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少》辉流夜

6、静水第一波

　　墨子非顺利的接任了楼老爷的位子，也就是清云城的县官，这是清云城还是一片寂静，所有的风云甚至还没有酝酿的迹象，而或许就是突然有一粒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溅起的水滴四处飞射，波纹也会一点点的向周围散开。
　　“喂喂，小八，老爷我真的很无聊啊，难道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将给本官听听吗？”墨子非双腿搭在公堂的案上，身体向后倚在椅子的背上，双手托着后脑，眼睛半眯着，懒洋洋地对年轻的师爷发号施令。
　　“大人，这，您这不合规矩呀？”小八师爷显然是看不惯他这样令人无语的形象的，只是，再怎么说自己的顶头上司，得罪了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而眼前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宽宏大量的人。
　　“什么规矩啊？陛下是让本官来当县令的，不是来当礼仪使节的，快说，有什么新鲜事？”墨子非睁开一只眼，表示自己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最近，江湖风云，龙家三小姐龙吟竟然逃婚，武林盟主任无流颜面扫地，不过，事实上找人的大多数都还是龙家自己和那些马屁精，任无流甚至都没有出现过。”小八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这家伙倒是没有给自己多少压力，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师爷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让资深的大人满意。
　　“去去，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再新的呢？”墨子非抽出一只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对这样的过时消息表示不屑。
　　“这……这……啊，对了，据说燕家的十二个女人出现了——”小八声音越来越小，原因当然是看见了自己上司突然张开的双眼，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你说什么？再说详细一些。”墨子非坐直身体，身上的懒散劲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有很多谣传，三年前燕十三少一家都消失在大火中，燕家的大本营逍遥岛也从此消失不见了，燕家的十二个姐姐也生死未卜，不过，最近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然都是打着燕家的旗号，有些小门派神秘地被消灭了。”小八说的就像自己亲眼看见似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彩。
　　“然后呢？”墨子非坐得更直了。
　　“没有然后了，我也不知道了。”小八自豪的宣布自己的无知。
　　“小八，你似乎对江湖很感兴趣啊？”说起来，这可是某个小城师爷对他的上司说的话，可怎么看都是某个江湖小人物在酒楼夸夸其谈的感觉，墨子非当然也觉得有些怪异。
　　“这个，呵呵，不瞒您说，我爹爹当年算是个武林中人，只是受了我娘的感染退出了武林，但是我没少听他讲这些事，所以，已经习惯听各种各样的江湖八卦了。”小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嗯，这也没什么，反正老爷我也喜欢听，你没事也可以讲，对了，今天的安排是什么？”墨子非往桌上一趴，完全不觉得那个地方曾是自己刚刚放脚的地方。
　　“哦，楼老爷不是新开了家茶楼吗？今天是开业大吉，好像是邀请大人去剪彩的。”小八抓了抓后脑勺，想起自己读书时候的伙伴楼笑云就觉得后怕，明明考上了状元却潇洒地走人了，真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而且那个人的脸上就像自己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哇——我都忘记了，快点，随我回去换衣服，赶紧去，要不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墨子非想起那老爷子圆乎乎的脸就想到他生气时候一定不是好惹的，虽然生气和脸圆不圆根本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阳光洒在喧闹的街上，一家新店的门口人多的可怕，这就是楼老爷的新店，之所以这么多人，当然是有原因的，比如有人是冲着好吃的茶点去的，有人是冲着楼老爷多年的面子去的，有人是想把自家的女儿嫁给楼家的两位潇洒英俊的少爷去的，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墨子非赶到的时候被堵在了人群的最外围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喂，小八，怎么这么多人，快帮本官解决下。”墨子非被人挤了一下，差点撞到前面那位的背上。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啊？”小八也被撞了一个踉跄，还不自觉的抓了墨子非一下。
　　“你就不能喊一声，‘墨大人到’吗？”墨子非护住自己的头发，差点被人夹到，一想到那未知的疼痛就感到一阵恶寒。
　　“哦，对对，大……墨大人到——”小八用他最大的声音叫道。
　　四周的人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却没有什么人给他们让路，只是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传说中的那位“墨大人”身在何处。
　　“本官在此！”墨子非喊了一声，脸有些红。
　　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有个把人给他让了个位置，这些人恐怕是听见的，但是呢，层层叠叠，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当然，听得见的也不见得看得见他，虽然墨子非长得不矮，甚至可以说算是高的了，然而，在这么多人中还是被埋得深深的。
　　“呵呵……墨大人还真是窘迫啊！”筱钦坐在屋檐上笑道。他们在楼老爷家见过，也当然也说过一些话，反正都是陌生人，和谁说不是说呢？说起来，对于筱钦而言，这个家伙似乎比楼笑云那个家伙好相处一些。
　　“喂喂，你很不像话啊，怎么不帮我，倒是说起风凉话来了？”墨子非仰着头看着屋檐上的筱钦，不远处还站着楼笑云，难得的是，那家伙明明是在防止对方掉下去，却又靠的那么远，真是无趣的人。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啊。”筱钦说话的声音大多数人还是能听见的，不为别的，那个位置很引人注意。
　　“笑云，你也帮我啊！”墨子非冲着楼笑云摆了摆手，明明和人家不熟，却还是热情地叫人家的名字。
　　“哇——楼二公子耶——”大伙开始骚动，说起来，墨子非有些郁闷了，自己这个县官大老爷居然被无视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可恶。
　　说实话，看着墨子非的人并不是没有的，他周围的几个人倒是关注着他的，毕竟墨子非也是一表人才，俊逸非凡，今天又特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而不是那个难看兮兮的官服。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忽视呢？但是，看得见他的尊容的人暂时还是局限在他周围的人啊！
　　“你真是乌鸦。”楼笑云轻叹了一句，轻身落到墨子非的身边拉起他跃上屋檐，留下小八一个人伸出无力的手求救和众人惊艳地赞叹，该怎么说呢？就算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这样漂在天上的样子也很有趣。
　　“喂，我可是不会武功的，你要吓死我啊——”墨子非叫道。
　　“喂，我都救了你，你还想怎么样？”楼笑云笑容诡异，“你真的不会？”声音倒是小上很多。
　　“你知我知。”墨子非无奈地耸肩。
　　墨子非向下看去，远处一袭白衣的龙吟正看向这边，轻启朱唇饮下一口茶，冲他笑了一下，透出的当然是看笑话的眼神，墨子非回以尴尬的微笑。
　　“喂喂，那位姐姐很美啊！你眼光不错啊。”筱钦顺着墨子非的目光望去，看见的当然是龙吟，就算是同性，她也不得不承认龙吟周身的气质都带着不一样的压迫感，不过，即使如此，真打起来自己也不见得就输她。
　　“是我的马眼光好而已。”墨子非说了一句向后走去，冲楼笑云使了个眼色，对方倒是心领神会，伸手带他纵身飞下了屋檐进了里院。
　　“这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的很嘛。”筱钦撇了撇嘴也跟着跳了下去，临走的时候当然也不忘多看两眼龙吟，龙吟当然也发现了这个搜索似的眼光，回以微笑，眼中意义难以琢磨。

　　“亲爱的父老乡亲，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多谢大家捧场，楼某今天真是高兴，还特别请来了我们清云城的父母官为我们的茶楼助兴。”楼老爷子示意了一下墨子非，墨子非报以微笑。
　　楼家的茶楼开起来了，墨子非也算是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人们对于这个新县官的印象众说风云，有人说年轻，恐怕经验不够，有人却觉得年轻是一种本钱，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墨子非本人是没什么感觉的，偶尔看着坐在不远处喝着茶的楼笑云，两人了然的递了个眼色。
　　“两个大男人在这边眉目传情，真是不害臊。”筱钦啃着手中的桃酥，实在对这两个人无语了。
　　“小姐，难不成你是怕我抢了你的爱郎？你可别搞错了，本官只对美女感兴趣，那个家伙可不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不过，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墨子非边喝茶边说着无耻的宣言，换来筱钦一个大大的白眼和楼笑云不屑的一瞥。
　　“嗤，谁是谁的爱郎啊，看你们眉来眼去、心领神会的，还以为你们认识千百年了呢？”筱钦突然发现自己明明和对方也不熟，却在这边说这么奇怪的话，是不是和苏七那家伙呆久了，人都变得自来熟了？还是自己天生的劣根性，刻薄到骨子里了？
　　“那小子是个狐狸精，我可是个良家子弟。”墨子非报复性的发表了令他今生后悔莫及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