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美人鱼超可爱》伊莎蓓拉

20、第 20 章

　　凯瑟琳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抬眼望着这栋房子，屋里正中央摆了一棵硕大的圣诞树，上面环绕了一层层的彩色飘带，还挂着许多金黄色的小铃铛。圣诞树下面摆放着许多礼物盒子。

　　路易斯夫人对他们说：“你们自己随机选一个，选中了什么就是什么礼物。我觉得这样会更有意思。”

　　凯瑟琳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可以选吗？”

　　路易斯夫人：“当然。”

　　凯瑟琳坐下之后就不太愿意起来了，在屋里跳来跳去的可能会摔倒，她就和安徒生说：“安徒生，你可以帮我去拿吗？”

　　安徒生说道：“嗯。你想要什么？”

　　凯瑟琳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些色彩斑斓的盒子，有粉红色的，有紫色的，有蓝色的，有黑色的，都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她感觉自己花了眼，完全猜不出哪个盒子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安徒生站在圣诞树下等她，凯瑟琳犹豫一下，觉得那粉色的盒子可能会是为女孩准备的，于是她说道：“粉色——”

　　安徒生伸手去拿，手都要碰到了，凯瑟琳又忽然说道：“不不不，我还是喜欢蓝色——”

　　蓝色的盒子也真的好漂亮！天哪，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挑花了眼，选了粉红色的又好喜欢蓝色的，可是要选了蓝色的，她又觉得紫色好看。

　　不能怪她犹豫来犹豫去，要知道她上次收到礼物——不对，是上上次收到礼物已经是七八年前了！

　　所以，这怎么能不让她期待不让她激动呢。她搓搓自己的小手。

　　安徒生就站在圣诞树下面等她慢慢挑选。路易斯夫人笑道：“不要急，看看自己到底喜欢哪一个。”

　　凯瑟琳小心翼翼的说道：“又没有什么提示呀。感觉盲选好难哦。”

　　路易斯夫人问道：“你更喜欢吃的呢，还是玩具呢？”

　　凯瑟琳：“我喜欢好吃的——！啊不我也喜欢玩具——是什么玩具啊？”

　　“女孩子喜欢的娃娃。”路易斯夫人说。

　　凯瑟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说道：“其实我已经有一个玩具了————”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安徒生，她一定要珍视安徒生的心意啊，他已经精心给她准备过一个娃娃了。

　　虽然他那个娃娃长得奇形怪状的，但是凯瑟琳还是很喜欢。

　　“那我还是要好吃的吧。”凯瑟琳说道，然后她就兴致勃勃的看向了里面的盒子,“可是，应该怎么分呢？”

　　她望向路易斯夫人，但路易斯夫人只是冲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她有些犹豫的看向盒子，——到底哪个后面才放着巧克力蛋糕呢。完全没有任何挑选的依据啊，但这时她忽然想起，怎么会没有挑选的办法。

　　好吃的对应的不就是香味么！她可以通过嗅觉找到自己喜欢的蛋糕！

　　但是屋内现在最主要的香气就是正在厨房里的烤鸡，那种皮烤的焦香焦香的味道下其他的气味都被掩藏了，凯瑟琳又看向安徒生，眼神中写满了纠结，但随后她的小手还是颤巍巍的想去拿拐杖。

　　安徒生看着她的动作，眼瞅着她的手指已经碰到拐杖了，但随后凯瑟琳还是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毕竟她答应过安徒生，来了之后就好好坐在那里，不要乱动，千万不能暴露出自己的鱼尾巴。

　　算了，哎，她又不可能让安徒生去闻这些礼物的味道，安徒生一定会拒绝，她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看到安徒生那种嫌弃的眼神。

　　她垂头丧气了一会儿，安徒生看着她的动作大概想到了她想干什么。

　　她一定是想去找藏着巧克力蛋糕的礼品盒，但是她又不能过来。

　　安徒生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帮她一下。他蹲下身子，捧起一个礼品盒，然后头往前面贴了贴，鼻子一吸气，一股塑料味，肯定不是这个，然后他又放了下去。

　　凯瑟琳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吃惊，路易斯夫人噗嗤的笑了出来。

　　凯瑟琳心里暖洋洋的，这时候安徒生已经找到了那个盒子。然后对路易斯夫人说道：“那我就要这个吧。”

　　凯瑟琳愣了一下，路易斯夫人笑着说：“好啊，那就算成你的，听路易斯说你在学校里都不和女生说话，没想到竟然这么绅士。”

　　"詹尼佛，你还想要哪一个？"路易斯夫人又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扭捏了一下，问道：“没有什么很想要的了。有巧克力蛋糕已经很开心了。或者，还有其他口味的蛋糕么？”

　　路易斯夫人笑道：“没有食物了，但还有书之类的，你好好想想，自己还想要什么？”

　　凯瑟琳在书和玩偶中纠结，她心想刚才安徒生把自己的圣诞礼物让给了他——她当然知道安徒生对巧克力蛋糕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她应该把自己礼物让给安徒生，安徒生肯定喜欢看书，于是她问道：“都有什么书啊，安徒生你喜欢什么书？”

　　路易斯夫人笑眯眯的说道：“你应该自己想。既然是你的礼物。”

　　凯瑟琳看了眼安徒生，小声说道：“是安徒生的礼物。”

　　“快点想想，你想要哪一个？”安徒生说道。

　　凯瑟琳有些犹豫：“嘿，安徒生，你真的不选一个礼物么?你还是自己选吧。”

　　“没有关系的。”安徒生淡淡的说道。"我有礼物了，就是那个巧克力蛋糕啊。"

　　凯瑟琳啊了一声，说道：“你要和我抢礼物吗——哦不是。”她看到安徒生眼里有戏谑的笑意，就知道安徒生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声说道：“那好吧，那我想要那个玩偶。”

　　*

　　很快大餐就上齐了，一整张桌子简直是饕餮盛宴。他们有七个人，但桌子上准备了十几道菜，而且几乎都是肉，盐渍鲱鱼，脆皮烤猪肉，水煮鳕鱼，浓酱汁猪心，苹果烤鸭。脆皮烤猪肉是丹麦的传统美食，肥肉和瘦肉交织在一起，用盐和胡椒粉腌制，烤制的火候恰到好处，肥肉中流出的香油会挂在瘦肉上，糜烂但又满口留香，这是凯瑟琳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但是在别人家毕竟会显得拘谨，凯瑟琳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看就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但吃的时候她却显得十分矜持。和在安徒生家里完全不一样，吃饭时候就小口小口的吃，不是狼吞虎咽。

　　安徒生和教授聊起来学校的事情，教授说道：“马上就是圣诞舞会，你今年邀请谁一起参加？”

　　凯瑟琳听到这句话，就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们。她参加过贵族舞会，但都是作为一个吉祥物出现，所谓吉祥物就是指她被装到一个大的玻璃箱里，鱼尾稳稳的放在水中，——让那些参加舞会的贵族们观赏。真的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情了。但学校舞会应该不是这样吧——？

　　感觉学校应该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不然，安徒生能那么喜欢上学么。

　　安徒生看她放下了叉子，就夹起几片烤猪肉就放到了她的碗里，马上她的注意力就被焦黄的食物给吸引走了，安徒生对教授说道：“我不参加。我对舞会没有任何兴趣。我更想在家里看书。”

　　路易斯夫人说道：“你这孩子，也不能一直都是学习，也应该多参加课外活动，多和同学们接触接触。”

　　安徒生没有说话，路易斯夫人又说：“你可以和安娜一起参加啊，她今年也没有找到舞伴。”

　　安徒生有些惊讶，路易斯夫人咳嗽一声，说道：“今天上午安娜也来我们家拜访了，我们本来想邀请她一起来吃饭呢，但是她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度过。她说自己还没有找到舞伴，大家都找到了，她很想参加，感觉很可惜。”

　　凯瑟琳这时候又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路易斯夫人和安徒生。

　　安徒生又夹起一块猪心放到了她的碗里，然后迅速地叉起几块鳕鱼和鲱鱼丢了进去，凯瑟琳又低头吃饭，安徒生开始找借口：“我想在家里看书，要不然写不完作业了。”

　　“你怎么可能写不完作业。”教授听到之后马上插嘴：“你每次交上来的作业都远远超过我的要求。安徒生，圣诞节不要再宅在家里了，快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吧。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就是有时候不太合群，同学们不止一次和我说你太孤僻了——趁这个机会，出去玩玩吧。”

　　安徒生说：“谢谢教授。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又找到了借口，说道：“我还要在家里照顾——詹妮，我家里有客人。”

　　“那你干脆邀请詹妮一起去吧。詹妮。你想不想来哥本哈根大学参加校园舞会？"路易斯夫人转而看向凯瑟琳，这时候凯瑟琳正吃着嘴里香喷喷的鳕鱼肉，听到詹妮这个名字，还以为再叫别人，这时候安徒生替她圆场说道：“詹妮不是很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她更喜欢在家里待着。”

　　“是吗？这可能是你个人的想法。”路易斯夫人笑了笑，“哪里有不喜欢舞会的年轻女孩？你还是应该问问詹妮。”她堵上了安徒生的话，然后又叫了一声詹妮——也就是凯瑟琳，这时候凯瑟琳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于是默默地抬起头来，——果然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凯瑟琳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路易斯夫人？”她说话的时候还在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两腮鼓鼓的就像可爱的小松鼠一样，路易斯夫人忍不住笑起来，说道：“真是可爱的女孩子——你觉得好吃么？”她的注意力被凯瑟琳的吃状所吸引。

　　凯瑟琳头点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说道：“真的好吃。”她又说，“让我想起了妈妈做的饭。”

　　“是吗。”路易斯夫人嘴角露出一个酒窝，说道：“好吃就多吃点，好孩子。”路易斯夫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喜欢问别人的私事，要是换个人，看到凯瑟琳圣诞节独自来到安徒生家里拜访，早就问东问西了，但是路易斯夫人不问。她只是爱心泛滥的又给凯瑟琳夹了些食物，之后问道：“你想不想和安徒生一起来舞会？”

　　凯瑟琳愣了一下，说：“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路易斯夫人反问她：“叫安徒生带你一起来。”

　　凯瑟琳转头看向安徒生，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她的眼神已经代替了她的语言表示了她的询问，她就好像在说：“我可以吗？”

　　安徒生知道凯瑟琳喜欢这种热闹的活动，确实，就像路易斯夫人说的那样，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跳舞，不喜欢参加舞会的呢？可是，他微微叹了口气，卷起一块卷饼沾了酱放到凯瑟琳碗里，轻轻地说道：“快吃吧。这个很香的。”

　　凯瑟琳又转头看向路易斯夫人说道：“谢谢您邀请我，但是我还是想和安徒生待在家里。”其实她真的很感兴趣，但是没有办法，她住着两个拐杖过去，也跳不了舞啊。

　　“那好吧。”路易斯夫人轻轻说道，“那太遗憾了。”这时候，教授抬头看向钟表，说道：“时间到了！我现在把烤火鸡拿出来——”路易斯夫人一起去厨房帮她，安徒生看向凯瑟琳，她低头吃着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趁机问道：“凯瑟琳，你想吗？”他刚才看到了凯瑟琳向往的眼神。

　　“想什么？”凯瑟琳一下都没有明白安徒生说的是什么。

　　“参加舞会。跳舞。”安徒生补充道。

　　凯瑟琳抬头讶异的看着他，伸手去摸安徒生的额头，安徒生不知道她做出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她柔软的手心接触到安徒生的皮肤后，说道：“咦，你也没发烧啊，那怎么还不清醒了呢。”她的眼神带了丝打趣的意味，“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现状。”

　　“如果你要去的话，你就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可以。”凯瑟琳认真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在家里没问题。”她完全误会了。天知道，安徒生对什么破劳什舞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他来说，去参加舞会完全是受罪！彻头彻尾的受罪。

　　安徒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想在说什么。这时候，路易斯夫妇已经端着烤盘出来了，凯瑟琳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太诱人了！那烤的如同太阳色泽一般的焦皮，金黄剔透的还在流油，轻轻一闻整个五脏六腑都被那种香味所袭击。

　　凯瑟琳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走，安徒生看她已经馋的眼睛都直了，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动去切，安徒生就用刀子切下一大块肉放到了凯瑟琳碗里。

　　今天真的是快乐的一天，临走的时候凯瑟琳都不想离开，“路易斯夫人真是太热情好客了——我好喜欢她！”凯瑟琳忍不住说道，“而且她对我没有任何不同的态度，好像是把我当成正常人。我真的好喜欢她，如果这是我妈妈就好了。”

　　“嗯。”安徒生看她那么开心，眼睛都亮晶晶的，不由得嘴角也勾了起来。

　　“但是，还是我妈妈更好。”凯瑟琳说道，“啊我真的好想我妈妈，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她。”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小心翼翼的看向安徒生，说道：“克里斯汀，是不是现在我太给你添麻烦了，之前我们的约定是你帮我找到家人，但也许我并没有办法再回去了，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就把我送回去吧。”

　　安徒生听到这句话后很吃惊，他根本没想到凯瑟琳会说出这种话，他诧异的看向凯瑟琳，却见到凯瑟琳无比真诚的眼神，她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不会拖累我。”安徒生看着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拖累我。”

　　凯瑟琳摇了摇头，“你不该替我受累的。”

　　她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里写满了愧疚，安徒生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凯瑟琳的模样，她狡黠的望着他说道：“你必须带我走，不然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伙，你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还是那时候的凯瑟琳更可爱一些。她恶狠狠的、自私的样子反而更可爱，充满了活力，显得无比生动。

　　“总会有办法的。”安徒生说道。“相信我——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