匍匐在地，大口地喘气，十分狼狈。
　　立在一旁的阿达一时手足无措，有些尴尬：“真是抱歉，我从前都是杀 人的，干顺手了，第一次救人，经验略微不足，但你请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加留意。”
　　叮！电梯抵达天台。
　　阿达习惯性地手伸向赛夫耶的喉咙，赛夫耶吓到浑身禁不住一颤。
　　阿达刹住动作，带着调皮的笑：“真是抱歉，差点忘了。”转而捏住赛耶夫的后颈，半推半搡，将他带到天台。
　　阿达的动作十分粗鲁，直接将他推撞到天台护栏上，压着他的脑袋，望着楼下街道旁停着的无数辆车，问道：“哪辆是你的？”
　　赛夫耶颤抖一指：“那辆，劳斯莱斯。”
　　阿达又问：“离开这里，你准备几点去哪？”
　　“九点钟，抵达阿顿斯私人会馆。”
　　阿达仰头一算：“九点？从歌剧院开车到阿顿斯私人会馆，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所以八点三十五肯定坐在车上了。”
　　阿达手掌压住赛夫耶头顶，轻轻一扭转向，使他看见对面大楼挂在墙上的铜制大钟表。
　　果不其然，时钟刚刚拨过八点三十五，街道上轰隆传来一声爆炸巨响。赛夫耶赶紧起身，趴在护栏上往下面看，他的豪车正沐浴在熊熊大火中，短短半分钟就露出钢铁骨架的原本面目，烧了个精光。
　　赛夫耶惊惧地转身，看着阿达，声音微微颤抖：“是..你放的炸..弹？”
　　阿达力道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是一堆灰烬。”
　　“那，那是谁...？”
　　阿达摸了摸下颌：“以我多年的接单经验，可能性很多。有可能是你的死敌，平常就恨不能撕了你，也许是和你当面称兄道弟的好哥们，也有可能是你刚刚娶到手的小娇妻，嫌弃你一直老不死，决定强忍悲痛帮你一把去提前见上帝。当然他们一起通力合伙，也不能排除。真的，可能性很多。”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阿达摊手：“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不过送佛送到西，个人给你两条建议。第一碰运气，祈祷杀你的人，放了炸弹以后，就离开了，但是如今这一行受到个别奇葩的不正风气影响，行风已极为扭曲，尤其讲究售后确认，所以这个概率不高。想杀你的人八成还在附近转悠。也许他就在那。”
　　阿达忽然指向赛夫耶的身后。
　　赛夫耶吓得连滚带爬地藏到阿达身后。
　　阿达却立刻转身，又是一指：“也许在那。”
　　赛夫耶又吓得弯腰，钻过阿达的裆下，再次藏到阿达身后，揪住阿达的衣角，浑身发抖。
　　“那，那，那，那，那！”阿达四面八方的瞎指一通：“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可他应该在这。”
　　赛夫耶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选一。”
　　“第二，你可以雇佣我当你的保镖，平安送你回家。”
　　赛夫耶狐疑地点点头：“我选二。”
　　阿达立即握住赛夫耶的手，满脸堆笑：“您好，这里是达氏侦探社，我是社长兼执行员阿达，热情为您服务。考虑到你此刻的处境尤其危险，有人想取你的小命，必须及时离开此地。又考虑到你的车已经被毁，不过放心，我刚刚抢，偷，不，反正，是弄到一辆车，可以送您安全回家。不知该如何尊敬地称呼您，阁下。”
　　“我..我..”惊恐过度的赛夫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算了，算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在乎。不过现在我可以送你一个，名副其实。”阿达将嘴凑到他的耳旁，用极轻微却又极恐怖的声音，慢慢地说：“羔羊。一只待宰的羔羊。”
　　说完，阿达将赛耶夫拎站起来：“跟着我走，今夜我保你安全到家。”

　　阿达拽着赛耶夫于歌剧院里弯弯绕绕，最后由一处小窗子爬出。阿达走到汽车旁，拍了拍：“外观真是不错。”随即吩咐赛耶夫：“上车吧，告诉我一个偏僻的房子的地址，送你回去。”
　　赛耶夫便说了。

　　阿达载着赛耶夫上了高速。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阿达嘴角一翘，他知道是阿昊，便慵懒地拿起电话。
　　阿昊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最近高级任务稀少，很难见，如果我肯自贬身价，死不要脸，多多接低级的任务的话，应该能常见了。”阿达挖苦道。
　　“不过，你好像也挺忙的。我一直只以为你管杀不管埋，什么时候还开始改行当保镖了。”
　　“哦，我的业务范围一向广泛，和我的能力一样，强到让你出乎意料。赚钱嘛，干什么不是赚，只要能多赚就行。”
　　“赚钱，嗯，多少钱能劳烦阿达大人，忙前忙后，屈尊当他的保镖？”
　　多少钱？
　　阿达想了想，他觉着这是一个好问题，于是将手机贴到赛夫耶的耳朵上，对赛夫耶道：“告诉他吧，为了雇我当保镖，你花了多少钱。”
　　“五十万..”提到钱，赛夫耶立刻忘了恐惧，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
　　阿达保持着动作和表情丝毫不变。
　　赛夫耶当然明白这是不满意，他屏住呼吸，想了想，屈倒三根手指，重新报出一个数字：“两百万！”
　　阿达“哼”地一声，险些笑了出来。
　　赛夫耶牙咬切齿了半天，始终不忍心把数字继续往上提，再往上提也相当于要他的命啊!
　　果真是银行家啊，将抠门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死到临头，竟还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阿达决定亲自给他“建议”。
　　汽车疾驰在高架上，阿达突然刹车，赛耶夫身体猛地向前倾，整张脸都撞到车体上。
　　不留给他喊痛的时间，阿达立即再次发动车，赛耶夫由严重前倾变成后仰，重重地砸到椅背。
　　赛耶夫摸着撞到发肿的额头，面色极其痛苦，如丧考妣，他明显接收到了阿达的建议，于是龇牙咧嘴地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万！”
　　阿达满意地点点头，赛夫耶却如泄了气的气球，为一下子失去一千万悲痛不已。
　　阿达将手机抽回，放到自己耳边，他对阿昊说道：“听到了没，一千万，是个人就无法拒绝的数字。好了，我的雇主，我会守护的，将他安全送到家。你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