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梦里》奎马

10、路途

　　留羽关是元郑国与秦宁国的交接关口。

　　李存善和楚生生所在的苍山阁和穹宇阁，以及涵勇派等大小数十门派都在秦宁国。但是元郑国的统治更为集中，他们的门派虽然名头上比不得苍山阁、穹宇阁这些门派，但是背后却有着国家的支持，财大气粗。

　　前朝两国是统一的版块，随着前朝皇族灭族事件的发生，起义后南北两方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而是各自为王，也隐约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随着近些年来的发展，两方多次试探，也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不过那和李存善他们这些修士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过关的时候查的确实严了一些。

　　元郑国的风土人情和秦宁国很不相同，比起秦宁国人的温柔细腻，元郑国更多的是豪迈粗狂，这样也导致了各种口角争执时有发生。

　　比如此时。

　　李存善捏着天外飞碗，手指隐隐用力。

　　楚生生就比较惨了，被泼了足足一身的挂面。

　　李真善在一旁看着楚生生凄惨的模样偷偷笑了起来，该！叫你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报应！

　　前面是两个汉子拳脚相向，你来我往。

　　店小二飞快地过来给楚生生赔不是。

　　楚生生没理店小二，“噌”地站了起来，嗖嗖嗖向着两个汉子就去了，速度快到李真善完全没反应过来，偷笑的嘴角都还没收起来。

　　“二位！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是泼到了小爷我，二位是不是要给个说法？”楚生生眯着眼，一脸不善。

　　两个汉子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开口：“你谁啊？关你屁事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一大把黄符飞过，轰隆隆过后，酒馆直接炸出了一个窟窿。

　　李真善眼皮一跳。

　　还好李存善反应比较快，在符甩出的时候就立刻张开了屏障，倒是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李真善急了：“不是，再怎么说也是在异国他乡，能不能别惹事啊我的祖宗！”

　　李存善抿了一口茶，开口：“楚生生，回来。”

　　楚生生满意地看着已经吓傻了的两个汉子，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李存善说：“我先回客栈了，这一身黏糊糊的难受死我了。”

　　“等等！”李真善叉腰，“闯祸了就跑？你给我留下善后。”

　　楚生生翻白眼：“我闯祸？那是他们先招惹的我。”

　　眼看两人又要爆发一轮争执，李存善丢出一锭白银，看着刚刚跑上来的店家：“够吗？”

　　“够了。”店家点点头。

　　“走了。”李存善催促还没能争吵起来的李真善和楚生生，“给月柳带的吃食拿好了？”

　　李真善拎起食盒：“这里。”

　　“走吧。”李存善点点头。

　　楚生生一出门就飞快地奔向客栈，李真善直报怨：“师弟，你为什么同意他跟着我们啊？这人也太能闯祸了吧，这一路上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个桌子、赔了多少个店家了，要是哪天碰上咱惹不起的人，一起亡命天涯去吧。”

　　李存善不走心地点点头。

　　自月柳宅府之后，楚生生就赖上了他们，非要同行。

　　李存善不知道楚生生的目的是什么，他对于他在月柳府那番说辞自然是不信的，唯有带在身边才能知晓他真正的目的。

　　于是李存善也就同意了。

　　“哎！师弟你上点心啊！我跟你说真的呢！赶紧想个办法把楚生生给弄走！”李真善急匆匆地绕到李存善面前。

　　李真善是个傻的，李存善怕他说漏嘴，也就没有和他解释过缘由，以至于李真善天天想着把楚生生赶走。

　　不过楚生生能闯祸倒是真的。

　　得想个办法让他消停点了。

　　李存善没回话，下巴一抬：“那有个铁匠铺。”

　　李真善回头，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门口挂着一面小破旗写着“铁”，里面可以听到“叮叮当当”敲铁的声音，李真善开口：“要去看看吗？”

　　李存善解释：“前路凶险，月柳需要一点防身武器。”

　　“那，那看看吧。”李真善挠挠头。

　　“我去就行，你先把吃食带回去。”

　　“师弟……你可能不太懂行情，万一店家宰你……”李真善眉毛一挑。

　　“我自有估量。”

　　“好吧。”李真善见状也不多说，直接返回客栈。

　　李存善抬手撩起了门帘，迈步走进铁匠铺。

　　内饰很普通，总体颜色暗沉，李存善细细打量了下悬挂在最高处的剑，虽然看起来珠光宝气的，但是实际也普通的很，估计连修士的一招都接不下。

　　不过确实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铺子里，李存善在街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虽然这道气息已经虚弱到随时都要消失。

　　剑灵吗？不过剑灵何至于如此虚弱？

　　没有什么魔气，倒不是魔物。

　　罢了，找找看吧。

　　李存善心思百转，扫视铁匠铺，目光最终凝聚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安静地躺着几把灰不溜秋的破旧铁剑，不过只凭感觉无法确定那道气息到底依附在哪一把剑里。

　　掌柜见他看向那一堆，开口道：“那些是些做废了的剑，还有一些别人卖来，过后打算回炉重铸的，客官何不来看看这一排，这可是我们店最高锻造大师精心锻造的，包您满意。”

　　李存善听到后敷衍地点点头，依然在几把铁剑中查找，无果，李存善干脆利落地把几把剑都揽了过来：“结账。”

　　然后顶着掌柜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走出了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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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存善抱着一大堆烂铁返回客栈的时候，李真善正蹲在门口张望，看着李存善怀里的东西傻眼：“师弟……你这……被骗了吧？”

　　李存善岔开话题：“月柳吃过了？”

　　“啊……对，已经送上去了。”

　　李存善了解了情况点点头，转身上楼，一回头，抬眼，看到二楼栏杆处一袭玄色长袍，腰间白玉在玄色的衬托下显出几分贵气，手握一柄骨扇，倒是显出那人修长的手指。

　　桃花眼看起来勾人的很，但是又有一种疏离之感。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还挺人模狗样的。

　　楚生生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之前竟是没有注意到，李存善心中暗叹，可惜了，长了一张嘴。

　　果然下一秒，楚生生飞扑过来，面容戚戚，假意抹着眼泪：“兄弟！我命好苦啊！”倒是把刚刚表现的清隽雅致毁了个稀碎。

　　李存善一抿嘴，闪身躲过，楚生生重重地撞上李真善。

　　“哎呦呦！”李真善咧着嘴被撞的后退几步，“你又要干什么！谋杀吗？”

　　“谋杀？”楚生生翻了一个白眼，“我还没嫌你骨头太硬呢！我这骨扇可是为我未来媳妇准备的，天下都没有第二把一样的！”

　　李真善狐疑地看他一眼：“就这？一把啥用也没有的破骨扇？还天下独一无二，我呸，这也好意思送媳妇？”

　　“真的！这可是我传家宝，我娘说我命定之人触碰这骨扇的时候骨扇会亮！”楚生生叉腰。

　　“这么神奇？”李真善伸手就要摸。

　　楚生生转身躲过：“起开，这是给我媳妇的东西，你休想染指！”

　　“我非要碰呢？”

　　“那我跟你没完！”

　　转眼两人又嚷嚷起来了，周围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都望了过来。

　　李存善深呼吸，虽然他不甚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他俩如此争吵确实还是有一点……太丢脸。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李存善当机立断地抬手拦在两人中间。

　　李真善和楚生生都没收住攻击，李真善的剑柄从下向上撞上了李存善的手，楚生生的骨扇自上而下狠狠地砸到了李存善的手。

　　李存善皱眉，但是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楚生生那传说给媳妇用的骨扇散发出温润的光芒，不闪耀却足够刺瞎在场三人的眼。