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吊车尾的革命女青

4、初遇王森

　　“小秦，你跟我来，我带你过一下案子进展”赵生恢复了严肃的模样，秦青也摇摇头，抛开杂乱的思绪快步跟上。
　　“九月十五晚八点，报案人王森慌忙冲进所里报案，声称女友于前一晚失踪，具体情况你先看一遍笔录。”赵生边走边从包里递给秦青一份复印件，秦青刚刚大致看过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表示出刚知道这个案子，不过不知道赵生有没有和她一样注意到反常的地方。
　　“赵哥，这王森看起来很爱他女朋友啊，我前两天听小周提起来过，那天他给过的笔录，这王森一直守在咱所门口等立案时间呢。”秦青边翻动复印件，边无意中说给赵生听。
　　“确实是这样，这小子当时急得快哭出来了，一点都没爷们样。”赵生略带嫌弃道
　　“欸？赵哥，英雄联盟是啥游戏啊？”秦青话锋一转，赵生脑子没跟上。
　　“小秦，知道把你要过来干啥的吗？玩游戏的啊？”
　　“不是不是，赵哥，嘿嘿，你误会啦，小周成天跟我吐槽下班玩英雄联盟他女朋友管着他，我看这个王森也是说玩英雄联盟，一直玩到凌晨十二点多欸，这个游戏肯定超级好玩。”秦青憨憨道。
　　“少和小周成天厮混，那小犊子馊主意又多，把好好的小姑娘带坏，也就他女朋友那样的母老虎能治住...哎？你说啥？十二点多？”赵生脚步一下子顿住。
　　这脑子，哎，才抓到重点...“我说王森也是玩这个游戏玩到了十二点多呀。”秦青一脸迷茫“怎么啦，赵哥？”
　　“走，小秦，快，立马跟我取车去王森家里。”赵生调转方向往大门口急匆匆走去
　　“欸？赵哥，我们不是要过一遍案子吗？去王森家干嘛？”
　　“车上跟你细说，先走。”赵生看不得秦青憨态，拽住秦青胳膊一路跑出去。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赵生习惯出外勤开自己的车，新出的沃尔沃s60，雨季过去后的天又开始新一轮的闷热，刚坐进去像进了蒸笼。
　　“妈的，死天气，车坐垫子烫老子屁股。小秦，我跟你说，那个王森有问题。”赵生边说边启动车子，发出清晰却又不刺耳的机械运转声，随着引擎的启动，车子进入怠速状态，发动机发出嗡嗡的轻微轰鸣声，像一头刚午睡好准备蓄势而出的黑豹的沉吟。

　　“一开始我寻思这小子像个娘们似的哭激尿嚎的，是因为担心自己媳妇，但你提醒我了，一个每天熬夜打游戏，抽烟游手好闲的人不可能是这种性格，太反差了。而且，要真那么担心自己媳妇，咋可能任凭姑娘家家的在城中村大半夜的过了四个小时才意识到。”还未等秦青张口，赵生加速往怡景新村驶去继续说道。
　　“那赵哥...”
　　空调的风吹的赵生更加清晰了一点，打断了秦青的话“小秦，一会你先上去敲门，王森没见过你，我在楼梯转角躲起来，你先试试他，你装成林悦薇同事。”
　　还好，赵生并不是个大咧咧粗心的人，反而粗中有细，稍稍点一下便上路子。秦青本来刚想侧面提醒会不会打草惊蛇，结果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遂不再言语。
　　秦青轻轻靠在车窗边，感受疾驰而过的窗外的每个瞬间。已经临近九点，路边人已经多了起来，骑单车的，坐摩的的，也有挎着包步履匆匆的，每个人都在奔赴自己的人生，一闪而过的一张张脸这一生也就仅仅在这一瞬间隔着车窗与那些陌生人交汇再错过。每一个在自己生命里交汇过的人，秦青都喜欢去揣测这个人的心理以及未来。比如那个牵着儿子手替儿子背包的母亲，她是否会送完儿子再去上班，还是回到家里准备午饭，她接下来的每一天是否都如此守望着儿子长大；又或者那个扫叶子的爷爷，他现在是否会感慨叶子太多腰太酸，还是在想老伴中午给带什么午饭？
　　阖上眼，能听见打破风阻，气流挤压车窗的呼呼声，发动机的嗡鸣，空调扑面而来的清爽夹杂了一丝桂花香，秦青用力的感受着旺盛的生命力包裹她又流散的感觉。
　　赵生见秦青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见这娇憨的小姑娘闭着眼歪着脖像是睡着了，不自觉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把车内温度稍稍调高了一点便不再多说。

　　【怡景新村】
　　赵生下了车和保安打过招呼把车停了进来，秦青也睁眼，观察起来这四周。一座座握手楼把阳光显得弥足珍贵，一楼成片的小吃门面及各种便利店，走下车，生肉味、鱼腥味、不可名状的汗臭味等等各种味道揉在一起，吵闹的声音也往耳朵里面钻：吆喝声、狗叫声、三五个人凑在一起闲聊声。铺地面的青砖坑坑洼洼，秦青跟着赵生往小区里面走去，停在了一幢与其他幢楼一模一样的单元门前。
　　赵生叮嘱道“小秦，你一会敲门，就正常装作领导派下来关心的同事，询问基本情况，看王森这小子怎么说，你带上耳机，和我保持通话，一不对劲，我立马进去，不要怕，能做到吗？”
　　“okay，交给我吧，嘿嘿。”秦青推了推镜框。率先上楼。“欸？几零几啊，赵哥。”
　　哎，真的能行吗，交给这丫头。“302”赵生无奈。“我在4楼等你，让我先上。”
　　“好嘞，长官！嘻嘻。”秦青跟在后面随之而上。
　　咚！ 咚！ 咚！用力敲了三声门，过了几秒钟，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吼声“谁啊”
　　“您好，我是铭创公司的前台小秦，是悦薇姐的助理。”秦青娇憨的声音懒懒，不急不徐的说完每一个字。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后，门开了，秦青扫了一眼，只见王森面容憔悴，胡子比赵生还长，头发也乱糟糟的堆在一起，眼睛下面乌黑，应该是经常作息颠倒，穿着一个黑色背心，深蓝色短裤，光着脚踩着一双拖鞋。
　　“您好，请问林悦薇姐姐在家吗，您应该是她男朋友吧？我听悦薇姐姐提起来过。”秦青笑眯眯的边问边用手推了推镜框。
　　王森也在同时打量秦青，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20左右，背着个双肩包，一个纯白短袖没有任何印花，蓝色束身牛仔裤，一双安踏黑色运动鞋，扎起来的单马尾随着小姑娘摇头晃脑的说话一甩一甩的，带着一副厚重的黑色眼镜，一双桃花眼滴溜溜的藏在眼睛后面，柳叶眉弯弯的像是沉睡的月亮守护明珠。鼻梁像是新疆人，又高又挺，不薄不厚的嘴唇红扑扑的一张一合，只是脸上长了很多雀斑，加上整个人露出的憨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里的丫头，给整个人蒙上了灰尘，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对，我是，具体情况进来说吧。”王森侧身示意秦青进屋，秦青进去之前不经意的瞟了四楼一眼，给了赵哥一个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