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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令话题中止,尽管后面常年坐着垫子的小杨没再忽然间向他提起,催促他的离开。

      但这件事始终盘旋在朝朝的脑海。

      他明白一旦留下,等到朝军出来,他和妹妹的一定会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但离开就意味着他要抛下妈妈和奶奶,还有用心培养他长大的哥哥。

      朝朝经过最大的离别只有那年时畔的不告而别,妈妈突然让他去面对这些,他更多的是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一天一天默认的往后拖。

      总有办法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怎么会没有办法。

      每当妈妈说过的话涌上心头,他都这么告诉自己,但他骗不了任何人,如果真的有办法,妈妈也不会被这里困住那么多年。

      朝军的凶暴不用体会,只听就可以断定他和妹妹往后的日子只有凄苦。

      他想一定是他的脑袋没那么聪明,才会想不出其他的对策。

      妈妈从一开始就告诉他,无论他告诉谁她的清醒,都会害了她。

      他选择隐瞒就注定了这件事只能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无人诉说。

      朝朝每次看到陪着他的时畔,都会无意识地想,真的要带着妹妹离开吗,连要走都不能和哥哥说吗。

      经年累月的感情使他做不出选择。

      临近开学,趁着奶奶出去串门的傍晚,妈妈再次把那用厚厚卫生纸包着的钱,连同着问题一块递到他的面前。

      他被一个抉择压的喘不过气,闭闷的跑出屋子。

      他一口气跑到对门的二楼,跑进时畔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时畔的被子就往里面钻,想要找块安静的地方隔绝世界。

      时畔闲来无事,一觉睡到傍晚,还是听到开门和被子被拱起来的一通连贯的响声才转醒。

      他发现朝朝这两天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对,处于一种心烦意燥中。

      他掀开钻到他腰腹边的朝朝头顶的被子,刚睡醒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了。”

      朝朝一脑袋毛经过与被子的接触都静电炸了起来,他也没注意,逼急了脸贴着泛温的被子,像要把寒假以来积压的气都叹出去。

      “哥,你说……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时畔心脏空了一秒,反应过来时回怔了下,他掩下心绪,单手落在朝朝的肩膀边,“为什么这么说。”

      朝朝脸朝下闷在被子里,含糊不清说:“不知道。”

      呼吸被阻隔的窒息下,他明白逃到哥哥的身边其实是他不想走,他不想离开时畔。

      他还要和他一起上下学,一起读书,写字,看书,看电影,逛商场……哪一件小事都能被他单独拎出来细想。

      他还是觉得不满足,还不够,明明没做的事还有那么那么多,他自私的想他为什么一定要走。

      解决不了的问题在心中积攒,得不到舒泄,各方掺揉积聚在心口形成的未知情感压着他的神经,爆发的那刻。

      他耍赖似的抱住时畔的腰,把脸埋进去,不想他看见自己莫名觉得委屈的脸,“我们以后能不能都不分开。”

      “我就是不想离开你……”朝朝忽略时畔绷紧的腹部,只要想想就觉得难过,“现在,未来都不想。”

      他没听到时畔的回答,脸扭向他那边,“哥,你能不能再等等我,等我长大。”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笨。”

      连个办法都想不到。

      他想,等长大了是不是什么都会变得比现在好。

      那时候他能够自己赚钱,远离这里,带着妈妈妹妹和奶奶一起离开,也不会和哥哥分开。

      朝朝说完,又想叹气,刚深深吸口气还没呼出,就被时畔伸手扯了扯脸。

      他声音很轻,似安抚道:“我已经在等你长大了。”

      朝朝心情转换很快,舒发出来就好了些,听到回答,他雀跃的问:“真的等我?”

      时畔点头,朝朝从被窝里掏出小拇指,“那拉钩。”

      他以为哥哥不会理他幼稚的盖章,但时畔温热的体温很快印在他的拇指上,起床道:“起来,以后穿着外套不要进被窝。”

      朝朝长长噢一声,听见时畔离开房间的声音,他还躺着没动。

      他忽然想变成动物,在每个冬天和哥哥缩在一处冬眠,那样他就不用想,人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解决不了的烦恼。

      要在家里住的最后几天,朝朝整天除了学习外的其他时间,都和时畔躺在温暖的被窝,大概真想和他进行报团取暖的冬眠。

      就算时畔坐在书桌前忙他的事,朝朝也不想爬起来,床几乎成了他隔绝寒冷的栖息地。

      昨天晚上他吃完饭写了会寒假作业,又拉着时畔缩被窝里看电影,熬鹰一样到半夜两人才慢慢入睡。

      代芳毫无征兆回来的那天早上,朝朝还和时畔一起赖着。

      时畔也难得犯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的时候,身子侧躺着手还搭在朝朝身上。

      外面的寒冷侵入被窝,他冷得眯了会眼,转身看到许久不见的代芳。

      代芳看清床里面睡的人是朝朝,奇怪的情绪逐渐在心底弥漫。

      以前觉得很正常,但两人都那么大了,怎么还睡在一起。

      特别是两人睡着的姿势,分明是环抱着对方,身体接触远超过了她能接受的兄弟范围。

      面对代芳怪异的目光,时畔脸上没半点的不自然,只有睡醒的惺忪,怕还在睡着的朝朝一会着凉。

      他起身时,转手把掀开的被子盖在朝朝身上才出去。

      代芳跟着他到洗手间外,几次想说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细想想,两个男孩子睡一块又能怎么样。

      她这次回来也不是想跟他起不愉快,忍下数落的心,中午还破天荒的下厨,煮了不少菜。

      朝朝醒的时候就在客厅看到了回来的婶婶,时畔也没告诉他,所以他一觉睡到了临近中午,闻到从客厅传来的香味才慢悠悠揉着眼起床。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屋里的声音,但天冷,他起床太过艰难。

      加之时畔放假以来对他越来越放养,只要保证一天的作业量能完成,他睡到中午也不会叫他。

      朝朝洗漱完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菜了,就差碗筷,他很自觉去帮忙拿来摆好,只是坐下吃饭依旧不自觉紧张。

      他还记得婶婶上次见他的态度,原本想回家但又怕不太好,全程降低存在感的低着头吃饭。

      还好婶婶没怎么看他,一直在和时畔闲聊,说是闲聊,几乎都是代芳找话题,时畔更像是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

      朝朝饭快吃完的时候,发现婶婶根本就没在意过他,整个人放松不少。

      他尽快扒拉完汤饭,放下筷子,想等会找个机会下桌,连放在代芳旁边的抽纸都没拿,怕引起注意,嘴边吃的急沾上了米也不知道。

      时畔看他吃完饭就盯着碗边一处发呆,顺手抽了张纸,“过来。”

      朝朝一听,惯性把脸扭过去。

      时畔两指抬正朝朝的下巴,给他擦掉嘴边的米,又顺带两下帮他擦了嘴。

      动作很稀疏平常,但代芳的心头再次泛起怀疑。

      她皱着眉,把煲的汤又盛了一碗给他,“你俩一直这样?”

      时畔把纸丢进垃圾桶,语气平淡,“小时候不都这样。”

      代芳几次压下疑心,眼睛细瞧着朝朝,想从他脸上瞧出什么答案,但什么都没有,要硬说的话,是挺能懂事,知道看她的眼色行事。

      她眼神再看向时畔,想也是,他俩从小就这样。

      她把疑惑抛在脑后,这次回来是她蜜月度完,卞擎就一头扎进公司,忙得脚不沾地。

      她除了离婚抚养权这一件事,再不用忙活其他,正好有更多的时间来全身心的劝说时畔跟她回去。

      时畔的决定是她结婚前唯一的不合心意。

      只要把人劝回来,对她和卞擎结婚也是锦上添花。

      那他们就能成为美满的一家人,像两人都是第一次结婚生下一个爱的结晶一样的血浓于水的家庭。

      尤其是她刚参加完卞擎的家族聚会,聚会只能说表面和洽。

      卞擎一不在,他家那边的亲戚说话之间明里暗里看不起她的出身,配不上卞擎。

      拿她和卞擎的前妻不停对比,说的最多的是他前妻的儿子,刚成年就替他妈妈掌管着两家上市公司,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她刚开口,时畔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看了眼从刚才就低着头的朝朝,“去屋里玩会。”

      朝朝听话的拿起客厅沙发上的平板进屋。

      他走了也好,方便她说话,代芳自认为她在讲对两个人都好的话,“畔畔,你再好好想想,我虽然要和你卞叔叔结婚,但还是把你放的最重。”

      “这次去你卞叔叔那边,他们家的亲戚也不是很好相处,再婚比不了头婚,有你卞叔叔和他出身差不多的前妻放在那,我是比不过,少不了受委屈,私下里说也就算了,上次去聚会说话也是阴阳怪调,比不过我也忍了。”

      “但你和她那管着两家公司的儿子比,我一点都不觉得差在哪,除了出身,你受到的教育都是一等一,虽然你现在不听话,但你跟着我,咱俩能有个照应,不好吗,我绝对能把你变得比她儿子更优秀,你卞叔叔也愿意帮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想单纯的留下他,还是觉得他对她又有了用处。

      很显然是后者,时畔搅着面前的热汤没说话。

      代芳再接再厉道:“还有,你看你跟了我这边总比跟你爸好多了,他们一家我看以后都是他那个情妇吹耳边风说了算,你爸不止你一个儿子,还有个私生子,以后哪还能记得你。”

      “我和你卞叔叔结婚以后,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忙国外的公司,你在我身边,我有的是时间能照顾到你,平时饮食我也都能顾及到,你爸他哪有这个心思。”

      她看时畔一直盯着那碗汤,说:“你看你最爱喝的鸡汤,你爸能有时间给你炖吗。”

      时畔放下汤勺,靠着椅背笑了声,“这汤一直都是你喜欢喝,我才说的喜欢。”

      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说过的几次。

      她根本就不记得他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时畔情绪平淡地说:“是你选择要嫁给他,他们一家不管什么,那都是你的事。”

      “怎么是我一个人的事。”代芳当即不满道:“你是我儿子,不管离没离婚,我有事不得和你商量商量一起想想办法。”

      时畔不再听,下了桌,“你们要离婚也没和我商量。”

      代芳瞪着他,“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离婚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她拿认死理的时畔没辙,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时茂强。

      时茂强又是个不会管孩子的人,要是真跟着他,她都不知道自己含辛茹苦栽培出来的儿子最后会被放纵成什么样。

      现在她只是离开他身边一段时间,他就已经不听她的话了,以后那还得了。

      代芳一心想要把他纠正回来,她记得时畔很久以前和她说过想要关心,想要爱。

      开学后代芳跟到了县城,时畔和朝朝住的小区不算好,她千挑万选,选了个距离他们两条街的新小区,偶尔过去给他们做个饭。

      大概是希望时畔能再次感受到她目的性的母爱,回心转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8-06 23:00:24~2023-08-09 00:2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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