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3/庞包] 文武》轻裘

6、6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无论周之宗法，秦之“事皆决于法”，汉之独尊儒术，都不过为了一句话。
　　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
　　然则，规矩是人定的。
　　人定的，商榷之处就颇多。
　　宋有律法。
　　书甚厚。
　　但是，一个被欺压的普通百姓，要想告状还是难于上青天。
　　其一，手续多。多到黄花菜都凉了花儿也谢了，连官员的面也没见到。
　　其二，官吏豪强狼狈为奸，视法律作儿戏。
　　有童谣为证：“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又曰：“官官相护何时了，民在一旁泪滔滔”……
　　故，包大人任开封府尹的第一个决策是：大开正门。凡是告状的，都可以进去直接见官，直接面陈案情，任何人不得阻拦刁难．
　　此举，为包大人个人尝试的一小步，却是华夏法律史上前进的一大步。可见，包大人的名字，在历史的书页上留下光芒万丈的名字，绝非偶然。
　　当然，初时，百姓还是没有人敢去的。君不见，历任的府尹，上任前，哪一个不是青天。只是到了开封，全部变天罢了。
　　后来，发生了“韩从礼事件”。
　　韩从礼何许人也？。
　　后宫内侍也。
　　内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了后台的内侍。
　　其实有后台的内侍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个恃宠而骄的后台，而后自己也恃宠而骄的内侍。
　　韩从礼的后台是尚美人。
　　皇上有圣旨，太后有懿旨。
　　美人有“教旨”。
　　这道道教旨，凌驾三省六部。百官却是人人缄口，维恐得罪后宫，需知，东风南风西风北风都不及枕头风也。
　　今天韩从礼去见新上任的开封府尹。
　　前任的府尹走了，未作判的官司还在。比如这桩。
　　准确地说，这桩官司，是尚美人娘家三舅的第三房小妾的弟弟，和庞贵妃贴身侍女家的三叔的官司。
　　官司的内容么，乃是城内的一块地皮所有权。虽然那里还住着数十户人家，但他们在政治上没有话语权，因此在民事上也被无视了。
　　那时的拆迁，可不是和谐拆迁。
　　老百姓说到这事，都会先唾一口唾沫以表示愤慨，而后才说，狗咬狗一嘴毛！
　　当然，对许多人来说，问题的关键不是这狗是花狗白狗还是草狗京巴狗，关键是狗之主人。
　　包拯看着闻名已久的“教旨”，一脸的无喜无悲。当然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包大人眼睛里实际上电闪雷鸣。
　　韩从礼正对他进行刑事指导及官场指南。
　　趾高气昂，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跳梁小丑，沐猴而冠……
　　上述一行，为展少侠，如今的展护卫，听到的公孙公子，如今的公孙主薄，在一边的小声嘀咕。
　　虽然有许多词不懂，但是展少侠的文学功底在周围环境影响下，还是有一定水准的——特别是与初恋情人相比勘称有“造诣”。他联系着上下文以及现场氛围理解得也是大差不离，因此点首表示赞成。
　　然后说了一句：“你说，有的人狂妄，会让别人觉得自己窝囊而生闷气；怎么这人狂妄，我却只觉得他可笑而且有一种可怜他的感觉呢？”
　　公孙公子脸色变了变，少有的，简短地说：“不知道。”
　　韩从礼要抓狂。
　　因为他从开始到现在，仿佛在表演独角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触动了他的心理阴影。
　　若他有着公孙公子对语言文字的驾御力，想必也会用着一连串的表示同一个意思却决不重复的语句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有吗？
　　他没有。
　　所以他没有其他选择，只有抓狂。
　　大宋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一幕，发生了！
　　韩从礼！内侍韩从礼！晃过了开封府衙的衙役！超越了展少侠的速度！无视公孙主薄的存在！仿佛灵魂附体般！神奇地！韩内侍冲到了包大人面前！手上的拂尘，与包大人的月牙，发生了第三类接触！
　　包拯，最恨别人打他的“月亮”！包大人怒了！使了个眼色，晕倒了！
　　“持械！在国家行政机关，攻击朝廷命官！”接受到眼色的公孙公子的反应，不愧是大宋第一才子！
　　晕倒的包大人正砸在韩内侍的身上。
　　“挟持！简直是目无法纪罪加一等！”公孙公子声音穿透一切嘈杂清朗清亮清醒无比。
　　同样清醒无比的众人冲向了持械挟持人质的歹徒！

　　八贤王听说了，笑了。皱了皱眉头，摇头道：“胡闹胡闹。”
　　庞太师听说了，笑了。一口气差点没接上将喜剧变成悲剧，而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中州王听说了，笑了。习惯性地说了句“有趣真有趣”，然后脸冷了。
　　庞贵妃听说了，笑了。立刻摆鸾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娘娘听说了，笑了。于是这一夜，后宫无人侍寝了。
　　因为妃嫔的牌子到皇后那里就停滞了。
　　诸位，不要小看封建社会里的大老婆！
　　总算从朝堂上活着回来奄奄一息地回后宫的赵祯听说了，流泪了。
　　下诏，责斥尚美人、杖笞宦官韩从礼，令有司：“凡自内宫传出的命令，有司可权拒之。”
　　某美人愤然曰，妾身哪里是和一个人作对，包拯公孙策展昭，八贤王中州王，庞贵妃皇后娘娘！开封府出的分明是三二二阵型！
　　至于后来，那桩案子，到底是怎么结的，关心的人甚少。
　　反正，被强行赶走的百姓又回来了。
　　反正，管他三舅三房三叔的，“被迫”贴钱给百姓了。
　　反正，进开封衙门告状的人，多了。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有一愤青，跳出来质疑，说韩内侍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人质，那么作为人质的包大人是如何脱困的？
　　公孙公子给的答复是，歹徒明显属于爆发型犯罪分子，但是我们英勇的开封府衙役不屈不挠地与其进行了时间战耐力战。最终韩内侍腰疾复发（绝对不是展护卫踢的），和平解决人质事件。这件事已经上报朝廷有着详细的报告经过，兄台自己去枢密院去看吧。附带一句，当时的衙役公差还受到了朝廷颁发的业内表彰。
　　然后公孙大人飘然而去没带走一丝云彩。
　　然后愤青遭受了围观的愤怒的百姓的传统的经典的攻击——“番茄加鸡蛋”。
　　再然后，在皇宫，中州王见着包大人时，耳语一句。包大人当场色变，拂袖而去；中州王朗声大笑，笑声震动了赵家宫阙。
　　据说，中州王说，包拯你放心，本王的爆发力和耐力，都没有问题……
　　据说，只是据说，绝对只是据说，真的绝对只是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