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吊车尾的革命女青

3、第 3 章

　　阳光照例穿破云层，平等且宽容的照着每一个角落，所有罪恶、所有晦暗都会随着黑夜一起被抹去。谁说天地不仁，不仁的明明是冠以仁善的本身。
　　时间2014年9/20日早上6.00整，秦青睁开了眼，泪水早就浸湿了枕头，原来即使刻意不去想，悲伤却从未离去。整理了下思绪，翻身、下床、换上工服简单洗漱好后扎了个干练的马尾，熟练的点上雀斑，戴上沉闷的厚重的黑框眼镜，背包出门的瞬间换上了呆呆又有一点俏皮的憨态。
　　早早的来到警务室，放下包来到会议室看着会议板上的案情梳理图及桌上的各个失踪人的笔录复印件：
　　第一次询问：
　　性别：女。姓名：林悦薇。年龄：23。职业：铭创公司前台。失踪时间：2014/9/14晚上8点左右。失踪地点：龙华区怡景新村社区公园。报案时间：2014/9/15晚8点。户籍所在地：广东省中山市。外貌：微卷黑色长发，黄色皮肤，眼睛略小单眼皮，眉毛浓厚，鼻梁□□，下嘴唇较厚，戴着一副红框眼镜。被询问人：王森。与失踪人关系：男友。
　　问：怎么了？
　　答：我对象失踪了，求求你，警察同志，快立案吧，我等到现在实在急得不行了。
　　问：别急，具体说一下，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发现失踪的?
　　......
　　王森因有抽烟习惯，林悦薇看不惯男友整天游手好闲还在家里弄得乌烟瘴气，两人经常因此事拌嘴，所以经常会出去在小区的花坛旁坐着赌气等男友出来找她，这次也是同往常一样摔门出去，但是王森过了一会出去找的时候发现人并不在，因为林悦薇在公司坐前台每次回家都会一身怨气找他发泄，故即使感觉有点反常但是王森也并未重视，回家继续打游戏，打完游戏发现已经过了凌晨，林悦薇还未回来，王森开始发觉不对劲了，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一直占线，打到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手机已经提示关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失踪立案时间要满24小时，王森守在派出所门口等到时间一过，立马来报案。
　　秦青迅速浏览完笔录，拿出本子记录了关键性的几条信息及案件大概：根据其男友描述林悦薇失踪时只穿了双粉色拖鞋，一件过膝白色印有碎花的T恤。深圳九月的天气虽然即使晚上也不会有凉意，但最近阴雨连绵，天气并不温柔，按理说，林悦薇并没有离开小区的打算，从此判断王森应该没有说谎的可能，可是仍有一点很奇怪，王森既然能守在门口等立案时间，说明他很在乎林悦薇，但是为何会打游戏一直到过了凌晨才注意到林悦薇并没有回来这件事。
　　暂时压下不提，秦青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马上就要陆陆续续来人了，得抓紧时间过一下赵生说的这之前的失踪案。
　　第一次询问：
　　性别：女。姓名：苏静雅。年龄：19。职业：中山大学大二学生/兼职舞蹈家教。失踪时间：2014/8/23，失踪地点：暂不明确。报案时间：2014/8/25。户籍所在地：江苏省苏州市张家港县。外貌：浅棕长直发及腰，双眼皮，柳叶眉，丹凤眼，鼻子和嘴唇一样小巧。被询问人：叶苒。与失踪人关系：室友。
　　苏静雅失踪两日后室友报案，据说失踪人平时有兼职舞蹈教学，经常会在没课的下午或者周末去学生家里指导，失踪第一晚以为是留宿在学生家里了，但是苏静雅学习优异，性格温柔文静，从不会出现缺课的情况，故室友在8/25早上来报案。至今已经惊动校方，校方迅速封锁了消息，并未扩散，但是媒体不知为何得知此消息竟然报导出来，贾所上面施压，要求尽快破案有个结果，可二十多天过去，排查了走访了所有苏静雅的学生家里，都表示苏静雅失踪当天没有课程。
　　笔录复印件后附了一张彩色监控画面复印件及一张照片，监控画面上面显示的女孩子身材高挑，一袭雪纺白裙衬得人更显恬静，长发在腰间随着白裙一起被风吹的飘散起来，仿若栖息的白天鹅被风惊扰，扇动翅膀随时乘风归去。
　　秦青翻到复印件最后一页的照片瞬间瞳孔放大，大脑短暂空白，一切痛苦似要喷薄而出，眼泪夺眶而出。那双眼睛和眉毛太像了，柳叶眉像是阎立本大师手下随兴一描，丹青般的韵味下一双丹凤眼，眼尾平滑上翘，因笑起来而微微眯着，脉脉含情的温婉中透着一丝灵动，看着那双眼睛，焦躁的人也好似被安抚了一般，一眼万年也有了具象的体现。
　　“姐姐...”秦青不自觉呢喃出声，意识瞬间回笼。
　　照片上两个女孩子脸贴着脸冲着镜头笑着，一个安静而恬淡，一个爽朗且明媚，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叶苒，刚到肩膀的短发，一双大眼睛扑灵扑灵的，笑得放肆。失去姐姐以前，自己也如叶苒这般没心没肺的快乐。。。
　　“胡闹！，一个实习助理怎么能参加，小赵，越来越不像话！”贾所的声音由远及近，秦青立马假装在整理案件资料，开始打印东西。
　　“可是贾所，现在人手不够用哇，苏静雅的案子谁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走漏了消息，现在各方施压，地毯式搜索把主要人力都派出去了啊，林悦薇的案子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过了几秒钟，“哎”只听贾所长叹一声气后徐徐道“并案吧，虽然证据还不充分，但是这样就可以腾出人手了”
　　不行，不能并案。看到照片后，秦青可以笃定苏静雅的失踪必然与郭崎脱不了干系，但是林悦薇的案件还有很多疑点，而且从描述来看，郭崎并没有动机，并案处理只会走偏。
　　“贾所！赵哥，早呀”秦青拿着刚打印的文件走出会议室，迎面打招呼道。
　　“小秦啊，来得这么早”赵生的大脸先凑了过来，常年在外面跑案子使其皮肤黢黑但又硬朗，冒出的不修边幅的胡茬使这个硬汉看起来又多了几分邋遢。
　　贾所瞥了一眼秦青，眼神暗淡了些许，抿抿嘴只字未说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秦青瘪瘪嘴，小声咕哝道“赵哥，贾所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这么难搞哦”
　　“小秦，想不想来参与案子跑跑外勤？”赵生神神秘秘的凑近秦青耳边小声说道。
　　秦青眼睛一眯，呵，机会来了。“啊！真的可以吗，赵哥，我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反正这个案子一破，哥给你保荐转正。”赵生拍胸脯大声爽朗道。
　　“赵生！老子说话你他妈的当耳旁风？”贾所的声音从办公室穿透门震耳欲聋。
　　“贾所，您老也说了，并案证据并不充分，您再给俺三天时间，俺保证小秦的安全问题，三天之后还没进展，俺肯定屁都不放一个了。”
　　“贾所，没事的，我肯定随时紧跟赵哥，就给赵哥打打下手，您就让我也跑一下外勤吧，我都要憋出病啦”秦青紧跟赵生话缝堵的贾所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过了好一会，秦青和赵生都以为贾所不会再讲话时，慢慢的传出了贾所略带疲惫的声音“去吧，终究要去的。”
　　赵生没想到同意的如此之快，而秦青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总觉得很别扭，却又毫无头绪，只当自己今早被苏静雅的照片冲击的原因导致自己有些感性。
　　后来过了好多好多年，当秦青回想起这一天贾所那句“去吧，终究要去的。”的时候，带上了一丝苦笑，那丝别扭的感觉跨越时间的洗礼她抓住了是什么感觉，是人终究斗不过命运的挫败与无能为力的不堪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