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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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里故对市丸银没有什么好印象。
“市丸银？诶，小故你怎么问这个人的事？”
“只是有些好奇。”
听到自己的回答，鸠羽一脸难看地低头思考。许久，她抬起头，双手重重拍在故的双肩。“……小故啊，这个家伙不是好东西。我觉得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听起来对市丸银的不满不小，而且好象也不是这几天才积淀下来的不满。
还是不要让她这么不快下去吧……故当时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但心里的好奇没有因为鸠羽的不满而消失，反而膨胀了不少。
印象的确不好。但是，仍然十分好奇。
——那时候，触碰到那个人的手时……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因为那时候的那个感觉，让故感觉自己不得不去好奇那个人的事。
澄澈的黑色眼睛愣愣看着那个人对着摊贩老板伸出的手。
两环从那个人的手里落至那老板的手中。
“……您，喜欢吃柿饼？”
“嗯。”
“是吗……”
故偷偷瞄了眼那个人——市丸银在接过老板递出的柿饼时的表情。是他的错觉么，那个表情，似乎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样，满足的笑容。愣了愣，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样看着别人很不礼貌，便移开视线，开始环视周围。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同意和这个人一起来买东西？……又变成这样了。今里故无奈地叹了口气。该说是这个人的特技还是什么，故似乎已经好几次都不自觉地跟着对方的脚步走了。
不自觉……还是这是自己的希望？
正在故看着某处房屋的屋顶时，一只大手拍到了自己的头上。猛然回神，他看向自己的正前方。“怎、怎么了吗？”
市丸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按在故的头上随便揉着，眯着眼睛看向故前面所看的方向。“你……很喜欢看着别的地方吗？”
“不，并不是。只是习惯而已。”故略带歉意地笑笑，然后稍微退后了一步，婉拒了银想继续揉他头发的手。“请问您带我出来是？”
市丸银很自然地收回手，似乎前面故的拒绝没发生过一般。他把自己怀里分成两包的柿饼递过去了一包。不，准确来说是硬塞到了故的怀里。“给你的。要好好吃光哦，这里卖的柿饼很好吃。”
“可是……！”
“我说了是我请客吧。”
“这……那，谢谢您。”
“嗯。”
市丸银笑眯眯地看了故一眼，便自顾自地朝某个方向走去。故踌躇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
走了几步，市丸银停了下来，回头看。
故站在离他身后三四步的距离，见银停下了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故君，为什么离那么远？”
“这、这个是习惯。您不用介意。”
啊，又是一幅慌乱的样子……银有些奇怪地皱起眉。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容易慌乱。他试着朝故的方向走了一步，果然，故往后退了一步。明白对方似乎不打算和他靠很近，银便离这三四步的距离问他。
“故君以前是贵族的下人吗？”
“不，不是的。只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说完，那双黑色眼睛看着地面，总在脚边的两块石头上来回移动。然后很不安地向自己道歉了。“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为什么有种自己在看着麻雀的感觉。银挠了挠自己的头。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离开，一旦不小心越过了那一定距离对方就会立刻飞走。
不过，不用什么诀窍的话就没办法抓住麻雀吧。市丸银这么想着，毫无声息地走到了故的面前，然后抓住了故的右手。
这明显吓到了故。前面他还没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毕竟有被本岛佑教育过，有人靠近自己多少还是感觉的。但完全没发现银靠近，着实吓到他。“那个！为什么拉我的……”
“因为不这么做，你还会保持那个距离吧？很容易走散哦。”
就这样强硬地拉着故的手腕，笔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故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背影，微微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就算拒绝了对方也不打算松开吧……叹了口气，除了接受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谢谢您。”
“嗯。”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抓着另一个手腕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前面今里故的慌乱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好象，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减少了。至少，对这个人的恐惧似乎减少了许多。
而且，这样被抓着的感觉……好象久违了。
故和鸠羽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习惯主动去拉住对方的手。不过……被别人主动拉住，好怀念。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被拉着的那一个。想到以前的事，故忍不住盯着自己被拉着的手腕，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那时候很幸福。那种无时无刻都被需要的感觉，以及无时无刻都深切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独一人的感觉。
“……我还真是个卑鄙的人呢……”想着想着，故不禁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卑鄙？”
银听到这句，停下了脚步。
“是的，我很卑鄙。该怎么形容呢……利用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感觉……吧。”故笑着回答了，完全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市丸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平常相同的温和笑容，沉默了半晌，忽的笑开。“是吗。”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他继续拉着故向前走去。他似乎并不在意故所说的话其中的含义。
“请问，是去哪里？”
“能安静吃东西的地方哦，放心好了。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那个安静的地方是一栋没人住的破房子。在房子门前有个较长的、用竹子制成的椅子。
两个人各坐一头，中间隔着一包柿饼。
市丸银并不讨厌这样安静地吃东西。反正也不觉得尴尬，也没必要特意找话题去说。吃完手中一个，伸手去拿袋子里的下一个。这时候，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孩子没有继续吃手中的食物，而是呆呆拿着，就这样看着前方。
似乎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淡淡的笑开。
明明视线的方向只是空无一物的道路。
“呐，故君，你多大了？”
黑色眼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向银看过去。
“诶？啊……加上来到这之前的话……大约六十多岁。”
“很年轻啊。”
“是的。”
“但是，你的眼神却感觉你很老呢。好象怀念很久以前的事一样——”
故愣了愣，随即微笑。
“……市丸副队长和我没什么区别吧。有时候，您也会看着很远的地方。”
银只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没再说话。
后面就变得和之前相同，很安静地把那包柿饼一起吃完了。回去的路上也是市丸银拉着今里故的手腕，就这样一路走到学校的大门前。
手松开了。
那种久违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了。
故保持着平常的笑容，对银深深鞠躬。“今天非常感谢您。请在回去的路上小心。”
银没回答。
等故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今里故对市丸银没什么好印象。
故低下头，看着前面被抓着的手腕。
被抓的很痛，前面，甚至有淡淡的红色痕迹了。
但是……今里故并不讨厌那样的感觉。
被那样紧紧抓着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真是让人怀念……
“小故！”
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欢迎回来！小故！”
回过头，自然地弯起嘴角，露出自然的笑容。
“我回来了，鸠羽。”
他曾被老师、前辈和鸠羽评价过是好孩子，好人，适合当朋友的人。
他从未反驳过，但也从未表示自己接受那些评价。
他不适合那种评价。
他并没有那些人所说的那样好。
他不止一次这么想。
……我更适合卑鄙，虚伪这种词语。
自己只是一个为了自我满足的人罢了，完全不值得那些人那么想。
自己是个差劲的人。
“小故？”
家人的声音让自己回过神。
故看向鸠羽，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稍微发了下呆。”
“哦……你看起来没精神哦，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故本打算把今天遇到市丸银的事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下去了。
——这个家伙不是好东西。
他记得鸠羽曾这么评价过市丸银。
……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吧。她似乎很反感那个人……说出来只会让她不愉快……还是，隐瞒比较好。
“……没有，只是去流魂街转了转。……看到了一点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嗯。很奇怪的事……”
故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摩自己手腕上的淡淡红色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